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青灰色水泥地板,煞白坚硬的墙壁,苍白微弱的灯光,雪白柔软的床单,胡云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竟毫无办法,狂暴地在狭小的屋子里来回转了几十圈,又回到病床前,看着气息奄奄毫无生气的清雪,瑟瑟地伸手去量她的鼻息,很微弱,或几乎没了,他心里不由得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顿时吓退了一步,身子一软,立刻跪倒在地,猛地爬到床沿边,抱着清雪大哭。
先是有点哽咽,像喉咙里灌满了沙子,渐渐的就敞开了胸怀,像深山老林里的野兽在暗夜里嘶吼一般,嘶声力竭而哀长;过道上经过的医生、护士、病人或病人家属有不断探头进来看的,没有半丝同情与理解,就像是看热闹,没兴趣了就急冲冲地离开。
也不知道就这样哭了多久,胡云嗓子也哭哑了,一直搭在清雪胸前的手突然感觉到她动了一下,他又惊又喜,赶紧抬起头来,但清雪还是满脸乌紫的老样子,胡云叹了口气还是再次把手伸上去量她的鼻息,这次他差点心脏都从嘴里面跳了出来,霍地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又重新仔细地感受了一下食指上微乎其微的温暖气息。
“清雪没有死,她还活着,肯定是我刚才太紧张了,误以为她没了呼吸,我才真该死呢;现在怎么办?再也不能耽搁时间了,现下只能按晓珊说的,去求求医生先救救清雪;难道面子尊严就真的那么重要么?要不是自己贻误了这么多的时间,清雪也不至于如此痛苦;不管了,我要去求医生,我不能让清雪死掉……”胡云在脑海里痛苦地挣扎着,终于还是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医生的办公室。
里面的人很多,就跟立河当时看到的一样多,当时的他在紧急情况下,是通过哀求得到了队伍前面的一个位置的。这时的胡云在门口徘徊着,心里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去求人,对从小都是别人拿热脸贴自己冷屁股办事的他来说,要自己反过来,那也太难啦,简直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嘛。但是一想到还躺在病床上命悬一线的清雪,他又不得不动摇了那个“永不求人”的铁杆观念。
不就是钱吗?老子多的是人民币。胡云突然想到金钱的万能,立时兴奋了起来,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是没有什么是钱办不到了,钱雇佣打手单威,钱可以使情敌顾立河屈服,钱可以使自己喜欢的人欧阳清雪不得不对自己回心转意。他猛地闪进了屋子,扒开排队的人群,冲到医生办公桌前站定,手在上面使劲拍了一巴掌,眯着眼睛问医生:“说,你要多少钱才给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