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当投降和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成立,使普法战争的性质发生根本变化。色当投降后,普军继续长驱直入,进入法国境内烧杀抢掠,胡作非为。这时,战争对德国来说,已完全不再是防御的性质,变成了赤裸裸的对外掠夺和侵略,而法国人民的抗战,则是反对侵略、保卫祖国的正义行动。
9月9日,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员会一致通过马克思起草的《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员会关于普法战争的第二篇宣言》。马克思分析了色当投降和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成立后的新形势,分析了已经变化了的战争的性质和工人阶级的任务。
马克思指出,国际关于普法战争的第一篇宣言的观点已经为战争的进程完全证实了,第二帝国已经垮台,德国反动派正在把防御性质的战争变为侵略法国人民的战争。战争的性质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普鲁士掌权的武人奸党早已决定对法国人民进行掠夺,现在他们正在野心勃勃地实现这个反动计划。德国无能和怯懦的资产阶级,扮演了山呼吼叫的爱国主义分子的角色,大声疾呼要把法兰西共和国撕成碎片。他们大肆鼓吹“侵略有理”的谬论,胡说什么吞并亚尔萨斯和洛林,从军事观点上说是为了德国安全防御法国侵略的“物质保证”。
马克思严厉驳斥了这种谬论。马克思指出,把军事上的考虑当成决定因素的原则,完全是一种无稽之谈。如果按照这条原则行事,奥地利就可以要求取得意大利的威尼斯,法国为了保卫巴黎就可以要求取得莱茵河一线,“如果国界应当根据军事利益决定,那末要求就会毫无止境,因为任何一条战线,都必然有其缺点,可能用兼并邻近新地区的办法加以改造;并且这种国界永远也无法最终和公允地划定,因为每一次总是战胜者强迫战败者接受自己的条件,从而播下新战争的种子”[6]。
马克思指出,如果军事上的胜利后的骄横以及王朝的阴谋把德国推到宰割法国的道路上去,那么它就会把法国推向沙皇俄国,从而使德国或者进一步充当沙皇俄国掠夺政策的工具,或者不得不面临一场与俄法联盟的战争。由此可见,兼并法国领土,给德国带来的将不是自由与和平,而是屈辱的战争。当前,德国工人阶级的首要任务,就是使法国获得光荣与和平并承认法兰西共和国,反对德国兼并亚尔萨斯和洛林。
德国工人阶级坚决履行了自己的国际主义责任。法兰西共和国成立的第二天,德国社会民主党中央委员会公开发表宣言,抗议德国兼并亚尔萨斯和洛林。《宣言》指出:“为了法国和德国的共同利益,为了和平和自由的利益,为了西欧文明向东方野蛮进行斗争的利益,德国工人决不能容忍兼并亚尔萨斯和洛林……我们将和我们全世界的工人同志们一起,忠实地拥护无产阶级共同的国际事业。”[7]马克思十分满意地指出,德国工人阶级以自己的行动证明自己忠于无产阶级国际主义原则,忠于自己的国际责任。
法国工人阶级面临着抵抗外国侵略者的民族任务和摆脱资本主义奴役的阶级任务。《宣言》指出法国工人阶级必须执行自己的公民职责,反对侵略,保卫祖国。但是不应该为了民族抗战而成为资产阶级的尾巴。马克思指出,法国虽然成立了共和国,但这个共和国并没有推翻王位,而只是依靠德国的刺刀占据了王朝留下的空位子。这个共和国的临时政府掌握在一小撮极端藐视工人阶级的反动保皇党人和资产阶级分子手中。政府最初的几个步骤明显地表明,它“不但从帝国那里承袭了一堆残砖断瓦,而且还承袭了它对工人阶级的恐慌”[8]。掌握政权的资产阶级首脑,力图把临时政府变成王朝复辟的跳板和桥梁。在这种情况下,法国工人阶级处境极端困难。这就需要工人阶级保持冷静的头脑。从当时情况看,推翻政府的条件还未成熟,工人阶级不应该轻举妄动。但是,工人阶级决不能对资产阶级抱有任何幻想。法国工人阶级必须镇静而且坚持地利用共和国的自由所提供的机会,加强自己的阶级组织,为法国的复兴和劳动人民的解放事业而奋斗。
《宣言》指出,援助法国工人阶级以及法国人民的斗争,是各国工人阶级应尽的义务,也是工人阶级利益攸关的事业。国际工人协会号召各国工人阶级积极行动起来,迫使各国政府反对肢解法国,承认法兰西共和国。
马克思关于普法战争的两篇宣言,卓越地表明了他的惊人的天才,“即在伟大历史事变还在我们眼前展开或者刚刚终结时,就能正确地把握住这些事变的性质、意义及其必然后果”[9]。马克思所作的预言,已经一字不差地被历史所证实。
马克思关于普法战争的两篇宣言,在分析战争的原因、性质和工人阶级的任务时,教育工人阶级,必须区分战争的性质,支持正义战争,反对侵略战争;必须坚持无产阶级国际主义原则,反对资产阶级提出的所谓的“爱国主义”;必须把当前斗争和长远的革命目标结合起来,既需要积极参加当前的斗争,又必须利用一切有利条件加强自己的阶级组织,争取工人阶级的彻底解放;必须担负起民族任务和阶级任务。
巴黎公社是“国际的精神产儿”。国际在法国的发展,国际的革命原则在法国的传播,国际关于普法战争的宣言,为巴黎公社做了思想上和组织上的准备。法国工人阶级有着光荣的革命传统。自从法国资产阶级革命以后,法国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斗争,比欧洲其他国家都更加尖锐、更加剧烈。1848年6月,工人阶级以武装起义进行了第一次夺取政权的尝试。60年代初,工人阶级又不断举行罢工,进行反对资本的斗争。马克思、恩格斯一贯非常重视法国的阶级斗争,而多年以来,马克思不仅研究了法国阶级斗争的历史,而且密切关注法国阶级斗争的现状和发展。马克思在《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等著作中,高度赞扬了法国无产阶级为消灭资本主义制度而进行的战争,总结了无产阶级斗争的经验,指出了无产阶级必须通过暴力革命,通过无产阶级专政,才能推翻资本主义的统治,获得自身的解放。
1864年9月,国际工人协会诞生,马克思积极吸收法国工人阶级参加国际组织。1865年1月,成立国际工人协会巴黎局。不久,在里昂、马赛、南特等许多法国工业城市,都建立了国际的地方组织。马克思亲自制定的《成立宣言》、《临时章程》和其他许多文件,用法文大量发表,在法国工人阶级中得到广泛传播。
马克思教导说,工人阶级与资产阶级的利益是根本对立的,工人阶级为了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消灭任何阶级统治,获得彻底的解放,就必须进行反对资产阶级的革命斗争。在马克思的教育下,法国无产阶级觉悟大大提高。许多先进工人逐渐认识到资本主义制度的本质,把消灭资本主义制度作为斗争的目标。恩格斯揭露了资本主义制度的罪恶,指出在这个制度下,“有些人饿死,而另一些人则撑死”。法国先进工人代表瓦尔兰指出:“我们应当竭力反对法律的、经济的、政治的和宗教的旧制度”,必须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建立公有制,使工人阶级能够“充分地支配劳动工具”;弗兰克尔宣布:无产阶级的目的是要“消灭雇佣劳动制”。由于阶级觉悟的提高,工人们逐渐抛弃蒲鲁东的改良主义说教,积极组织工会,举行罢工,为反对资本主义剥削、争取工人阶级解放而斗争。
马克思教导说,工人阶级的解放应该由工人阶级自己去争取,“夺取政权已成为工人阶级的伟大使命”。马克思的这个光辉思想武装了法国广大无产阶级群众。
[1]马克思:《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8卷,第220页。
[2]同上。
[3]马克思:《法兰西内战》,《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7卷,第355页。
[4]同上。
[5]列宁:《关于巴黎公社的演讲提纲》,《列宁选集》第8卷,第178页。
[6]马克思:《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员会关于普法战争的第二篇宣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7卷,第288页。
[7]同上书,第289页。
[8]马克思:《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员会关于普法战争的第二篇宣言》,《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7卷,第292页。
[9]恩格斯:《〈法兰西内战〉导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32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