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办于1938年2月,由共产党员丛德滋、于千和甘肃学院文学系主任王洽民创办。在八路军驻兰办事处党代表谢觉哉同志的关怀支持下,丛德滋与于千等同志创办了“民众通讯社”,丛德滋任社长,于千担任记者。在兰州市南府街七九号(后金塔路七○号),通讯社出刊油印四开《民众通讯》新闻稿,除张贴及送有关单位外,主要供当时兰州各报选用。为大力搞好抗日宣传,丛德滋和同志们一起,白天忙于新闻采访工作,夜晚则编稿或刻印,工作极其繁忙。《民众通讯》新闻稿中积极宣传了八路军抗日战绩,如平型关战斗等,深受群众的欢迎。王德谦、王德芬姐妹来兰演出救亡街头剧《放下你的鞭子》时,丛德滋当即前往采访。在报纸发出此项新闻后,争相观看这个剧的群众络绎不绝,剧场里挤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在这期间,丛德滋同志在《民众通讯》上发表了不少宣传抗日的文章,以有力的笔触,透辟地分析了当时的战局,抨击了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行径,宣传党的抗日救亡方针,鼓动人民群众为抗日贡献力量。肖军、白危、塞克等进步文化人士都曾进社帮助工作。
他山之石亦可攻玉
《甘肃民国日报》是新中国成立前甘肃省出刊时间最长、影响最大的地方报纸。创刊于1928年7月9日,是国民党甘肃省党部的机关报。《西北日报》也是国民党省政府的官方报纸。为宣传抗日,党利用这两家国民党的宣传阵地,公开宣传我党的抗日政策,起到了很好的宣传作用。1938年3月,《甘肃民国日报》连续刊登了丛德滋主持的民众通讯社关于人力车夫、担贩、筏夫、屠宰业、轿车夫等各个劳动行业的报道,真切反映了劳动百姓的疾苦,如《兰州市的担贩》、《黄河上的筏夫》等文,在《甘肃民国日报》上,这是首次出现的老百姓的身影和声音,内容新颖,在当时产生了很好的影响。该报刊载文章号召各行业百姓,团结起来进行抗争,比如丛德滋在《兰州市的担贩》一文中说:“加强他们的组织,加强抗战的力量,应当一、改善生活,二、提高教育,三、加强训练。”《甘肃民国日报》还开辟了《西北文艺》、《剧坛》副刊专栏,著名作家萧军在兰期间,曾主编《西北文艺》。1937年12月,谢老、彭加伦曾给党中央报告:“我们与《西北日报》关系很好,我们写的八路军许多消息及文章都能发表。在该报有一副刊——《大众论坛》,已完全在我们手中,全部稿件都是我们写的,影响相当大。《民国日报》副刊也登载我们的文章。……”为了将《西北日报》争取过来,据谢老日记记载,他曾与《西北日报》的编辑李剑华进行了十多次商谈。谢老在兰州期间在这两家报纸上发表了大量文章,在兰州各界引起了极大反响。
欣欣向荣的抗日文艺团体
抗战的八年也是兰州文化艺术繁荣的八年。
一潭死水的兰州变得前所未有地充满生机。这个在国民党西北统治的核心之地,在重重束缚下,不可遏制地迸发出了空前的热力。抗战前,兰州人唱的听的几乎只是秦腔,仅有的两三个秦腔演出戏班演出的剧目多是传统戏。抗战爆发后,兰州戏剧舞台陆续出现了十多个剧种,近30个剧团空前兴盛。各剧团演出内容异常丰富,大量宣传抗日救亡、揭露日寇穷兵黩武、凶狠残暴的罪恶行径,以及赞扬历代民族英雄的剧目涌现出来,演出形式生动新颖,演员的演出形象活泼,深为群众喜爱和欢迎。这些剧目为促进抗日救亡运动的蓬勃发展、唤醒人们的民族意识、活跃大后方人民的生活起了很大的作用。
从抗战爆发到1938年年底,兰州地区以宣传抗日为内容的剧团主要有:联合剧团、王氏兄妹剧团、西北抗日剧团等。
同时,由于沿海城市的失陷,文化界知名人士云集兰州,外地抗日文化宣传团体纷纷前来兰州抗日宣传,使兰州抗日文化活动更趋活跃。1938年来兰做抗战宣传并在兰州抗日救亡运动中发挥过重要作用的省外抗日文化团体有新安旅行团和平津学生演剧队等。
王氏兄妹剧团
该剧团是由王德谦、王德璋、王德芬、王德威、王德乾兄妹五人和青年作家吴渤(白危)于1937年8月组成,五兄妹是当时榆中县县长王云海的子女。为了宣传抗日,唤起民众,他们组成了家庭小剧团,满怀爱国热情,编排节目。先后演出了《打回老家去》、《撤出赵家庄》、《烙痕》、《放下你的鞭子》等剧目。在兰州民众教育馆和街头多次演出,受到广大观众的好评。特别是王氏兄妹剧团演出的街头剧《放下你的鞭子》,演出感情真挚、演技精湛,深受群众欢迎,一时轰动兰州。谢觉哉在观看了该节目后,大加赞赏,赞誉他们的演出“大大刺动了观众的情绪”,还深有感触地写了《西北并不是安乐的天地》一文。
新安旅行团
该团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一个少年儿童文艺团体。当时,14名团员在团顾问(校长)汪达之带领下,按照人民教育家陶行知的旨意,遵奉孙中山先生“唤起民众,共赴国难”的遗嘱和共产党抗日救亡的主张,“担负起天下的兴亡”的责任,告别了曾经孕育过民族英雄关天培的故乡,走上了与工农民众相结合的道路。他们旅行全国,进行抗日救国的教育与宣传。出发时,他们每人只有一身单衣,一双草鞋,一把雨伞及简单行装,全团仅50块钱和一套电影放映设备、几部黑白无声抗日影片和几十张抗日救亡歌曲的唱片(电影放映设备及影片大都是陶行知捐献的)。至1941年5月的将近6年中,他们的行程东起黄海之滨,南至港澳地区,西达兰州,北抵内蒙古百灵庙,共计5万余里,“先后参加该团的有六七百人之多”,在全国20个省市留下了闪光的足迹。1938年2月,新旅到达兰州,经八路军驻甘办事处批准,新旅徐之光、张杰、张牧、范政4人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建立了党支部,从此,新旅就在党的直接领导下从事抗日宣传工作。
新旅在兰州得到了八路军驻甘办事处的和****甘肃工委的关怀。他们的到来,对正在兴起的兰州抗日救亡运动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他们以话剧、歌咏、电影、讲演、展览、教唱抗日歌曲等多种形式进行抗日宣传,先后在兰州组织了三次较大规模的话剧演出,演出的爱国剧目有:《扬子江暴风雨》、《烙印》、《重逢》、《最后一课》、《沦亡之后》等,情节悲壮,演技精湛,激发了观众对日本侵略军的仇恨。1938年4月下旬,由新旅发起,举办了由兰州各个抗日群众团体参加的游艺大会,使抗日话剧宣传达到了高潮。对上世纪30年代的兰州群众来说,电影还是罕有之物,新旅用自带的16毫米电影放映机和发电设备,为兰州群众放映电影14场,观众达数万人次,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放映电影有《民族痛史》、《一二·八沪战写真》和他们自拍的反映儿童抗日的《小五一》等。电影放映时,群众情绪激动,“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口号响彻全场。新旅在兰州举行歌咏会30余场,歌曲有《热血》、《我的中国》、《救亡进行曲》、《打回老家去》、《义勇军进行曲》、《新安旅行团团歌》等几十首抗日歌曲。他们还向各界群众教唱抗日歌曲。一时间,兰州的大街小巷,振奋人心的抗日歌曲不断。当年,兰州的报纸赞扬他们“以新姿态的宣传形势,搅动了整个兰州”。1938年5月末,新旅离兰。
平津学生演剧队
1937年10月,在西安的平津流亡学生根据党的指示成立了平津学生演剧队。1938年8月初,演剧队沿西兰公路演出,辗转至兰州。八办及甘肃工委给予他们热情的鼓励和关心,到兰第二日,他们和血花剧团同台演出,引起全场轰动,他们还演出了《前线》、《电线杆子》、《八百壮士》、《雷雨》、《读黄河》等剧目,博得兰州各界人民的热烈欢迎。国民党特务每天在他们的驻地附近监视,队员们被平津学生演剧队迫分散开来,分别到兰州师范、甘肃学院和一些小学教唱抗日救亡歌曲,利用各种场合发表抗日演说,并到兰州近郊农村演出,在兰州轰动一时。
放下你的鞭子
抗战8年里,有一出爱国戏剧以街头剧的形式演遍了中华大地,无论在哪里演出,无不激起观众对日寇的极大仇恨,许多热血青年因为看了这个街头剧深受感染和教育而毅然奔向了抗日战场。这就是由著名剧作家陈鲤廷创作的抗战时期影响最为广泛的街头独幕剧《放下你的鞭子》。该剧讲述了九一八事变之后,一对父女由东北逃亡入关,靠卖艺为生的生活。有一次,女儿卖唱时出了差错,父亲抽出鞭子痛打女儿,引来了围观者的愤怒。戏剧冲突由此展开。痛失家园,迫于生计,亲生父亲毒打女儿的悲剧,使人们深切感受到日本侵略者的罪恶,于是在闹市街头掀起了一股痛斥日军暴行,坚决抵御外辱的激愤情绪。从众多文献中可以看出,各地每次演出都使观众热泪盈眶,群情激昂。国难当头,流离失所的老艺人把胸中的愤懑发泄在卖唱的女儿身上,于是激起围观者的愤怒:放下你的鞭子!去打日本人!就是这出戏的主题。
高粱叶子青又青,
九月十八来了日本兵,
先炸火药库,
后占北大营,
杀人放火真是凶,
……
“父亲”拉胡琴,“女儿”泣不成声地唱着这个《九·一八》东北小调。“父亲”举起鞭子准备抽打又累又饿发不出声的“女儿”,一个“伤兵”从观众中走出来怒吼:“放下你的鞭子!”一个“女学生”在观众席上呼喊,“自己人不打自己人!”然后开始演讲,一边带头高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誓死不当亡国奴!”“全国人民团结起来!”“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群众也此起彼伏高呼起口号来,一边流着热泪,一边往场上捐扔铜钱。
——这就是当时在兰州轰动一时的王氏兄妹剧团在榆中县第一场演出时的情景。王德芬演女儿香姐,王德彰演老头,吴渤演伤兵,王德谦演观众女学生。演出大获成功。于是,王氏兄妹剧团决定到省城兰州演出。
在兰州市西大街庄严寺内的民众教育馆,馆长柴若愚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在民众教育馆的首场演出就轰动了金城,整个大礼堂水泄不通。丛德滋第二天便在《甘肃民国日报》上发出《流动小剧团在兰公演素描》的报道。第二天、第三天,观众潮水般涌进礼堂,很多观众流着热泪,高喊口号。戏完时,观众们还把王氏兄妹团团围住,久久不肯离去。兰州的大街小巷,人们奔走相告:“走哇,看鞭子去、看鞭子去!”
八路军驻甘办事处谢觉哉、彭加伦都观看了该剧,给予了非常高的评价。谢觉哉在《西北并不是安乐的天地》一文中,以《放下你的鞭子》开头,警醒人们,每个人都要为争取一片安宁的天地而斗争:
王家兄妹在民众教育馆演“放下你的鞭子”的剧,那卖唱的落难女子说:“我们跑到乡下,鬼子跟到乡下;跑到北平,鬼子又跟到北平;跑到上海,鬼子又跟到上海,到处安不得身,现在流浪来兰州了。天呵,我的家乡呵!”这说明什么?说明西北并不是安乐的天地,敌人正大刀阔斧地向这边杀来。
——(《热血》四五期合刊1938年2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