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赫然是一个沸腾的血池,翻滚着一个个血泡,在池面炸裂,不用细听都能听到溅出的池水沾染在池壁边上磐石发出的“滋滋”的腐蚀声,即使没有闻到任何血腥味,孙仲衡依旧觉得有恶臭的腥血混染在空气里,让他作呕。
“衡儿,既然来了,就进来吧。”犹如情人之间的呢喃,阴柔的萦绕在孙仲衡的耳边。
咬死了后槽牙,滚动的喉结带着隐忍的力度,丹田依旧空荡,之前一炷香的时间也足够他恢复些许气力了。如果他没看错,如果他没记错——他不可能看错更不可能记错。这妖孽,分明就是在用噬灵血魅为他提炼极其阴损对他自身来说却属滋补佳品的噬魂浆!
收敛住那些蠢蠢欲动的杀意,尽可能抱元归一,他知道噬魂浆伴生的怨障会无限放大他心中的阴暗面,哪怕他并不是太在乎这些,但是为了待会儿对上那妖孽的时候有更大的筹码,他还是这么做了。如果他现在身边有洛图戟或自己鼎盛时期的全部实力他都不需这么谨慎,但哪怕他现在一个都没有,他并不会因此后退,否则他就不会被称为是逐渐走向衰落的血巫一族的新生曙光,是在第一代到第一百零二代千千万万的血巫里唯二可以拔出洛图戟的人,而第一个,正是血巫一族的元祖。
果然——
刚踏入宫墙内甚至都还没到噬魂池的前方三丈的位置就被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冲溃了刚刚才做到的抱元归一,仿佛有无数咒怨无视了他所作的一切抵御措施直逼他的灵台,叫嚣着要夺舍去他身体的主权。
凛然,孙仲衡意识到他还是小看了这里的怨障,心里冷笑,宁孽磐啊宁孽磐,你不就是想要我用你认为我最不能接受的自己的另一面来与你谈判么?!那好,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有意的引导着怨障往着中丹田晕散,让隐藏在自己本源血脉中的那份不安定的力量与那怨障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激荡,孙仲衡力求让自己的血脉变得更加狂躁,从而揭开更多的封印拥有那份已经陌生的熟悉力量。骤然充实的力量并没有让孙仲衡有掌握力量的运筹帷幄之感,反倒让他觉得更加不受控制了,强大的力量固然是他所急需的,但是过于强大,却让他有了力不从心之感。
他知道那个妖孽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也同样知道那个妖孽在等着他完成血脉的激发,在他没有真正完成最后一步之前,那妖孽是不会来打扰他的。
他并不急,即使他的周遭三寸之内尽是他自己的血气,他依旧要让被强行激发的力量顺着他的经脉蜿蜒到全身,如若不然,恐怕他只会像一个球一样,因为承受不住多余的力量爆体而亡。
他的每一条经络就像是一层过滤器,滤下一丝丝的力量,等到转过了七个周天后孙仲衡不再冒出血汗,他合上双目,喉中含糊着挣扎的嘶吼,每一寸肌肤都像海浪般开始自我律动,每规则的律动一遍,凝聚在他身边的血雾都会淡薄一分。
孙仲衡足足耽搁了半个时辰,等到血雾散开露出他时,孙仲衡宛如脱胎换骨了般,不再是温润如玉,眼角被拉长了许多,收尾处更是勾出一个妖魅的弧度,唇线深邃许多,薄唇隐隐约约含着笑意,脸庞的轮廓更加淡化,是雌雄不辨的风情。活脱脱的是一个魅世惑国的妖精,若不是此处除孙仲衡再无外人,哪怕是跟了他十年的柏蓉临都不一定认得出他来。
“你满意了么?”
“如何能不满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