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女人的思维很奇怪,多危险的情况都要抱住漂亮的脸蛋是首要。而老拓和烨磊不同,他们细细的伤口分布得很均匀,面目全非,就跟一把滚针器碾过一样,我也差不多,浑身上下都是小螯牙咬出的小伤口,就怕这些小伤口会不会感染。
饶是如此,两姑娘还是彼此检查着自己的个个小伤口。我实在也没有什么词了,装得挺豪迈,开导两位小姑娘说:“这些伤痕,没什么,就当毛孔粗大而已!”
毛孔粗大……说的时候我无奈万分。
大家坐下来,开始清理衣服上和皮肤上的一些‘玉石俱焚’死了都要爱……咳咳那个死了都要咬的小东西,有些小白蚁只剩下一个脑袋了,还是咬着,一粒一粒的小头颅挂在衣服上和皮肤上,肚囊都没有了,就剩一颗绿豆状的脑袋颗粒,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们开始相互摘除这些小白蚁的脑袋。
我们都算还好,最关键的,烨磊腿上咬着一个巨大无比的蚁后脑袋,他才是最惨的。
烨磊还有一条腿搁在水里,脚端正拽着蚁后的头颅,他有气无力道:“快想办法把我弄出来吧,这蚁后一死,它要是沉下去了,我也跟着它沉到水底去了……”
我挺纳闷,这么身强体壮膀阔腰圆的蚁后怎么这么不堪一击,莫名其妙就没了动静了呢?几人奋力将蚁后拖到岩石边沿上,检查一番,这才发现,蚁后的身下胸口处居然插着那把铁锹,铁锹已经没入把柄,不言而喻,蚁后是被铁锹给插死的。
原本是最终铁锹被我拿到了手上,但是可能在整个巢穴坍塌的时候,我误打误撞竖立了铁锹,顶住了它的胸口,而被洪流卷走的时候,蚁后可能碰撞到了一些坚硬的地方,正好把铁锹钉入了它的体内,而我们在慌乱中忽略了这个致命点。
蚁后身上有两个伤口,一个是它的腹部上,是被我用它的利腿插上去的,但是这并不是它的要害,一处则是现在这个伤口了,铁锹的铲口很宽很大,插进去后还拗开了,撞击到任何东西都是加大了伤口,因此它胸口处已经有一个盆口那么大的漏洞了,怪不得它这么臃肿的一个躯体都差不多沉了呢。
我把铁锹从它身上拔了出来,几人拉着蚁后的大螯牙往上拖,蚁后实在太重,我们根本没有力气将它拉上石幔。烨磊也只好崴着脚趴在了岩石上。
“快撬开它的螯牙吧,它死了都不肯松开……”烨磊喘了口气说。
我看到那个扣在脚踝上的部位已经红肿出血了,估计刚才卷动的时候太过于猛烈。我安慰他说:“你今天很幸运了,虽然被它夹着,但是这么长距离的被洪流席卷,你的腿就被固定在那里,居然没有被折断,蚁后却死掉了,你都没死,这不是天大的奇迹吗?”
烨磊一怔,说:“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可是我怎么感觉你很盼望我死掉一样。”
我没好气道:“你死了我有肉吃啊?”
离初晴过来看伤势,看了一会说道:“别担心,你的伤口不深,里面的筋骨都没有受到严重损伤,要是有时间调养一下,就能恢复了。”
烨磊先是有了几分慰藉,但又马上愁眉不展:“也罢,上天佑我,不过这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哪里是个头,我们都不知道还要漂泊多久,才能出得去……”
“只要你不再瘫痪,整天都让我拖着你走,我们就能很快出得去。”我对他说。
我跟老拓两人各掰蚁后的一根螯牙,但是这双螯牙甚于阴阳磁铁,扣得出奇的紧,就好像天生焊在一块从没有分开过一样。怕是要想分开这对螯牙,得用机器。
亦萱好一阵也恢复了一些气力,跟着离初晴也过来帮忙,我们四个人一起掰,总算是耸动了一点点,但是烨磊还是拔不出脚,按照这个缝隙,原本他是能拔出脚的,但是他的脚踝在摩擦的折腾过程中,肿了不少,两边肿起来的肉居然把空隙给封死了。
而我们手头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消肿的药品。看来也只能等烨磊自然消肿才能再试了,就怕他的腿会血液不流通坏死。
折腾了许久,我跟他说:“烨磊,你有没有看过《电锯惊魂》?”
烨磊脸一僵:“看过,又怎么样?”
“你还记不记得里面有个情节……”
烨磊的脸色开始凝重:“什么情节?”
“就是一个人的脚被锁链脚铐给锁死了,然后就剩下一把小锯子……?
“啊?去你的吧!”烨磊拍打在岩石上,“你这是想让我断腿终身残疾呢?我就是腿坏死,也不能锯掉!”
我笑了笑说:“如果你有这个勇气,我这把锋利的铁锹可以帮你劈开,而且我们身边还有个专业的女医生,她可以帮你止血,如果我们有机会出去,或许还能拿你的断腿接上。”
烨磊狂躁道:“少来,你们要是不带我走,我就自个拖着这上千斤的蚁后……自个拖出这个地下湖……”
烨磊刚说罢,突然靠在石幔边缘上的蚁后身躯一沉,他的腿被一扯,痛得又是大叫:“哎呀,不行啦,这怪物死了都要拉个垫背的,落井下石啊……我的腿真的要断啦!”
老拓说:“这蚁后的伤口太大,已经水进到里面了,它就跟一大团棉花一样,吸饱了水,要下沉。”
而我们临时攀爬上来的石幔平台很狭窄,几个人靠在一起很挤,根本容不下一个肥得跟只超级大河马般的蚁后。
老拓想了想,说:“这蚁后太重,迟早会拉烨磊下水的,咱们得先把它的头部砍下来!”
我抡起了铁铲,对烨磊说:“你抱好你的腿了!”
“你行不行啊,别乱劈啊……”
“放心吧,这螯牙离它的脖子这么远,不会砍到你的腿的,哦……它好像也没有脖子的说法……”
我怕铁锹不够锋利,还在蚁后坚如磐石的脑袋上磨了磨,接着我用力劈了下去。砍下去就跟砍在一个轮胎上,铁铲立即弹起来了。我蹲下来,改用铁锹的利刃切割出一点伤口,这样它皮囊的受力就有个着落点,就好像一个鸡蛋,要是完好无损地握住,很难握碎,但是你只要弄出一个小裂口,轻而易举地能挤碎它。
连续劈砍,蚁后的衔接在头颅和腹部之间的地方被我砍出一个大口,烨磊也被白色的肉末溅得满脸都是。
大约劈了三十下,总算是把蚁后的脑袋和腹部完整地分离开来了。
我们把它的腹部推入水里,我看了看它的腹部,觉得那根细腿又硬又锋利,应该有点用处,便将那根细腿拔了出来。
须臾,它的肚囊开始缓缓下沉。
“总算是轻了好多。”烨磊看了一眼还剩下跟个石磨一样的蚁后脑袋说。
不过这个头颅也够烨磊消化的,光溜溜的确实跟个石磨一样重,如果不撬开这螯牙,还是跟腿下绑着个大铅球无异。
但是剩下的工作再慢慢弄了,我砍掉蚁后的脑袋,累个半死,剩下的就由老拓来处理,老拓开始打算用凿的方法怎么样才能把烨磊的腿拿出来。
我喘了几口气坐了下来,开始琢磨我们的情况。我们手头还有最后两个矿灯能用。这是我们唯一能够使用的能源,我们身上破破烂烂,脚也是赤着得,几乎就是一穷二白了,要不是我们彼此相互认识,乍看肯定都以为地下钻出的活野人一样。
我顺便研究了一下这个巨大无比的溶洞结构,在我们矿灯能够到达的地方,全部是一大片石钟乳,乳白的、浅红的、淡黄的、红褐的,多种颜色间杂,形成奇彩纷呈的图案,这种石钟乳在地下溶洞很普遍。可能是因含矿物质成分不同,而色彩各异,它的形状也千奇百怪了。
溶洞,是形成钟乳石得天独厚的条件,凡石灰岩洞,都有断层和裂缝,会常年缓缓不断地渗水和滴水。含有碳酸钙的水,滴时使水中的碳酸钙淀积,经过亿万年的堆积增长,慢慢形成钟乳石。溶洞底部常有许多碧澄的小湖。只不过,我们所处的不是一个小湖,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看也看不到岸边的地下大湖泊。
离初晴突然站起来,用手掰了掰钟乳石。我一看,乐了:“你该不会想把它掰断吧?”
离初晴回过头来:“哎,你还别说,其实这石头是能做药的。”
“啊?不是吧?石头也可以做药,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是真的,只是我们手头没有什么煅烧工具而已,你只要把这钟乳石弄出来了,用稀盐酸浸泡洗干净,溶解掉它表面的陈年污垢,再用喷枪火烧或者坩埚内煅红,碾碎了加点别的药引就可以服用了。”
我稍稍蹙了蹙眉:“这石头吃了能有什么功效?”
“嗯……可以温肺气,壮元阳,下乳汁。治虚劳喘咳,寒嗽,腰脚冷痹,还有,男的可以壮阳,女的可以治乳汁不通……”
“行了行了行了……”我大为惊诧,看到一根根下垂挺立的棍状物,不禁觉得有些邪恶,居然还有壮阳的说法。便说道,“你把这石头说得这么神通广大,这医院不得关门了?谁闹个举而不坚坚而不久久而不射射而不多多而不稠什么的都去啃钟乳石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