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扬出现的一刹那,杜伏彻底绝望了,他能出现在这里,那么也就证明了一件事,此刻的南河城很可能已经落入了刘家的手里。
“杜贺,你个王八蛋,你个私生的野杂种,你忘了你姓什么了吗?你居然把刘家的人放到崎关上?”
“哟,这不是二爷吗,怎么,吃了败仗了?”听到关口下杜伏的高声叫骂,杜贺脸上始终平静如初,甚至脸上还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废话,你少在上面装蒜,为什么刘扬会出现在这里?”
“哦,看来你也认识他。”杜贺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身旁的刘扬,耸了耸肩说道,“我隆重地为你再次介绍一遍,这是本届郎官京比魁元,刘毅恒,武威中郎将,青泽刘氏家族未来族长。”
“屁话,我需要你介绍吗?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就行了。”杜伏疯狂吼叫着。
“耐心点,看看你的背后。”杜贺伸手指了指杜伏背后,杜伏回过头,远处的地平线上,慢慢地出现了一排排烧得通红的火把,像一条火龙般,慢慢从他背后围拢过来,将他剩余的手下缓缓包围住。
“看到了吗,那是龙骑兵和飞骑营,一共是七百人。”
“然后再看看你自己,身旁还有多少人,不到一百!”杜贺踱着方步,在关口上来回走动着,淡淡地道,“我这里,还有四百人,隶属于飞骑兵团第一营,现在你明白了吧?”
“你投降了刘家?”杜伏睁大了眼珠子,一拳狠狠捣在了城墙上,发出轰隆的巨响,“你忘了你身上流着的也是杜家的血液吗?”
“现在才记得我也是姓杜的了?”杜贺哈哈大笑,笑得连眼泪都掉了出来,“那你们在凌辱我母亲,将她分尸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起我姓杜?整天提防着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姓杜?现在你落魄了,你没力反抗了,又想起我姓杜了?”
“亲爱的二哥,你不觉得太晚了一点吗?”
“你…”杜伏气得胸口又是一阵发闷,他疯狂地撕扯着身上的衣物,狂怒地嘶喊着,“你个杂种,我杀了你!”
说着,脚一蹬,身体拔地而起,一跃之下,足有一丈余高。
崎关的关口主墙有近三丈高,杜伏几个起伏,这近三丈高的城墙居然被他直接是跃了上来。
而这期间,杜贺和刘扬始终没有阻止,均是一脸微笑地盯着杜伏,直到他落在了关口,灵力一蓄,径直朝两人轰杀了过来,他们才开始做了第一次反应。
“锵!”在杜伏出拳的刹那,几乎同时在他面前陡然出现了一面透明的铁幕。
“浮萍之力!”杜贺淡淡一笑,“凝固术!”
“雕虫小技!”杜伏一阵冷笑,随即一拳挥出,紫色的灵力在拳头周围疯狂旋转,如同一把打开的花洒,带着雄浑的气势,一下子冲破了杜贺结下的凝固术,继续朝杜贺冲去。
“受死吧!冲天拳。”
杜伏一声狂吼,左手一个拉摆,蜷缩成拳,狠狠捣向了杜贺。
拳头在即将到达杜贺面部的时候,却硬生生地顿住了,如同撞在一面铁铸的墙面上一般,拳头末端溢出的紫色灵力如同雨后天空变幻的彩虹一般,炫丽无比,却未能再前进分毫。
杜伏死死盯着离他不过半尺之遥的杜贺,睁大了眼珠,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结界?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结界,是灵师在地元盾之后的终极防御武器,修炼者条件至少为地灵师中品以上级别,修炼成第一重境的结界就足以抵挡天元境初级高手的近距离突袭。
不过这种功法向来是灵神宫的不传秘笈,市面上绝对难以买到,那么杜贺又是怎么炼成的呢?
杜伏已经没有时间去问了,杜贺既然已经修炼了成了结界,也就意味着他的实力已经超过自己,再加上边上的刘扬,自己完全没有任何胜算。
心下已经有了退怯之意,嘴上却是依旧不依不饶,大吼一声,装作拼尽全力的模样,猛地增加拳头上的力道。
却在杜贺全力应付的时候,身子反向一个腾空,从城楼一跃而下,如同一只黑色大鸟般迅速脱离战圈。
身后,杜贺并没有跟上来,正当杜伏暗叫侥幸之际,却是突然感觉一股倒卷的狂风正把自己正在下坠的身体重新卷了上去。
惊悸之余,却发现刘扬正笑眯眯地站在关口,看着他。
“怎么?既然来了,怎么这么快就想走,我们该好好聊聊才对。”
也是浮萍之力,但显然他这一手已经超过了杜贺,他提前判断出了杜伏要逃跑的意图,瞬间撒出一张结界之网,将杜伏死死扯住。
原本这种结网并没有多大威力,如果是有准备之人,即便是地元境修为的人一拳就足以轰破,但杜伏摆脱了杜贺之后完全没有设防,全力逃脱之际,身体已成凌空之势,没办法在半空借力,所以只能是乖乖地被刘扬一个提溜捞回到关口。
看来,今天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结束了。
面对两名地元境水准的灵师,即便是接近圣阶存在的武修者,心里都会有种不舒服感,更何况他才天元境下品中期的修为,别说刘扬,现在就算是杜贺,他都对付不了。
“自己作一个选择吧,毕竟你算是杜家的头面人物,我也不想太过为难你。”刘扬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几个月未见,杜伏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原本还一脸清秀的敌人,现在看来,竟然隐约多了一份稳重和成熟,而且应该是他这般年纪无法具备的。
杜伏看了看周围,城下,自己带来的残兵已经被团团包围,前方,崎关已经被杜贺给卖了,也就是说,杜家的狼牙营注定要成为了历史。
而他本人,现在不但是打不过对手,甚至连逃脱的希望都已经很渺茫。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他已经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想了想,终于是稍稍放下心中那份坚持了多年的狂妄感,第一次用平和的语气问道。
刘扬看了看杜贺,见后者没有摇头,便点了点头。
“情报上说,你最快至少还要三天后才能到达,为什么现在就出现了?”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刘扬淡淡一笑,道,“有一种鸟,叫战神之翼,日飞两千里,中途无需吃喝停顿。”
“羽鹏?这不是灵神宫使者的座驾吗?你怎么会…”
“不错,就是雷鹫的同族的大羽鹏鸟,不过谁告诉你,只有灵神宫和战神殿的使者才能坐呢?”刘扬淡淡一笑,“找他们借不可以吗?”
“噗!”杜伏心里一阵吐血,这灵神宫和战神殿的羽鹏还能让你借出来那才是怪事,不过刘扬这么说,肯定是有不能说的猫腻,再问也问不出结果。
他想了想,又提了第二个问题:“南河城现在在谁手里?”
刘扬呵呵一笑,道:“皇上前几日封昌邑公主为南河公主,你说现在会在谁手里?”
闻言,杜伏脸色终于变得死灰,双目死死盯着刘扬,说道:“你把我的族人怎么了?”
“放心,我不会像你一样,老少一个都不放过,不过若是有人想要反抗,那我们的刀剑也不是吃素的。”
刘扬没有明说,但杜伏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反抗?他很清楚自己的儿子他们是什么性格,不做任何反抗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杜家完了,不单是现在的玩完了,就连未来也没有了。
“最后一个问题,不过我不是问你。”杜伏转头盯着杜贺,近乎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背叛杜家,就算你对杜家不满,但你终究是父亲的儿子,你这么做,不觉得羞愧吗?”
被杜伏责问,杜贺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在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杜伏,走到了他身旁,低声道:“我从没觉得羞愧,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