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高大的樟树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远处远远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如果放在平时绝对是难得一见的乡村夜景。司徒雅此刻却完全没有那个闲情功夫去欣赏这难得的宁静夜景,她的身心都放在了怀里的小灵宿身上。
脚下的步子因为荒草越发不稳,新月的光芒照射在那纤细的身影上,显得飘渺而惹人怜爱。前方疾步的男人却并没有放慢脚步,过了少倾便消失在司徒雅的视线当中。
司徒雅抱着小灵宿环顾四周,一望无际的野草在夜色的笼罩下特别的荒凉,她总觉得草丛中有一双眼睛盯着她,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打一个寒颤。
尽管刚刚在地底下她经历了一场更加惊心动魄的战斗,可这并不代表她就不怕了。先前在生死关头,她根本就来不及去想那么多。现在却不同,那一丛从高大的树荫就像蛰伏着的怪兽伺机而动。
想到小家伙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生死未明,她只能壮着胆往前走。
“啊!”
司徒雅失声尖叫了起来,她高度紧张的心在那双冰冷的手搭在她露在外面的胳膊上时彻底爆发。
手中抱着孩子,她只能反射条件抬起脚朝阴影中踢去。
“这么凶悍!刚刚在地底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反抗?”
司徒雅出腿的那一瞬间,那双手在半空中挡住了她的进攻。本身就全部力量都放在腿上的司徒雅一时便重力不稳,便朝前方倒去。
夜空下,深邃漆黑的眸子里无数的零碎片段从眸底闪过。有忧伤,有留恋,亦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司徒雅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那双复杂的眼眸卷进去了,无法抽身亦无法移动视线。
“还准备看多久?我没那么大的力气这样一直抱着你!”
眼底的情愫一闪即逝,司徒雅这才回过神来。可她手里毕竟抱着一个孩子,此时就算想站立稳也不容易。这时,阴影中的沈睿松开了司徒雅。就在她要再次摔倒的时候,她手中的孩子被对面的男人接了过去,而他的另一只手撑起了绊倒的她。
“这么笨,都不知道你怎么平安活到现在的!”
沈睿一边嘲讽她,一边继续往前走去。司徒雅楞了一会,她难得的并没有反驳。她盯着抱着孩子往前走的男人,白皙的脸在月色下有些许红晕淡淡的浮现。
“喂!这到底是哪?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寂静的夜,司徒雅清亮的声音在夜空中回响。前方的身影微滞了一下,他也在想,他为什么会心急火燎的跑到这狗不拉屎的地方。但,没有人可以给他答案。
所以,他并没有回答身后女子的问题。只是在听到身后踉跄的步子声时,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这一晚注定不平凡,不管是接二连三身处生死边缘的司徒雅还是沉睡中的小灵宿。亦或者,对于沈睿。
这一晚之后,他们的人生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管是好是坏,面对还是逃避,属于他们的故事,正式拉开了序幕!
黑夜总会过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司徒雅终于看到了水平线上升起了黎明前的初晓。
这是司徒雅二十多年来看到的最美丽的画面,在远远的水平线上,金黄色的光芒一点一点的照亮整个大地。身后那无边无际的荒原完整的被金色笼罩,所有的一切在日出东升的太阳面前都变得微小明亮起来。
一个晚上的恐惧,惊吓,惶恐都在那神圣的光芒中一扫而光。直至很多年后,司徒雅深陷迷途无法抽身时,都是想起这一幕才能支撑下去。
“笨女人!快点!”
沈睿幽深的眼眸在司徒雅失神的脸上停留了一会,金黄色的阳光下,那张娟丽的脸和记忆里模糊的一个身影慢慢重叠在一起。同样的微笑,同样的表情,只是他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那张脸的五官。
这是沈睿藏在心底的一个秘密,没有人知道。在他十五岁那年,他捡到了一个奇怪的匕首,那上面有着神秘的花纹。他从那以后,就变成了别人眼中的怪物。
要不是进入特殊组织,也许他真的会被送到精神病医院。而伴随着一些奇特的能力,他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
如海藻般浓密的头发,纤瘦的身姿。单单一个背影就刻骨铭心!
“哇!有车!我们终于找到组织了!”
司徒雅睁大双眼,兴奋地朝大路上来往的车流奔去。那轻盈的样子,似乎一眨眼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了一般。
沈睿一直僵着的表情也松动了几分,他提起大长腿朝前方激动的人影走去。
口袋里的手机在此时悠扬的响了起来,沈睿没有掏出接,而是完全如同没有听见一般。可电话那端的人却不肯罢休,一直不停的打,司徒雅也被男人的手机铃声吸引住,好奇的看了眼沈睿。
这个铃声并不是当下的流行歌曲,而是一首带着浓浓古风的歌曲。女声柔美而婉转,在喧闹的车流声中,清晰地进入司徒雅的耳中。
“几世轮回,三生石畔!君不见,佳人白首。君不见,伊人他乡相思泪,忘川河边独憔悴……”
“没有想到,你这人竟然喜欢这么幽怨的风格!该不会是精分症把?”
可能是由于重新回到了正常人的生活中,司徒雅抛开了之前的紧张打趣说道。
“精分症?什么意思?”
沈睿一只手抱着小灵宿,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利落的挂断电话关机。一边冷着眼问司徒雅。
“不告诉你!哼……”
司徒雅看着沈睿脸上的僵硬的表情得意的说着,她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中有着难得的调皮。
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是成熟稳重的代表。因为特殊的成长环境,她没有过和人撒娇的经验。所以,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有种莫名的愉悦感。似乎,眼前这个面瘫也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