“朱师弟,听说你捉了火云蚁,立下大功,为咱们外门弟子赚足脸面。这次师门必有重赏,恭喜发财。”吴鹏三句话不离本行,满口生意经。利用劳作的间隙,他和一帮外门弟子特意过来贺喜。侯喜也跟在里面,身边还跟着那只小犀牛。现在,它已经精神抖擞,奇迹般地被治好了,为此,侯喜还得到马长老的奖励——一块下品灵石。
说起来还都是小欢子的功劳,自从发现乾坤圈里面的奥秘之后,他就琢磨了:里面的灵兽灵草不许往外拿,那么放到里面的东西,再拿出来成不成呢?
抓了两只小鸟试试,结果不成;狠狠心,把金毛银毛撒到里面,用灵识召唤一下,金毛就出来了。过了一会,再召唤银毛,却又不灵。小欢子也有点找到窍门了:估计是要灵兽才能自由进出,而且时间上还有限制。最后没法子,只好把金毛也撒进去跟银毛做伴,两只神鼠只能暂时在乾坤圈里面安家了。
于是瞅准一处地方,把独角白犀也撒进去。那里生长着一片蓝色植物,从述异志里面,小欢子知道这东西叫蓝星草,专门能疏通灵兽体内淤塞的经脉。
小白犀吃了两口,田大康就赶紧把它弄出来,他可没那么多灵兽来试验它们在乾坤圈里面能停留多长时间。
连着吃了几天,小白犀慢慢就好了。这下把侯喜乐坏了,缠着小欢子讨要秘诀,没法子,只能把述异志里面有关灵兽的那些东西都传给他。
本来,小白犀牛已经被判了死刑,如今又欢蹦乱跳的,也在金剑门引起了一点小轰动,也为小欢子也赢得了“兽医”的称号。
这一次,又活捉了火云蚁,名头更加响亮。修行虽然是自个的事,但是门派之中,也讲究个人脉不是。自从小欢子加入金剑门之后,很少有人跟他搭话,都对他敬而远之,或者是有点不屑为伍的意思。但是刚刚有了点名头,立刻就不一样了。
小欢子当然明白其中的窍诀,他遍尝世态冷暖,久历人间沧桑,所以不会在意,只是笑呵呵地跟大伙打着招呼:“有劳各位师兄,只不过运气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众人见他并不装腔作势,显得一团和气,心中齐夸这厮知趣。这时候,侯喜凑到小欢子跟前,嘿嘿两声,笑得很贱:“听说兄弟在水月观另有艳遇,做了红叶女的裙下之臣,不知其中风光可曾美妙?”
水月儿和果果本来也溜边听着,一听侯喜这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立刻远遁,到另一边行云布雨去了。
小欢子嘿嘿两声道:“机遇与风险同在啊,俺差点被砍了脑袋。”
田边剩下的清一色都是男子,所以全都放肆地大笑起来。侯喜竖起大指,在小欢子面前晃了晃:“据说水月观的女弟子,现在吓得没有敢穿裙子的。那些女人平时一个个眼高于顶,却被你老弟吓破胆,朱师弟威武!”他这是有意抬高小欢子的身价,别看俩人在一起的时候使劲掐,但是在人前却深知一致对外的道理。
又是一阵哄笑声响起,小欢子搔搔锅盖头——他原本乱鸟窝的头发,现在梳理一番之后,就变得形如锅盖,扣在头上——心中暗叫倒霉:哥冤枉啊,一次是误闯洗澡池,一次是误钻石榴裙,哥真不是故意的。
“不去干活,在这嘻嘻哈哈,成何体统!”一声厉喝传来,众人一瞧,连忙都低眉顺眼叫了一声“罗师兄”,然后作鸟兽散。
来人是外门弟子之首——罗玉,总领各项事务,据说长老团已经批准他升入内门,成为第二十一名内门弟子,仅次于四名亲传弟子之下。只是因为外门弟子中一时选拔不出个像样的人领头,所以罗玉依旧在外门任职,但是门派上下,都已经将他当成内门弟子看待。
这罗玉也确实是个人才,修为已经到了炼穴的境界,人又长得俊朗,所以自视极高。他扫了小欢子一眼,目光中满是不屑:“朱师弟风头很盛啊,做人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小欢子瞧瞧罗玉稍微显得有点刻薄的薄嘴唇,然后吧嗒吧嗒大嘴:“罗师兄,俺没人待见,师兄不值得跟俺操心。”
“哼,知道就好。掌教真人要见你,随我来。”罗玉哼了一声,脚下趁风,急急向金剑峰飞去。修为到了炼穴期,只要把双腿的穴道凝练,就可以驾驭趁脚风,凌空飞行,只不过不能飞高飞远。
“欺负哥不会飞啊——”小欢子嘟囔一声,慢悠悠往回走,他也不着急,磨磨蹭蹭先回到自己的住处。
外门弟子就居住在刚进山门的之处,是金剑门最庞大的一个人群,共有弟子一百多人。再往上,是内门弟子二十人,亲传弟子四人。剩下的,就是老一辈的,除了金山五剑之外,还有司职不同的众多长老。至于再往上的,就是金剑门的元老,具体数量也不向人透露,大多在金剑峰上闭关,十年八年都难得一见。各个层次等级森严,跟朝堂也差不了多少。
推门进屋,小欢子把衣服一脱,跳进大木桶里,竟然泡起澡来,似乎已经把掌教召见的事忘到脑后。
“猪头哥哥,我来了!”一道白光在小欢子门前停住,小青蛙喜滋滋地从小猫身上爬下来,噔噔噔跑进屋,一进门就嚷嚷起来:“猪头哥哥,你真厉害,把火云蚁捉住了,快给我瞧瞧——”
“早被周师伯抢去了。”小欢子一提起这事就生气,就没见过这么为老不尊的人。
小青蛙也叹了一口气:“没法子,周伯伯连我的东西都抢过。”
一大一小正在同病相怜的时候,罗玉面色阴沉地闯进来:“朱欢,掌教召见,你却在这里洗澡,好大的胆子!”
小欢子用手抹了把脸:“罗师兄,掌教召见这样的大事可不能马虎,小弟沐浴更衣一番,才好拜见。”
“你——”罗玉气结,他赶到掌教所在的庭院,苦等半天,还不见人影,只得巴巴赶回来寻找。
“去见白伯伯啊,我也去。”小青蛙最喜欢的事就是凑热闹,她不用干活,现在也刚开始修炼,闲人一个。
罗玉也不敢阻拦,金剑门谁不知道,小青蛙是冷寒霜的心尖儿。虽然怨恨冷寒霜的人都背地说小青蛙是“野种”,但是当面谁都得恭敬着。
三人一起出发,小青蛙也不骑小猫了,往朱欢肩膀上一坐,美滋滋地左顾右盼;罗玉这次也学乖了,不再架风,冷着脸走在前面;小欢子晃晃荡荡,嘴里哼哼唧唧:“哥要发财——财财财——呛呛财——”
过了三道门,这才是掌教的住处,两边还各有几个跨院,除了冷寒霜之外的金山五剑,都住在这里,是金剑门的核心所在。
小欢子还是第一次来,步入其中,立刻感觉到一股古朴雄伟的气息扑面而来,庭院中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印刻着岁月的痕迹。
“此地才有些大门派的气象。”小欢子心里不由赞了一句。
迎面来到一处殿堂,高有十丈,全部是用白玉垒砌,阳光射在上面,隐隐有一层白雾蒸腾。正中则镶嵌着一块黑色巨石,上面两个大字赫然入目——剑阁。
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小欢子不由腾起一股森然之意,一笔一画,仿佛就是铮铮剑气,直刺心神。至此,小欢子也屏气凝神,不敢放肆。
“外门弟子罗玉,将朱欢师弟带到。”罗玉恭恭敬敬地传讯一声。
“叫他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平和的声音,罗玉瞥了小欢子一眼,目光中满是羡慕。
剑阁正中放着两个蒲团,相貌儒雅的白天羽居中而坐,旁边坐着黑脸的铁无情,小欢子虽然第一次见到这两位师门长辈,还是对照传闻,确认了二人的身份,规规矩矩见礼。
白天羽看似不经意地打量一下小欢子,心下多少有些惋惜:“朱欢,你捉了火云蚁,为门派立功。我们金剑门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一会下去之后,去马长老那里领取一百灵石,再去藏剑阁领一口宝剑,今后勤加修炼,早成正果。”
“谢掌教——”小欢子虽然觉得有点亏,却也不敢讨价还价,旁边那位铁二爷,面如乌云,就像欠他八万藏一般。
转转眼珠,小欢子硬着头皮又说道:“掌教,弟子还有一事,跟弟子一起劳作的外门弟子水月儿和果果,也都为抓捕火云蚁出力,弟子不敢独吞功劳。”
“多嘴,此事自有处置,我来问你,你的土遁之术,是从哪里学的。”铁无言的声音铁一般冰冷,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小欢子惊得一缩脖,脱口而出:“是弟子在流浪之时,一位老乞丐传授,还有弟子修炼的功法——”
“回去之后,把你修炼的功法写出来,交与我看。”铁无言冷冰冰地看了朱欢一眼,然后就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你下去吧——”白天羽挥挥手,小欢子对这地方当然也没啥留恋,施礼之后,就急急退出。
小青蛙从石柱后面探出小脑瓜,朝小欢子做了个鬼脸:“铁伯伯凶你了吧?”要说金剑门中,小青蛙唯一惧怕的人,就是这位铁无言了。
小欢子吐吐舌头:“走,领取灵石去,哈哈,发财喽——”
外门弟子,一年才能得到一块灵石,所以一百块灵石,确实是一笔不小的财富,难怪小欢子这么兴奋。
剑阁内,白天羽正在跟铁无言交流:“师弟,你看此人是否有问题?”各派之间,为了窃取他派的秘诀,有时候也会派出一些卧底,不得不防。
铁无言摇摇头:“本性不坏,只是性子油滑些,还需严加管教。”
白天羽微微点头,很快就神游物外去了,这些弟子修为低下,还不需要他们投入太大心思。剑阁之中,重新恢复寂静。
“这就是灵石啊,真是好宝贝!”小欢子看着布包里面一堆光闪闪、亮晶晶的长方形晶石,差点淌出口水。每一块灵石长不过一寸,宽下和厚度仅有半寸。里面如同天空一般纯净,稍稍一吸,就有澎湃的灵气冲入体内。
“见者有份,小青蛙,这是你的。”如今的小欢子财大气粗,随手扔给小青蛙一块。小青蛙当然乐呵呵地接过来,虽然她娘那里还有更好的中品灵石和上品灵石,但是猪头哥哥赏的,意义又不一样,小青蛙是个乐于和别人分享快乐的好孩子。
“俺的那份呢——”一个尖尖的声音在小欢子的脑海中响起。
小欢子使劲一拍大腿:坏喽,咋把这茬忘了,还欠着人家五百块灵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