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
我当然没有把相机给他,我做了一些正常人的举动,比如咳嗽一下,然后描述外面的景色和这里的温度,示意他们我还正常,刚才只是一时脑袋短路,廉颇老矣尚能吃饭。我们相继走进二楼,一路上天花板的颜色很黑,黯淡而斑驳,我总是觉得头顶黑魆魆的很不舒服,没走几步路就要禁不住朝天花板上看一眼。
我们走的这条楼道其实是医院大楼的应急出道口,所以楼道口还有一扇门,老拓轻轻推开了腐朽的门,门一下子就倒下了,我虽然眼睛跟着朝里面看,但是脑海里完全是回忆着刚才莫名在眼前中出现的一幕幕,一时是无比困惑,被倒下的门这么一惊,转回了神。
烨磊说:“看来这扇门不曾有人开过啊,一碰就散了。”
“嘘,看看里面有什么?”亦萱颤颤地说。
我赶紧把相机放到瞳孔前,随即想起了鬼魂探测锁,也不知道刚才出现幻觉的时候,绑在光学相机上的鬼魂探测锁出现闪动没有,因为刚才我的注意力完全失散了,根本不顾及到。
如果刚才我一个普通人能够看到这些,老拓是著名灵异学大师顾天陌的门徒,中国佛教协会副主席‘上冥禾旸大法师’都接见过,跟其师并先后得到真禅大法师、昌真明大法师等多位名师指点,身上一定有超于超人之处,一生与灵异打交道,况且他身上一堆佛光宝器,他肯定也能看到一二。
刚才老拓用手一揽将我们都靠在了楼梯扶手上,这一举动足以证明老拓对灵体是有感应的,以前老拓曾对我们说过,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一般你最好别吭声,假装看不见就行,因为一旦你对灵体产生了注意,反之它们也会注意到你,然后惹上不必要的纠缠。可刚才他却明确地让我们避开了,这不是表明着我们能觉察到灵体的存在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么?
老拓矛盾的做法让我不解,不过他一向是行事很有分寸,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现在也不便问,紧跟在他身后就是了。
我检查了光学相机,好端端的,刚才是幻觉,不是相机发生了幻觉,自己也不曾拍到什么,只是下次要再遇上这种情形,我觉得直接把相机对准自己一顿猛拍,兴许能拍到点东西。
二楼跟一楼一样,空寥寥的,走了几步,就觉得我们刚才的紧张是多余了,二楼什么都没有,我们看到了敞开门的病房,雷同狼藉的一片。几条空当当的走廊过道穿过各种诊室的门口,见不到半个人影。
也罢,现在能看到人影,那才真奇了怪了。
潍济五和医院大楼不算高,外面看就五六层楼,只是长度很宽,一路两边都是各种各样的医疗室,一些打开的或者破裂的烧坏的门板内,我们还能看到里面乱七八糟地堆叠着很多当时带不走的东西,其中包括很多破碎的玻璃瓶药剂,尤其有药粒的瓶子内,所有的药物都发潮发霉发黑了。
我一间诊室一间诊室的拍摄,生怕漏掉一个重要的场景,打不开的室门我们也不做一一拆除看究竟,有一些还被各种杂物堵死,要进入的话还得找到硬物砸开门板。老拓交代过,我们来这里主要是拍摄,而不是破坏,因此尽量保持环境的原样。
这一过程很漫长,亦萱也开始为拍摄到的场景一一讲解,并阐释她现在的心情,可能最能理解她的心情就是我们在场的几个了,从进入旧病院后,我们几人身上就都出现很不适应的感触,但说不出是什么,总觉得发虚。
二楼检查完了,我们陆续上了三楼,四楼,上了四楼后,亦萱和彦小晞身上皆出现了严重不适感,两女生同时出现了盗汗现象,而且呼吸急促。
老拓担忧地问:“你们俩觉察到什么?”老拓问的是我和烨磊,我表示压力不大,就是感觉饿四周有莫名的压抑感笼罩下来,呼吸紧张。至于心律可能是因为呼吸的急促而导致加快的,除了此外,我并没有发现盗汗现象。烨磊的状况跟我也差不多。
老拓把视线转过亦萱和彦小晞,询问了同意问题。
“不知道,但是我的心跳得厉害,这种心跳不是由紧张造成的,好像是有东西已经进入了我的身体,然后在用力挤压我的心脏,我的新房貌似想扩张,但是很困难。”亦萱按住胸口说。
“彦小晞,你的两耳根也在发红,你有什么感觉?”老拓问。
“我,我、我可能过敏了……”
“过敏?”
“是的,我感觉身体在微微发痒……”彦小晞耸动了几下肩膀,然后两手交叉搓了一下。
烨磊急了:“啊?你说你过敏,会不会那土向导的话验证了,这里的空气漂浮的瘟疫细菌还没有消散啊?”
“老拓,你怎么看?”我问。
老拓听了,只顾环顾四周,没有搭理我,但是表情很凝重。
我说:“如果真是空气中有异样,接触到人的皮肤产生敏感,那么我们几个男的怎么会没事呢?”
“你皮粗肉厚,而女孩子细皮嫩肉的,这两者能比么?”烨磊没好气地说,“说不定,不出几分钟,该轮到我们浑身发痒了。”
老拓开始来回踱步,须臾说道:“你们俩女孩先去靠近窗口,透透气,那里有新鲜的空气,别朝中间站着。”
俩人挪着碎步去了窗口,我把将头对准亦萱后背的时候,忽地看到了她后背的头发微微扬了一下。有了上次在樊篱庵的经验和教训,这次我十分细心地观察着她周边的所有情况,又用光学相机上下查看了个遍,但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你们就呆在这里吧,那都别去,有我们就行。最上面一层就是顶楼了吗?”老拓让我跟他继续朝病院的顶楼拍摄,我刚想走,转念一想,把绑在光学相机上的鬼魂探测锁摘了下来,然后放到亦萱的手上,嘱咐说:“拿着,如果有什么异样,就叫我们。”
亦萱把玉锁放到手心,点了点头,表示她们可以照顾得了自己。
“烨磊,你去记录一下一些无法打开的诊室,把它们的名称大概写下来,如果有必要,你可以尝试撬开门板。”老拓说。
“好嘞,这个破门而入我在行!”烨磊顺势捞起他捡到的吊瓶撑杆,去找可疑的室门去了。
我跟老拓刚走出来,拐过走廊,老拓就亟亟拉着我的衣褶,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一怔,不禁问:“你是说刚才亦萱她们两的症状还是我们在一二楼楼梯口的转弯处……”
“先拿楼梯口转弯处来说,我觉察是有人发现我们了,之前我也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后来我们走上楼道口时,你猜我见到了什么?”
我一惊,问:“什么?”
老拓严肃说道:“在楼梯口,一个穿着邋遢制服的医生被绳子勒死在上面,仅仅在我眼里出现了几秒钟,就消失了。”
我无比惊诧,幸亏是老拓看见,要是换了彦小晞亦萱她们,非吓个半死不可:“你见到的是一个被勒死的医生?那刚才我说我见到了……几十年前火宅时曾经发生过的片段,你相信吗?”
“这有什么不敢相信的,这旧病院我刚一进来,就觉得这里阴邪潮湿,往远地说,防空洞那时候就成了尸家重地,同一刻钟几十号人无辜惨死在这里,加上医院一建起来,地下层做了太平间,太平间死过无数人命,全部都是置放刚死去的人,换句话说,从医院建起来的时候早就成了千鬼塚了,这里戾气笼罩浓重,而且磁场十分怪异,我手表现实的指南针已经很难找到精确的方向感了,好像是很多灵魂被禁锢在了这栋楼里,日日夜夜哀怨,无法破除逃脱囹圄,有生人一来,这里就会诡异不断,所以呆会儿我们无论做什么都要倍加小心。”
“那刚才亦萱她们……”
“我不敢确定是不是这里的磁场对她们有反应了,她们俩是女孩子,阳气弱,抵抗力不足,我们能看到异象,就代表这里一定存在鬼魅,可是,我能感应到凶灵的存在,你怎么会也看见了呢?”老拓疑惑了。
我心虚地说道:“也许,无论哪个生人进入旧院,都会见到不可思议的东西,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每个医院都是千鬼塚这话听得渗人,我突然想起病院一楼的大门那把诡异的锁头,便问道:“莫非,病院楼底用那把奇怪的锁头禁锢的,目的就是为了禁锢这些无辜的亡魂?”
“这也只是猜测。”老拓也不太肯定地说,“但是要是事情真是如此,我们的情景就危险了,话说人身上有三把火,但是一旦处在这等阴邪地方久了,真火自然黯淡熄灭,那些怨灵那时候就会趁虚而入,鬼迷心窍,很多人回去后莫名发病也正是这原因。”
“那怎么样才能保持身上的三把火不被熄灭?”
“这个嘛……”老拓刚想说话,就听得楼顶好像有什么东西倒塌下来了,听得天花板上沉闷的哗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