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巨响,战斗开始了。不过接下来的一幕,让熔炉工的下巴都差点掉到了地上。因为面前这些士兵的行为实在太惊人了。
一辆正处于加速状态的战车因为面前一块不到一尺高的薄木板挡路。居然选择减速然后转向绕开。
在熔炉工的记忆中,战车可不是这么脆弱的东西啊!别说那个厚度还不到一厘米的木板了,就算再厚十倍也挡不住奔驰中的战车。
莫怀远看到熔炉工的表情,他解释道:“这个到底是演习,很多东西也只能因陋就简了。好像这块木板,它就是表示此处有无法跨越的障碍物。有可能是垒起来的石堆或者土堆,战车撞上去肯定会翻。”
这一下熔炉工总算明白了,原来这块木板只是一个标志而已。表示这个地方不能通过,所以战车只能减速转向了。
虽然规则并不复杂,并且昨天一夜役使们也化身成印刷机。把一些通俗易懂的小册子给发到了每一个驾手的手上。
之所以说通俗易懂,也是莫怀远昨天突发奇想。从之前那一份敌方散布的宣传单上得到了启发。
既然士兵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文盲,那就别弄文字上去就是了。只要有一些简单的符号来表示就可以了。
比如让士兵明白这个木板的意思,就是简简单单的二副漫画图。一副就是一个驾手直接驾车撞破了木板,不过这副图的上面多加了一把红色的大叉。表示这种行为是错误的,这种简单的符号谁都懂。
第二副就是同样一个驾手,绕开了木板开了过去。这副图的上面就多了一个绿色的勾。表示这种方式是正确的。
这种手册上有很多关于演习的规定,不过都用图画的方式表述出来了。别说识字不多的指挥官,就算一字不识的普通士兵也能看懂八成了。
演习还在继续,不少士兵绕过了那些表示障碍物的木板。但是也有不少发挥失常或者心理紧张的士兵把木板给撞倒了。个别驾手可能真的太紧张,撞倒了木板之后还压过去跑了一段才在裁判的号声中才停下。
简简单单的一个障碍,莫怀远目测就让接近二成的士兵被判出局。
这时有不少士兵不服气在和裁判争论,说自己的速度不算快就算撞上了真实的障碍物也不会失去战斗力。
负责裁判的士兵肚子里面也没有多少墨水,它们也只是照本宣科的把本子上的东西搬出来而已。一时半刻的确说服不了这些不服气的官兵。
随着出局的士兵越来越多,矛盾最终还是败在了莫怀远面前。因为士兵们心中莫怀远一直都是最公道的,并且他的官也是最大的。
看着激动的士兵和委屈的裁判,莫怀远看着其中一个驾手说道:“昨天下发演习手册的时候你没有认真看?还是你那本手册印得不清楚?”
听到莫怀远和自己说话,驾手立刻有些惊慌的摇头说道:“手册认真看了,那本手册也印得很清楚。不过我这次撞到障碍物的速度很慢,就算真的撞在什么障碍物上也不会有事。我真的还可以继续驾车战斗。”
驾手的顽强让同车的矛手和弩手也站了出来表示支持。不少被判出局的士兵也希望可以再次加入演习中。
沉默不语的莫怀远一直等到士兵们喧哗完了。他才冷冷的说道:“这次只是一个演习而已,所以只是一块普通的木板。如果到了战场上,阻拦你的障碍是一块布满了长钢刺的厚木板怎么办?你可以继续驾车战斗?你已经把全车的兄弟给害死了!”
看着已经低下头的士兵们,莫怀远毫不留情的说道:“你们不服演习结果不服裁判的判决就一起跑到我这里来讨说法?如果这里是战场的话,你们都已经全部变成尸体了!还能活蹦乱跳的找谁讨说法吗?”
莫怀远的话一针见血,原本还有几个不服气的士兵也都老实了。到底战场上的凶险它们也见过,别说这么严重的撞车,就算走错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那一次的“双墙防守战”所以士兵都见识过了莫大人是如何一口气灭掉四位领主的主力!
“这次演习结束之后,你们所有人都给我留下来打扫战场。顺便你们也好好的看一看那本册子里面的东西!因为很可能会救你和你的兄弟一命。”说完之后莫怀远对这群士兵摆摆手,然后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演习的士兵身上。
演习场上的号声此起彼伏,不少士兵都已经被裁判宣布出局。不过让莫怀远惊讶的是,在战车已经损失了近四成的情况下居然还没有越过敌人的防御工事!更别提和敌人短兵相接的战斗了。
看着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莫怀远,一旁的熔炉工说道:“大人别生气,等一下把这些官兵们叫来好好训一顿就是了。它们到底还是新兵,这种战车也是刚刚学会。经验不足也是难免。”
知道熔炉工是变相求情,莫怀远也没有见怪。他脸色不好并非生气,只是惊讶战车这种东西居然如此不堪。面对一些不算太复杂的障碍工事就表现得如此蹩脚。如果工事再复杂一点,怕真的是全军覆没了。
当然,实际战斗中莫怀远不会真的愚蠢到用战车去冲击那些布满了各种障碍和工事的阵地。但是训练当然要从严,否则只会让士兵大意懒散。
其实现在这种情况,也是莫怀远对训练要求得太严格了。他昨天晚上就让蓝军按照手册上的东西,尽可能的布置战场。如果真的是实战,敌人也没有这么充沛的时间来经营战场。因为莫怀远在天上和地下都有足够的侦察力量。
加上这些战车的驾手也是第一次演习,除了紧张之外也是缺乏经验。所以失误的概率自然会比较高一点。
最后通过了这片障碍的战车,莫怀远大致算了一下已经不足六成了。考虑到究竟是新兵新武器,训练也是头一次,这个结果也算差强人意了。
只不过这一次出现在战车面前的敌人,并非是布置成某种紧密的阵型。而就是那么松松垮垮的站了一大片。虽然站得并不密,但是却相当的深。
这次参与行动的战车只有一千辆,而蓝军也是派出了三千士兵。双方的人数是完全相等,不过就武器来说,红军这边的要先进得多。如果只是单纯的互攻,三千士兵真的只能给一千的战车塞牙缝了。
不过现在战车虽然折损了接近一半的样子,但是依旧不可小视。五百多辆高速行驶的战车依旧不是区区三千步兵可以抗衡的存在。
只不过眼前的情况并非只是结阵固守的三千步兵。而是依旧成为了散兵线的三千步兵了。如果战车就这么突了进去,怕是少不了伤亡惨重。
其实战车和骑兵有着本质上的不同,除了重骑兵之外,几乎其它任何的骑兵都并非是用来正面突击的。一般骑兵会用自身的机动力引得敌人频频变阵,然后寻找敌人防守的薄弱处突击。
只不过重骑兵的弊端太多了,第一就是马匹的体力不足。所以除了突击或者撤退之外,其它任何时候重骑兵都不可能跑快。甚至就连在靠近敌人的时候,重骑兵的坐骑都是用一种马匹散步的速度在前进。直到离敌人一里左右,才会开始加速。
战车就完全不同了,畜力拉车可以相对持久一些。同时战车的正面冲击力也比重骑兵要强上不少。车轮耳边的钢刺,可不是为了好看的装饰。
只不过战车最害怕的不是紧密列阵的步兵。如果驾手熟练了之后,也不会害怕这些障碍。不过面对这种稀疏的散兵线,战车是最为头痛的。
道理很简单,如果对方紧密列阵的话。战车了不起不正面冲突,它们可以好像削苹果皮一样的利用弩箭来远程杀伤。反正步兵是不可能追上战车的。就算正面的硬碰硬战车也不会吃亏,就算一辆战车被卡在人潮里。敌人起码也会有不低于二十个步兵要来一起陪葬。
只不过一旦步兵是这种阵型,战车就有些头痛了。冲进去自然没问题,但是出不出得来就没法保证了。因为一旦进入这道深达百米的散兵线,就要面对四面八方同时袭来的敌人。顾此失彼难免会有折顺。
同时战车也失去了最大的优势,就是凭借强大的冲击力制造大量伤亡。它们所能依靠的就是矛手和弩手而已。
不过恶魔的天性还是进攻,红军的指挥官还是不信邪的杀了过去。但是战车冲过去还不到一半的路程,裁判那边就不断响起了号角声。
这时红军指挥官才发现,不少战车的车轮上都已经变成白色。刚刚被车轮压过的地方也露出了白色的粉末。
手册里面明确指出了这种地下埋了白色粉末的地方就是陷阱。一旦战车压过这些地方就等于出局。
还没靠近敌人,剩下的战车又损失了接近一半。这个时候虽然红军指挥官还想冲过去决一死战。但是裁判依旧敲响了战斗结束的铜锣。
手册里面规定好了,任何一方残存的兵力不足三成的时候就判定为失败。实际情况下如果三百战车碰上三千步兵,也只会是败多胜少了。
演习结束后莫怀远宣布蓝军获胜,并且当众奖励了蓝军士兵。虽然奖励算不上什么丰厚,也就是三千人一人三个香酥可口的玉米饼。但是这种奖励背后的荣誉让所有蓝军士兵都兴奋异常。
和蓝军相对的,红军的士气就异常低落。一开始以为赶车不难,但是不料一开始就损失差不多一半的战车在障碍上。剩下的一半也没好多少,在冲锋的途中中了陷阱被立刻淘汰出局。
看着红军官兵不服气的眼神,莫怀远只是笑了笑不予置评。他要的就是这种竞争的感觉,因为只有竞争才能有进步。不管红军进步大还是蓝军进步大,终究都是包围领地的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