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咱们作诗,作诗。”其中一个尴尬的打着圆场,兮凝悄声问云裳,这位是谁?云裳小声嘀咕,这个是御史之女,名紫嫣。
兮凝轻轻点头,心里明白,只怕这诗今儿也无好诗了。
“如今正是夏季,这园子里的花又开得极好,莫不如咱们便以这花为题好了。”玉琳忙着抢答,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做客人的自然不好再说些什么。
作诗的第一局便以花为题。
叫灵儿的女子撇着嘴不甘心的叫嚷,“我先来、我先来。”歪着脑袋,忖度半响叫道:“花舞花落泪?,花艳花伤悲。?花开为谁谢?,花谢为谁悲?。”
语音刚落,便有不少人笑出声来,以花为题,花虽有了却不是这么个用法的!倒是灵儿见没人夸奖,一个着急看着对面的玉琳,焦急的询问:“琳姐姐,我说的不好吗?”
云裳郡主轻嗤出声,“不是不好,而是明明像极了……”
灵儿满头雾水,“像极了什么?明明我师傅都说极好的,一定是你骗我的!”
“啧啧,那你那师傅一定是骗你的!明明就像极了绕口令嘛!”
灵儿受不住打击,摇摇欲坠的瞪着她。“你诬陷我!”
云裳也不计较轻描淡写的研究着自己手中的帕子,淡淡吩咐跟在身边的丫鬟:“来人,敢诬陷本郡主,掌嘴!”
丫鬟毫不迟疑的上前,一个巴掌拍上去,灵儿脸上立时多了几个巴掌印子。众人一阵心惊,为灵儿的下场,更为这云裳郡主的喜怒无常。灵儿不甘心的瞪视着她,从小到大还没人打过她。懵了一会儿之后,便是疯狂的怒吼,嘴里没遮没拦的哟喝:“琳姐姐,你要给我报仇!报仇!”
云裳神色一冷,“玉琳!你倒是给本郡主一个合理的解释。嗯?”
玉琳便尴尬的赔笑,“郡主说的,琳儿不太明白。想来,灵儿妹妹是嫌自己的诗做的不好……”
灵儿这才缓过神来,很快敛起自己失态的模样,她不相信她们做出来的东西便比她的要好。当下抬起高昂的头颅:“对,本小姐不相信,云裳你找个人出来做个更好的。”
“不知死活!”云裳掉头打量众家小姐一眼。“你们谁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应,一个不好便会两方都得罪,难啊……
云裳不屑的撇嘴,回头看向安安静静的兮凝:“兮姐姐,不如你来啊!”
兮凝偏头瞪她,意思不言而喻:你呀,这坏人却偏要我来做!
好姐姐,就当你帮帮我,要不我怎么下台!难道你要看这死丫头这么猖狂下去吗?云裳眼中祈求的意味明显的很。
兮凝便想着算了,怎么说事情也是因她而起。无奈的摇摇头,显而易见的宠溺,珉唇道:“花枝凝露叶如油,开遍原野展风流,天公做画晚霞锈,下凡独染一江秋,暖风泛舟荡清幽。”
说完这话,便见玉琳面色有丝苍白,不过强忍着风度道:“这诗的意境倒是极美的,只是这景致我尚书府内却是没有的。不知兮小姐……”
“唔,花红虽好、总也需要绿叶的陪衬,我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灵儿却不领情,继续为难:“明明说好要以花为题,你却偏赞绿叶,当真是不知所谓。”玉琳拉着她,不让她再多说什么,灵儿不懂,她却是明白的。她这么做,既显了自己的才气,又保住了他们几个的面子,甚至在警告自己……这兮凝当真是极难对付的。
云裳白她一眼,懒得搭理她。回身对着兮凝恭维:“兮姐姐,你好厉害!”
“哪里厉害?”兮凝故意皱眉:“莫不是你在说我凶悍?”
吓的云裳连连摆手。远处却传来一声赞叹:“云裳说的没错,你倒是个厉害的!”
三道身影由远及近,前面两个悠然自得。后面跟着的兵部尚书却是汗滴滴的,鬼知道今儿小皇帝怎么这么好的兴致,不仅前来探班更是提出要在府里逛逛,好死不死的听到她们的谈话。埋怨的看自家女儿一眼,都是她太笨了!否则,怎么这么长时间都解决不了一个乡下丫头!
云裳的眼睛亮晶晶的喊:“皇帝哥哥、孟哥哥!”
兮凝也不怯场,站起来行了个简简单单的礼,对后面一群人山呼万岁的声音充耳不闻,就看着对面那人一步一步缓缓向她靠近。孟子卿碍于礼数,不能越过皇上,几步之外站定,嘴唇微动,无声的询问:“你可安好?”
“很好”兮凝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招呼,却被两个人看在眼里。云裳站在一边,看在孟子卿如此担心的询问兮凝是否安好,心里咯噔一声,一时间酸楚万分,不知该怎样表述自己的情感,难过得直眨眼。
冷寒是目光轻轻从兮凝面上扫过,静静看着她脸上平静无波的恬淡笑意。突然觉着今天的她无论从哪看都和初遇那天的场景真像。不论是作诗还是衣服,一样的淡定从容,一样的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她似乎很趁绿色,或者说绿色很趁她。只是,瞧瞧,兮凝眼中明显没有丝毫他的影子,配着孟子卿的无限情意,还真是让人恼火啊!“平身!”冷寒在经过心理斗争之后十分平静的对地上的一众大家闺秀道。众人起身,均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圣颜。
而他的这一声,也将情意绵绵的两人的交流打断。兮凝瞥他一眼,不做声。
“兮小姐莫不是没看到朕?”冷寒明知故问道。
孟子卿想要替她解释,却被一边的云裳缠住,兴高采烈的问他的病是不是彻底好了。孟子卿只得回应,你来我往的应答起来。看在兮凝眼里却不是那么开心了,毕竟这皇帝早就说过子卿对云裳是不一样的,听说是一回事,见到却是另一回事。当下狠狠横了冷寒一眼,懒得搭理他。
那边的灵儿却是非常不甘心的,咬着牙出来回话:“回皇上,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总是不知礼数的。”
冷寒眼中兴意盎然:“她怎么个不知礼数?”
灵儿便开始倒豆子一样将今天的事转给皇帝听,听得兵部尚书的心一颤一颤的,特别是末了冷寒还若有所思的打量他一眼。他差点没直接跪在地上!
兮凝心中烦躁,不想再听这些琐事,皱着眉告退:“小女身体不适,今日先行告退。”
冷寒这才敛了笑意,出口的话却不是责备:“不舒服?要不朕送你回去?”
兮凝嘴角直抽:“不敢麻烦皇上。”
“不麻烦,不麻烦,不过是举手之劳。”冷寒坦荡的说完,看了一眼明显担忧的孟子卿,吩咐道:“云裳就托给你照顾了!”说完,不顾兮凝的拒绝,先行向外走去,路过她身边时,轻声道:“这是圣旨!”
“灵儿姑娘既如此‘识大体’,回头告诉左参政,他这女儿便送去宫里边浣衣局里好好调教调教规矩!”众人愕然的看着冷寒离去的背影,兵部尚书看着自家女儿恨恨的直跺脚!这兮家的小贱人明显和小皇帝有私情呐……
兮凝无奈,只得跟了出去。
孟子卿在兵部尚书身后狠狠瞪他一眼,意有所指道:“兵部尚书家好大的规矩!”按官员等级,他们虽是一级但他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兵部尚书自然不能拿他怎么样。只得陪着笑:“子卿大人谬赞,下官不敢当。”
孟子卿阴森道:“今儿幸亏没出什么事,否则……”
“子卿大人说笑了,在我尚书府内能出什么事?”玉琳看不得爹被欺侮,强撑着出来想着给爹找场子。
孟子卿回身恶狠狠的瞪着他:“好好好,我也不妨告诉你,便是在你尚书府我才更不放心。”
“你……”玉琳脸上尽是尴尬的神色:“孟子卿你不要欺人太甚!”
兵部尚书看着自家不成器的女儿,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孟子卿却很是嚣张的模样,一甩衣袖:“欺人太甚?本官就是欺你又如何!别说你,便是你爹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玉琳畏惧的后退几步,孟子卿却是敛了神色,踱步而出:“尚书大人该好好教养你家的宝贝女儿才好!”
云裳敛了心里不舒服的神色,跟着孟子卿还是一派天真的叫“孟哥哥、孟哥哥你等等我!”
兵部尚书不应,只在他走后,对玉琳道:“你自个儿去园子里反省吧,从今天开始禁足一个月。”
“爹!爹!”玉琳在后面叫唤,却是白搭,接下来众家小姐也不好再打扰,纷纷起身告辞。玉琳心中的怨恨更甚,今日这一局没难为到别人反倒将自己给搭了进去。倒是有些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节奏……
这边孟子卿却只顾着生气,走的飞快,直到云裳一把拉住他。
“放开!”
“我不。”云裳执着的很,万一放开了,指不定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孟子卿无奈停下来,“云裳你已经不小了,总得注意男女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