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妹交谈完,钭文忠仔细想了好多,第二天一早八点半,他来到县交警大队。
“站住!小伙子,你干什么?”在县交警大队门岗,钭文忠被看门师傅拦住。
钭文忠解释说:“师傅好,我是来问问案情的,一个月前的一起交通肇事案,我是受害人家属。”
门岗师傅告诉钭文忠说:“你登记一下,然后进办公楼在一楼找接待处就是了。”
登记过后,谢了门岗师傅,钭文忠来到接待处。有一位丰满的女警察坐在那里手中拿着毛线在熟练的织着毛衣。
“你好,警察大姐,我想了解一下一个月前七月五日的一起交通事故,被害人名叫钭会亮。”钭文忠说明来意。
女警察看了他一眼,极不情愿地放下手里的毛线,从身后档案柜里抽出一个文件盒,翻看几页后,把目光停留在其中一页上,她念到:“七月五日傍晚,在钭家庄发生一起行人被小轿车撞伤案。伤者名叫钭会亮,是吧?钭会亮是谁?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儿子,名叫钭文忠,现在案件进展的怎么样了?开的什么车,肇事司机是谁?”
“我没问你叫什么名字!这个案子司机没责任,是行人逆行造成被撞受伤。”
果然如妹妹所说,钭文忠不解,追问:“这个案件处理的最后结果呢?”
“这就是最后的结果!”胖女人瞪着钭文忠。
钭文忠听着胖警察的答复就来气,恨不得上去扇她两耳光,又想:“和她说多少废话都没有用”,还是压下了自己的怒火。
“哼!这事不能这么着就算完!”钭文忠不相信在社会主义的新中国还没有说理的地方。
钭文忠来到办公楼中厅,公示牌上显示县公安局交警大队大队长名叫郑五平。他到二楼找到“大队长办公室”,敲门,房门紧锁,没有动静。从旁边办公室走过来一个小民警,他说:“大队长今天不在!”
钭文忠刚想转身离开,接待处的那个胖子女警察去厕所路过此地,看到了钭文忠。
她气势汹汹的质问钭文忠说:“你要干嘛?给你说过了案子已经结了,你怎么不听?找领导干什么!快!快!出去!”女警的呵斥就像母猪的嘶叫,难听,刺耳。
钭文忠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了交警队办公大楼。
路过门岗准备离开,刚才那位师傅问他,“找到人了没有?”
师傅看上去憨厚老实,钭文忠便回答他说:“找到了,案件不是真实的那样。”
门岗师傅笑了笑说:“你去楼里不是找的熟人?”
钭文忠不解地问:“不是,我没有熟人。怎么了?有没有熟人情况不一样吗?”
“一样!一样!我只是随便说说。”门岗师傅说完,不再言语。
钭文忠从中看出来一些端倪,说声“谢谢师傅!”来到马路上。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当天下午,钭文忠给妹妹交代一声,然后搭乘长途车去了地区城市河明市,去拜会一位大学同学张慧。张慧的堂哥张军在省法制报驻河明市记者站摄影记者,听张慧说她哥的那个团队打倒过几只老虎。
在张慧的陪同下,钭文忠见到了摄影记者张军,一个留着平头精明强干的三十岁的壮年人。钭文忠将父亲的遭遇向二位简要讲述一番,请求张军哥哥给以帮助。
张军听了钭文忠的情况后,一拍大腿高兴地说:“太好了!省政府和省纪委正在整顿政府机关的工作作风,特别是权利机关的腐败顽症,委托法制报社和省电视台做一次摸底,我们和省电视台合作正在筹备一档节目,主题内容就是反映执法部门办案公正的问题,有些占着茅坑不拉屎,有些甚至徇私枉法的官员,严重影响了国家权利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你这个事我管定了!”堂哥的声音富有磁性,很好听。
听到这儿,钭文忠非常高兴,他说:“咱们先吃饭吧,边吃边聊。”
同学张慧是个好客之人,她说:“谁让我们是同学呢!钭文忠你来我这里了就听我的,今天晚上我请客,你只管和我哥好好商量如何把你的事情早日办好,还有宾馆住宿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张军跟你回中惠县。”
有兄妹二人的热情好客,钭文忠不免和张军多喝了几杯。
为了不打草惊蛇,钭文忠和张军先是回钭家庄找唯一的目击证人小庆叔了解了案发时的经过,又到县医院看望了病床上的父亲,了解了一些情况,然后二人乘坐公交车来到中惠县公安交警大队。
张记者把秘密拍摄的设备掩护好,跟随钭文忠来到交警大队。
在门岗做登记时,门岗师傅笑曰:“又来啦?找了一个熟人?”
钭文忠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到了接待处,那个女警察看到是钭文忠,满脸不高兴地说:“你怎么又来了?不是给你说过了?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车主没有找你要修车的钱就算你万幸了,还想怎么着啊?”
钭文忠反驳:“不可能!是小轿车开到马路外将行人撞伤,怎么能说是司机没有责任呢?!是那位警察在办这个案子?”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我哪里知道!我告诉你说吧,每年像这样的案件多了去了,案子已经结案了,又没有死人!”
“你!我找大队长问问情况。”
“找谁也是这个情况,白纸黑字在这儿写着呢!”
钭文忠扫了她一眼,把头转向一边大声地说:“我俩路过接待处,给你打个招呼,这位领导和赵队长是警校同学,今天路过咱门县特意来看看老同学!”
张军是省法制报记者,对于本省市县一级执法部门头头们的家底一清二楚,他知道本县交警大队大队长郑五平是那一届的省警校毕业生,和谁是要好的同学。
一听说是大队长的老同学来了,女警察赶忙说:“啊?是吗?你不早说,赵队长在,你们上去吧。这个案子找谁也是这个结果。”她脸上的横肉换成竖肉,极力地想凑出一个笑脸的模样,不过很不自然,太难看了。
钭文忠带领张军,直奔二楼大队长办公室。
敲过三声,不等主人招呼,两人推开虚掩的门走进了大队长办公室。
这是一间约有三十平米的大办公室,在办板桌的后面,一张四十来岁的大胖脸在紧紧盯着面前的笔记本屏幕,二人来到桌前还清楚地听到电脑里传出女人一声声哼哼唧唧的呻吟夹杂着男人的粗喘。由于太过专注,等到突然看到面前走出两个人,郑队长才慌忙关掉电脑,抬起他肥厚的大脑袋和臃肿的双眼,在桌上抓起一张手纸擦了擦满头的汗珠。
大脑袋用手在脸上扑拉一下,瞪眼看着他们发问:“你们找谁?”
张军用很有磁性的嗓音问:“你是郑队长吧?”
“啊,对啊!是我!怎么啦?”郑队长摆出一副架子,满不在乎地说。
钭文忠回答说:“我想问问一个月前的一起车祸的调查结果,时间是七月五号,地点是钭家庄,我的父亲名叫钭会亮,他在那起交通事故中是无辜受害者!”
“这事你去接待处问去,我这里不受理,全县每天都要出交通事故,我咋能事事都过问!”大队长就是大队长,一说到工作,马上进入工作状态,一副官腔。
钭文忠接着问道:“郑队长,我想问问,对于那样的肇事逃逸案件应该怎么调查,取证,直到结案?”
郑五平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瞪着大眼珠子反问到:“谁说是肇事逃逸案件?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是七月五号在钭家庄的那起交通事故。那桩事故‘司机没责任,是行人逆行造成被撞受伤’。”
“案件经过调查了吗?实际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样,派谁负责这起案件调查的?是那位民警同志?”钭文忠不服,坚持自己观点,他要问个究竟,不能让父亲就这样蒙冤,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同志?现在的‘同志’是什么意思你都不懂!结了案的就不用再找谁了!回家好好照顾病人去吧,以后走路注意点。”郑大队长一副草菅人命的样子。
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说:“郑队,针对这个案件你们调查目击证人没有?有了结论和当事人家属沟通过没有?”
“那起事故没有目击证人!你是谁啊?你也是受伤人的儿子?你俩长的也不像啊!哈哈!”大队长一向用自己的标准评判人。
“你别管我是谁,我是伤者的侄子好不好?我现在问的是你们对案件的处理程序。伤者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伤者包括家属没有见过办案警察一个面,你们就结案了。据目击证人陈述,事情经过并非你所说的那样,这是为什么呢?”张记者一边暗中录着像,一边为作品配着音。
“这是执法机关的事,你们要是不服调查结果可以去上告,去县委,去县政府都行!”这个大队长抛出县委县政府来威慑他们两个人。
钭文忠提出一条折衷的办法,他不想让双方矛盾激化,以至于最后无法修复。他说:“对当事人有异议的案件就不能重新调查审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