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过一条条回廊,来到一处花园之中,花园里的秋千上,夫人摇晃着一边的秋千,眼中满是慈爱的笑容。少年见了,走过去,理了理夫人有些凌乱的头发。
夫人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指着秋千,“嘉元,你看你姐姐玩的多开心那!”
少年看着摇晃的空空的秋千,笑着说,“娘,姐姐累了,已经回屋休息去了。”
“哦!”妇人看了看空空的秋千,任由少年牵着手向屋里头走去。
厢房内,妇人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身后的少年为自己梳着头发。
尹嘉元看着妇人头间的银丝,手一顿,从梳妆盒中取出一些发墨,顺着妇人的头发一根根梳了下去。自从五年前得知姐姐尹丽君堕了崖,眼前的妇人便一夜之间熬白了大半边的头发。每日浑浑噩噩,好几次差点投缳自尽。若不是看得紧,恐怕世间早已经没了眼前这个妇人了。
周氏从梳妆台的小盒子里取出一盒早已经干硬的胭脂膏,看的出神,若干年前,每当揽月楼有新的产品,女儿尹丽君总是第一个拿给自己的,如今胭脂膏还在,人却已经不在了,妇人的有些痴呆的眼中忽然变得清明起来,推开身后的少年。
“你走吧!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孩子。”妇人幽幽地开口。
周氏的话让尹嘉元浑身僵硬,眼中有了一丝黯然,脸上依旧是和从前一般乖顺的笑容,“娘,我不会走的。”
周氏看着眼前的尹嘉元闭了闭眼不再说话,这些年有时浑浑噩噩,有时清醒异常。周氏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疯子,可是她知道只有不清醒的时候女儿才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的孩子还没有死。只是现在,她无法面对眼前的孩子,谁能想到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儿子,居然是别人的孩子,这让周氏怎样都无法接受。心中更加怨恨起尹振全那个男人,为了保住别的女人的孩子,将自己的孩子交给了别人,这么多年来的感情,原来真的是虚情假意。
想到此时也许还在悬崖下躺着的女儿,周氏不禁有些悲凉。儿子没了,女儿死了,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一边的尹嘉元看着周氏眼中的莫大绝望,一把抓住她的手,“母亲,你不能有事!”少年看了一眼周围,终于忍不住在妇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嘉元,你说的是真的?”周氏抓住尹嘉元的手,眼中有着无限的希望。看着少年点头,周氏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浮云国皇宫,到处繁花锦绣,宫女太监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浮云帝对新晋的美姬宠爱万分,只不过一夜恩宠,便封了妃。宫殿的屋檐之下,一匹匹大红的锦缎悬挂着,给皇宫之中带来了一抹亮色。偏远的冷宫之中,却是凄清荒凉,到处都是一片衰败。
男子推着轮椅,走过冷宫中的每一个角落,曾今,这里住的女人是他极力所守护的,现如今冷宫依旧在,妇人却早已经香消玉殒。
离欢幼年是见过母妃离雪的,那是一个极其温婉的女子,而他的出生也远不是一次醉酒那么简单。
身为浮云国的国师,离雪自小便被送到宫中与皇子一起接受教养,于浮云国太子一同长大,与当时的浮云太子之间有着非同一般人的情感,当浮云太子继位之时,便是大婚之日。那一日,大雪纷飞,离雪心痛异常,喝得大醉,本来心如死灰的她一开门却见一身红纹龙袍的浮云帝正站在门口,那一夜,两人之间便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
皇帝大婚却留宿在别的女人房里,对于皇后李氏来说是奇耻大辱。在离雪怀上龙子之后,更是恨的咬牙切齿,但是碍于浮云帝的维护,有没有什么把柄,便安分了几天。当离欢即将出世,李氏便在外散布谣言,妖孽祸国,并伙同西疆毒人制造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瘟疫,离欢出世一双银眸,更加坐实了妖孽只说,最后群臣百姓将一切过错推到离雪母子身上。浮云帝出于无奈,按照群臣之意将离欢送到禁地之中,连离雪也被囚禁在了冷宫。
为了证明自己并非祸国妖孽,离欢自小便勤奋好学,在离家的星象之术上有着极高的悟性,可是没有等离欢见到自己的父皇,离雪便已经失足坠河,死于非命了。
从那时起,离欢明白,在皇家生存必须韬光养晦,所以便变得愚笨了许多。只是明珠再怎么隐藏,那隐现的光辉依然被展露于人前。浮云帝的一次莽撞的召见,便成了离欢的噩梦,浮云帝自己的催命符。不过短短两年时间,在皇后李氏母家及西疆国的暗暗的支持下,离蒙发动宫廷政变,浮云帝暴毙,浮云国的江山易了主。
谁会知道,现如今外表光鲜的浮云国,内里却如同蛀了虫的大树一般,腐朽不堪。在近几年中,浮云已经变成了西疆国的财物制造基地。大量的罂粟粉被送到浮云国,下面的子民一担担的粮食换成了一粒粒的罂粟粉末。上位者昏庸无道,老百姓敢怒不敢言。
站在冷宫的一角,看着浮云国华丽的外表,男子的银眸中闪过一丝嘲笑。
“放开,不放开?……终究是放不开啊!”男子自嘲的转动着轮椅,想到某个身影,银眸之中有了一丝微芒,然而看着不远处走来的人,离欢眼中没有了一丝波动。
“你这祸国妖孽,你还好意思来皇宫之中。”离蒙搂着怀中的美人,一双眼中有了些许浑浊,看着离欢笑的得意非常。今日,得知离欢住在冷宫之中,离蒙特意带着美人前来羞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