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在这里写下点文字,记录此刻的心情。
记得只有孩提时代才会每年盼望着过年,那时候家境并不甚好,但这无碍于快乐的心情,孩子们总是开开心心的拜年、穿新衣服、放花炮,无忧无虑、没心没肺。而且那时的我们根本不觉得韶华易逝,对时间的所有感觉大抵是:满足而又充实。
然而现在不同,任何一个岁末年初都会引起大人们的一番感慨,哪怕是最短暂的一瞬感受,也无可避免的带着一份惆怅。一年又过去了!——我总听许多人这么慨叹,这声音同样发自我的内心。孔子站在江边上说“逝者如斯,不舍昼夜”,这分明道出了所有成年人的同感。庄子说“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说的便是我们现在的心情。
记得小时候,对一个年头特别渴望也觉得无比神圣,那就是2000年,因为那一年好像可以实现***主义,叫做“奔向二零零零年”。也因为那一年离当时相当遥远,因此心底里总是充满期盼,甚至2000年成了我人生最大的理想、幸福的航标。可是后来,随着时间车轮的辗转,“全面实现机械化”的1985年过去了,神圣的2000年也已被甩到了身后老远,感觉并未不同,奇迹也没有出现。申奥成功的那天还觉得:好是好,就是太久了点儿。没想到一眨眼2008就窜到了眼前……这一切,怎能叫我不感慨。
走过青春,转眼我已是跨越三十岁的人,用很自谦也自嘲的话说已是“奔四”了。事实上,跨过三十就会离四十越来越近,这样说也不算夸张。尽管我会一如既往地努力活得更有质量,但这无碍于我对时光的留恋与不舍。与刚满三十岁的那年相比,已经少了些亢奋,多了份冷思考。也许,现在所从事的所谓感想只不过是一种成长的烦恼,是豁达前的一种迷茫与追寻。
周国平说:人类告别童年,是在他明白自己终将死去的时候。是的,自从我懂得自己终将会死去,便有了一种生命的紧迫感,总是在想人活在这个世上几十年,到底该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是该深入思考呢,还是什么都不想。我并不是忌人忧天,我只是在想等到我几十年后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我问自己:做了什么?留下了什么?我肯定没有保尔那么高的境界,我只是希望在世上不白跑一遭。
经常从生态广场路过,看到老人们在聚会、锻炼和跳舞,他们似乎重新回到了童年,对一切充满了兴趣和热情,他们仿佛在争分夺秒的享受生命、享受快乐。曾听城管的同事说,老人们的劲头可足了,天天必到,下毛毛雨也不例外,常常很晚不愿散去,非得等工作人员掐断了电源才会陆续回家,继而等待着明天的早起。这时候,有一句歌词用在这里是也许最为贴切,“愿用家财万贯,买个太阳不下山”。我想只有他们才真正有资格谈论人生,也只有他们才真正了解人生。
我有时想,生命实在是个不小的玩笑,上帝让人来到在这个世界,却又注定要夺去每一个人的生命。人生短短数十载,换了谁都会觉得不够活。我曾亲眼目睹老人们在离去前对生命的留恋甚至为之落泪,哪怕是活到九十、一百也不满足。童年是快乐的,但也是无知的,这不是童年的错,但当你真正感受到生命的有限和应当珍惜时,人生已花去了起码二十年。接下来的日子仍然将面临诸多难题、困惑、挑战,以及自我救赎,直至划上生命的句号。
有人会说,大过年的怎么老说到死,多不吉利。辞旧迎新,我无疑对生命与未来充满向往,但也正是年头的更替,才会让人想起时间就是生命,而生命在流逝。就好像只有在情人节才会让寂寞的人特别渴望爱情,在中秋和除夕才最容易让人想家,在生病时才最渴望健康一样。过年的时候总会有一种想拉住时间的冲动,这个时候引起对生命的思考是最正常不过的,又如周国平所说:正是因为对死亡的领悟,才会更好的去生活。
人生在世,究竟为何而活?是“荣华富贵飞呀飞,世上的人追呀追”,还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着我们去完成?关于“人生几何”,也许永远没有答案,也许无须答案,且用行动来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