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从这些书信中可以生动地看到工人运动的历史,看到这个历史中的最重要时期和最重大的地方。尤其宝贵的是工人阶级的政治史。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各种不同的历史时期,根据旧大陆各个不同国家和新大陆所发生的各种事件,探讨了有关工人阶级政治人物问题提法的最有原则意义的东西。而通讯集所包括的时代,正是工人运动突起的时代,确定无产阶级策略和政策原则的时代。……这些材料可以使人看到,他们非常深刻地理解到无产阶级的根本目的,并从这些革命目的出发异常灵活地制定策略任务,对机会主义或者革命空谈不作丝毫的让步。
“如果我们想用一个词来表明通讯集的焦点,即其中所发生所讨论的一切思想的集结的中心点,那末这个词就是辩证法。用唯物辩证法从根本上来改造全部政治经济学,把唯物辩证法应用于历史,自然科学,哲学以及工人阶级的政策与策略——这就是马克思和恩格斯最为注意的事情,这就是他们作的最重要、最新颖的贡献的地方,这就是他们在革命思想史上英明地迈进的一步。”[9]
[1]马克思:《致恩格斯》(1855年4月12日),《马克思恩格斯通讯集》第2卷,第104页。
[2]《马克思恩格斯通讯集》第1卷,第363页。
[3]梅林:《马克思传》第297页。
[4]《马克思恩格斯通讯集》第1卷,第513-514页。
[5]列宁:《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列宁全集》第2卷,第9页。
[6]恩格斯:《致马克思》(1852年3月2日),《马克思恩格斯通讯集》第1卷,第375页。
[7]恩格斯:《致马克思》(1859年11月4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9卷,第492页。
[8]马克思:《致恩格斯》(1861年5月7日),《马克思恩格斯通讯集》第3卷,第19页。
[9]列宁:《马克思和恩格斯通信集》,《列宁全集》第24卷,第275-276页。
五、动荡生活中的小块绿洲
无产阶级伟大导师马克思,以最大的革命毅力,克服无数艰难困苦,战胜资本主义社会的种种迫害,在极端黑暗的岁月里,他始终目标如一,立场坚定,对革命前途充满着无限的信心。
马克思认为,1848-1849年革命,不过是现代社会两大对抗阶级——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剧烈搏斗的序幕和插曲,不过是欧洲干硬外壳上的一些小裂缝,“伟大的斗争还在后头,这次革命虽然失败了,但是,它进一步暴露了旧社会内部的各种尖锐的矛盾,暴露了隐蔽在干硬外壳下面的深渊。在似乎坚硬的表层下面,现出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海岸,只要它一旦动荡起来,就足以把坚硬岩石构成的整个大陆撞得粉碎……”[1]
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生产力的发展,是一个伟大的革命力量,“蒸汽机、电气和自动车曾是比巴尔贝斯、拉斯拜尔和布朗基诺公民更为危险无比的革命家”[2]。他嘲笑欧洲现有的反动势力,他们幻想革命已被窒息,而没有想到自然科学正在准备一次新的革命。马克思深刻地指出:“经济革命之后一定要跟着政治革命,因为后者只是前者的表现而已。”[3]
19世纪50年代初期,马克思、恩格斯就预言“新的革命只有在新的危机之后才有可能。但是,新的革命的来临像新的危机的来临一样是不可避免的”[4]。从那时起,马克思密切注视资本主义各国的经济状况,分析危机的各种征兆。1857年,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发生了。危机从美国开始,然后波及美国以及其他欧洲国家。虽然由于危机的影响,马克思为《纽约每日论坛报》撰稿的数量减少了,稿酬也降低了,他的经济状况更加恶化了,但是,他仍然以无比兴奋的心情迎接危机的到来。他完全抛弃个人的不幸遭遇和贫困生活,恢复了先前的工作能力。1857年11月13日,他写信给恩格斯说:“尽管目前我很贫困,然而从1849年以来,我还从来不曾像这次危机爆发时这样高兴。”[5]他每天极其用心地注视着危机的发展,研究危机对整个资本主义制度的冲击,分析危机对无产阶级革命的影响。1857年12月18日,他写信给恩格斯说:“目前我的工作极为繁忙,大都要工作到早上四点钟。工作是双重的:(1)研究经济学的基本原理……(2)研究当前危机。除去给《纽约每日论坛报》写文章外,关于这个危机,我只做记录的小册子,以便再一次提醒德国公众不要忘掉我们,知道我们依然健在。”[6]
由于对革命前途充满信心,马克思的精神永远都是乐观的。无论是反动派的残酷迫害,流亡者的卑鄙诽谤,还是日常生活中琐事的烦扰,都不能妨碍他的革命工作。就是在这样的黑暗统治的年代里,在极端贫困的条件下,他完成了自己在政治经济学中的伟大科学变革,写成了《资本论》最初的手稿和一部重要的科学著作《政治经济学批判》。
在紧张的工作之余,马克思还经常与最亲近的同志、朋友和家属孩子们一起聊天、散步、游玩,精神奋发而开朗。19世纪50年代里,差不多每个星期日,马克思全家经常到离家不远的汉普斯泰荒埠郊游。
汉普斯泰荒埠是伦敦北部的一个当时还很荒凉的小山埠。那里遍地生长着野花和小树丛,布满了小山和山路,从山上往南眺望,可以看到伦敦城里圣保罗教堂的圆顶和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光塔;北面则是人烟稠密、阡陌相连的村落。远处山峦起伏,风景秀丽。星期日早晨,马克思和大家一起步行一个半小时到荒埠去。到了目的地,他和大家一起做游戏、唱歌、读报、讨论各种各样的问题。当时经常参加郊游的李卜克内西,对此做了极其生动而逼真的描写,他说:“在汉普斯泰荒埠,除了读报和讨论政治问题之外,还举行赛跑、角斗、投石和其他运动。有一个礼拜日我们在附近发现了一棵果实已满的毛栗树。‘让我们看谁打下来的最多’,有人叫道。大家一声欢呼便干了起来。摩尔像个疯子一样,不停地打着树上的毛栗子。不过他像我们大家一样,毫无倦怠。直到最后一颗毛栗子也在胜利的狂叫声中到手后,我们才停止了轰炸。……郊游中最大的乐趣是骑驴子。大家笑啊,叫啊,闹啊,那些情景真有趣,马克思很会逗趣,他的骑术很糟糕,而他却又大肆夸张说他对骑术很有造诣,这就使我们更乐了。”[7]
这样的郊游,活跃了生活,消除了疲劳,增强了体质,扩大了知识领域。许多年以后,李卜克内西无限向往地回忆道:“想想我们在汉普斯泰荒埠的散步吧,再活一千年我也不会忘记。”[8]
19世纪50年代,马克思遭到巨大的不幸,死神从他怀中夺去了几个孩子。“但痛苦可以锻炼一个人,而爱则给我们以支持。”[9]马克思夫人在给友人的一封信中,向我们描写了马克思生活中最愉快的一面。大女儿燕妮、二女儿劳拉,都心地善良、举止文雅、性格开朗,她们都很聪明,在学校里经常获得一等奖。她们的英文能够运用自如,法文学得非常好,可以看懂意大利文的拉丁作品,西班牙文也懂得一些。燕妮具有特殊的绘画天赋,她的钢笔素描是家里最好的装饰品;劳拉则能够唱非常动听的英文和法文歌曲。1856年诞生的杜希是全家的珍宝。他从小就非常聪明,说话特别动听,也特别会讲故事。天真活泼的孩子们给家庭增添了欢乐的气氛,他们愉快的笑声和歌声,仿佛是一曲响彻云霄的凯歌,宣告资产阶级社会迫害伟大导师的阴谋的彻底破产。
[1]《马克思恩格斯通讯集》第1卷,第336页。
[2]同上。
[3]威廉·李卜克内西:《忆马克思》,《回忆马克思恩格斯》,第100页。
[4]恩格斯:《卡·马克思〈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一书导言》,《马克思恩格斯通讯集》第4卷,第514页。
[5]马克思:《致恩格斯》(1857年11月13日),《马克思恩格斯通讯集》第2卷,第223页。
[6]马克思:《致恩格斯》(1857年12月18日),《马克思恩格斯通讯集》第2卷,第305页。
[7]威廉·李卜克内西:《忆马克思》,转引自《回忆马克思恩格斯》,第128页。
[8]同上书,第126页。
[9]燕妮·马克思:《致魏德迈夫人》,转引自《回忆马克思恩格斯》第27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