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他一个激灵扎进了水里。碧蓝的乌江水立刻生出许多老人家的皱纹,不过,一会儿旋窝就恢复了陆地一般的平静。
天实在是太燥热了,人就像蒸笼里的馒头或包子,任其烘煮。清雪赶紧脱下衣服,穿上泳衣,像只青蛙一样缓缓向水里划去。
真是鸟鸣山更幽啊,如洗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时空在此刻变得空空的,和杨过小龙女住在终南山古墓里一样静寂。微风拂过,像一只婴儿的手嫩滑无比地抚过肌肤,河面上展开处女般甜美的笑波。这样美好的日子,让人死了也舒服啊。
青蛙游啊游,不敢靠近水中央,这并不是她游泳技术还未通过国家水平测试,只是因为那儿的水太冰冷了,就像刚从冰箱里放出的。国家游泳队队长未必有这儿的任何一个人能游,这并非危言耸听,确实这儿的每一个人,只要从可以洗澡开始,就下河摸索的。他们曾有志去参加中国达人秀,可惜周立波说没有设置这个项目,最后只得郁郁放弃。
矛盾了,那清雪还假装穿什么泳衣啊,这不是穿着棉袄洗澡一样傻气吗?人家说,十七八岁的女孩是一枝花,花朵虽漂亮好看,可不能白给人欣赏啊。当初我们的祖先亚当和夏娃,还像古董一样原始的时候,他们也知道胡乱找几片烂叶子作为遮羞布;而高度文明下的我们,尤其是一向以小乔淑女自称的清雪,是死也不可能把白花花的大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
一只红色的小鱼摇头摆尾地向她游来,用嘴顶着她那光滑雪白的肌肤,“呵呵,好舒服哟!”正在享受之际,四下里下起了倾盆大雨,像公园里的喷水池。她一惊,连忙转过身来,只见立河像傣族人过泼水节一样,激情地舞弄着双手。
“呵呵,洒死你这个水鬼。”她毫不示弱地举手还击。这一幕,要是有个专业摄影师站在桥上,拍摄下来拿去参赛的话,准能轻松获个一等奖;抑或张艺谋扛着摄像机来拍摄,定比山楂树之恋下的静秋和老三还要唯美。因为,它实在是太浪漫了。
“我要真变成水鬼了,你会伤心吗?”他突然很纯情地问了这么一句生离死别的话,“高兴还来不及呢,免得你老是欺负我。”清雪哀切地说着,可手却忘不了使劲挥舞。“哇,快看,快看,后面是什么东西呀!”他在顷刻间紧张起来,脸色变青,手直指着远方。
她停下了动作,心里咯噔了几下,速度竟如闪电一般明快,这是让爱因斯坦的大脑都始料未及的。她凭着本能反应,啊的一声转向背后,却是连个鬼影都不见。“你个死立河,我可饶不了你,竟敢这样吓本小姐。”他气势汹汹地朝他的方向游去。
明明刚才还在,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莫非他有加勒比海盗里面杰克船长的闪身术。“立河,立河。”只有回声在山谷里回荡,声音像孙悟空关在葫芦里喊师傅师傅一样可怖。她又四下里喊了几声,可仍然不见有回答,只有讨厌的回声在耳边盘旋。
死,水鬼,立河的爸爸像蒙太奇的镜头,在她脑海中光速一般地转换。她紧张后悔得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