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提前下山,临走时知会了小和尚,如果有位妇人打听她的去留,就说她已经在山下等着了。踏在石阶上,轻风微微拂动,摇曳的枯叶便悉悉飘落下来,砸在她的脑袋上,不是一般的沉重。她不是无缘无故胡思乱想的人,只是张晋良的每次嘲笑每次无意的招惹都让她凭空多了三分畏惧,三分惊乱,三分厌恶,还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逃离。
“少奶奶”
常妈担心的呼喊把她从噩梦中拉了回来,她愣了愣,问常妈,怎么在这儿?不是在庙里吗?常妈也是一头雾水,说,一个和尚的提醒说她早离开了。她是下了山,可似乎应该在常妈之前,常妈既然先她一步到山脚,没道理不会在路上发现自己。
是他在背后恶意搞鬼?
先把常妈支开,然后专门找机会伤她。
太可恨了。
回了家,未调整好情绪,便接到博文的电话,问她今儿玩得开不开心?
她疲倦地靠在沙发上,拽着电话线,苦涩地笑着说,“开心”。
回答了不开心又能怎样?把张晋良给毙了吗?世上能逼迫他的人,他只有就范的份儿。
他说开心就好,晚上想吃她烧的菜,还要喝她熬的咸咸淡淡的粥。
她“嗯”了一声,威胁”地口吻说,如果不准时回来,她会全部倒掉。
他爽朗地笑了两声,挂了。
下午写了张菜单给常妈,让她照着准备好。常妈见她面容苍白,问她要不要休息休息,晚饭的事儿还是她自己来。她摇了摇头,说博文难得在家吃一餐,不能让他失望。
摆上了烛台,点燃了橘色的烛光,熄了璀璨的灯火,去了蝴蝶兰的湿气,淡淡的清香逐渐弥散开来,片片跳动的紫色身姿顿时让寂静的餐桌洋溢着温馨。
为了表扬他准点到家,她故意躲在了客厅后门,待他脱了风衣,扯了扯着衣袖,趁罗顺离开的空荡,便小心翼翼地跺步到他身后,伸出手准备从身后抱住他,不想他竟突然回了身,未料到他反应如此之快,她吓愣得呆站在那里,手僵在空中,心惊肉跳的,半天未回过神。
他嘴角翘翘,笑望着她,她赌气捶了他一拳,却被他握了住,眼神穿过她,对身后的人说,“晋良,请自便。”
“嗯”
闷闷的一句让她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脑子一片空白,意识里被林博文牵着,随着他的步子进了餐厅。
那人不是要走吗?怎么会回来?
背后嘹亮的脚步声不止是讨厌,还有些后悔。似乎今天下午精心准备的一切,都是为了讨好他。如果知道他要来,她早把这些菜用油盐酱醋糖辣独独做上四份,要么是酸的可怕,要么是咸的可怕,让他那张毒嘴,尝尝酸甜苦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