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见门口登记处,不少人兴冲冲的取出腰牌,签下名字与编号,而后欢天喜地拿着书籍回去,秦河皱紧眉头,出了藏书阁在附近走了一遍,实在看不出有哪处还像是修习的场所,见到周边高大的围墙,倒是有种在监狱坐牢的感觉,想走到围墙角,却被许多士兵拦下。
回房躺倒在床上,忽然想到一事,立即不安的坐起来,天道盟早已创建多年,怎么老弟子一个也没有?今日所见全是身穿新衣,饿鬼投胎般的新弟子。
正在这时,门外冲进来兴奋的大叔,老远便大喊道:“喂!小子!你看我这本武功秘笈如何!伏虎十八刀!哈哈……光听名字就知道厉害了吧!”
秦河一看,正是自己阅过的那本,心想他还算有些眼光,藏书阁大部分书籍只适合在战场上冲锋陷阵。
“哦,”随便应了声倒头躺下,心里确信天道盟只是借招收新弟子为名,实则大量募兵,看来自己真够倒霉,千里迢迢来敌国参军,然后又千里迢迢的杀回楚国去,想着便觉郁闷,在战场上只认军旗认服饰,无论杀了楚军或被他们所杀都很悲哀。
“我说秦河小子!你这么懒可不行,到时别过不了核试啊!”崔大元蹲着马步说,一边按书比划着。
“你看我这招如何?是不是觉得莫测高深,我估计天下没几个人能扺挡!”
秦河心烦意乱,说道:“恭喜了!相信你很快就能练成绝世武功!不过这里太窄,去演武场施展不是更好?”
大叔听了很高兴,头发一甩俨然成了无敌高手般。
“也是!那里多人瞧见,小子你放心,以后有我罩着!没人敢欺负你!”说完使劲一拍胸口,转身大步离去,老远还听到他咳个不停。
“绝世武功?”秦河默默念道,顿时想起了东方不亮,他是第一个遇见的高手,突然十分羡慕他神仙般御风而行的身法,如果能教自己武艺就好了!不过当初却傻乎乎的骂了他不少,不知后来的老太婆又是谁,竟然能使出那么恐怖的招数,连东方不亮都像是怕了她,还有隔空偷袭的独臂老头,但他只能算半个高手……
胡思乱想一阵,住舍里始终只有他一个,别的人估计都练武去了,看天色接近午时,便起身走向膳堂,去到时已经人山人海,众弟子早已敲碗等候良久。
此后一连数日再没有执鞭武士来打扰,秦河每天到演武场练习伏虎刀法,很轻易的就将十八招学会,不过仍想不到可以逃离的办法,四方边沿都有持刀把守的军人与武士,随着时间越来越紧迫,心里愈发焦急。
当天夜里,同舍的人又在海阔天空的聊起来,最大声的自然是那个大叔崔大元,他不停吹嘘已学会一套了不起的刀法,自信爆表,明日的考核一定能通过……
“我觉得应该是考箭法!嘿嘿,我会射箭!”一名弟子说道。
“不可能!箭术算什么武功?比剑法才对!”
“放屁!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懂个屁!刀才是兵中之王!除了刀法,没什么好考的!”
秦河听着心烦,索性用被子盖住头,手拿着苏惠遗下的绣花鞋,心里一阵难过。原以为天道盟作为此域最具威望的武修院,必定有许多难得的武学书籍,谁知进来是这般光景,心想如果会轻功,或许能迅速的飞越高墙,意念方动,炼气心法自然而然的运行,一股气行走在丹田与全身脉络之间,他五岁便开始修习该法,此后身体极少生病,每次练完浑身还暖洋洋的,即使冬天也不觉得冷,因此坚持了十多年。
埋在被子里,觉得这回气总有些不顺,不知是否因为心情烦闷所致,忽然一顿卡在膻中大穴,再试数次也是如此,于是运气逆行反冲膻中,想不到一下便順利冲过,气流浩荡地向丹田汇聚,感觉较比以往顺行,反而更为壮大,觉得奇怪,便尝试按书载的方法倒过来逆练,奔腾的气劲猛然强烈许多,如果以前是连绵不绝的涓涓细流,此刻就如声势浩大的滔滔江水,丹元在不断快速膨胀,很不可思议的突然全身燥热,仿佛腹部有团燃烧的烈火,急忙一掌掀开被子,这时发觉住舍特别安静,十多人目瞪口呆如同着了魔般,回身一看,被子已起火,火焰红彤彤的越烧越旺。
“快救火啊!”崔大元第一个反应过来,惊声尖叫着,他就睡在秦河旁边的铺位,眼看火焰要朝自己被子烧去,慌忙动员大家救火,众弟子急忙七手八脚的行动起来,过了好一会才扑灭。
秦河站在一旁,身上并无火烧的痕迹,尽管意识到是因为自己炼气所致,但还是不太敢相信眼前事实,将绣花鞋塞进腰间,默默地走出去,想不到逆练气****如此神奇,怪不得以前每回完功,总会有全身温热的感觉,原来那是火的气息。
天边悬着一弯月芽儿,淡淡的光若有若无,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演武场,秦河不禁想趁此处安静,再逆练一回,过去十多年才形成的弱小丹元,自从爆裂了两回后,原本不知又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恢复,刚刚仅一会儿却已壮大了不少,心中既惊又喜。
忽然发现边上有个人坐着,悄悄走去,原来也是名弟子,什么人这么奇怪,半夜不睡觉,却坐这儿打盹?再走近些见他很年轻,隐约的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时却记不起来。
突然那少年睁开眼睛,慌张的望着近在身边的秦河,原来他并不是打盹,而在盘腿修练内功!秦河见了他眼睛猛然醒悟,他是盘龙镇上偷老汉钱袋的小偷!
少年同时也已记起了他,目光中带着怨恨,站起来立即飞身挥拳攻击,身手竟然也相当敏捷,但是来来去去也只懂几招拳法,秦河不断避让,不由心头火起,心想你自己偷东西,却怨别人帮忙捉拿?
避了一会儿已大致明白那几招的拳路,趁他来不及回身,乘隙重重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少年倒跌在地,爬起后凶猛的再次扑来,没等近身,又将他踢倒,想不到他好像怨鬼缠身一般,起来后便如影随形地冲上,那股凶狠劲,似乎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急忙侧身躲过,按臆想中的拳法,旋风般一转身,使劲击在他脸颊上,少年身躯晃了晃,两行鼻血瞬间流出,眼看即将晕倒,秦河担心闹出的动静会惊动武士,于是转身便走。突然脖子被人从后面箍紧,心里一惊,想不到他竟然没晕,还是如此拼命死缠,当即用手肘撞击,一般人下肋连遭重击都会忍不住,然而那少年似乎铁了心要与他同归于尽,口吐鲜血却依然死死地箍着。感到将要窒息,秦河倒在地上,手肘的无力撞击已经造不成威胁,心里突然感到悲哀,那么多危险的地方都逃开了,却在此地丧命在这样一个少年小偷手里。
就要晕死之际,忽然眼睛一闭,默念炼气基本功法,强行将丹田气血逆行,迅疾走了遍后,浑身瞬息间大热起来,那少年陡然痛苦的闷哼一声,急忙放手松开,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来,快步往住舍跑。
呼吸一顺畅,秦河立即坐起,双眼犹似冒出火星,愤怒至极地望着他的背影。
这时远处守在大门的武士已察觉到异常,一人拔刀往这边走来,秦河也急忙往回跑,到了住舍,崔大元仍在大声吹嘘自己见多识广。
“你们不知道火是怎么着起来的?所以说,你们真的是太嫩了!少见多怪!”
“那你知道吗?”一名长相怯弱的年轻弟子说道。
崔大元忽然沉默,转身见秦河走进来,高兴的说道:“秦河小子!回来正好,你告诉他们吧!刚才的火是怎么着的,这群小王八蛋太蠢了,我都懒得跟他们说!”
秦河拍了拍床铺,将烧得残破的被子推到一边。
“我也不知道,可能这块床板是用上千年的奇木做成的吧!”
“对!对!对!我早就知道在南端有个地方,生长了一种……一种叫什么奇木来着?”崔大元摸摸额头,接着说道:“我忘记叫什么木了,总之那种木会着火!”
“那样的奇木会不会对练功有好处?我爹说,凡是奇物都会有一些奇异的功效,”另一个弟子说道,他长得比较聪明伶俐,刹那间突发奇想。
崔大元毫不犹豫接着说:“那是当然!凡是沾上奇字的,都会与众不同,所以你们不知道,有多少回我被人称呼为奇人!”
那名弟子突然眼放异彩,喃喃说道:“秦河,要不,我俩今夜换床睡一晚,你看怎么样?”
“那样怎么好意思,我这床铺让火烧过,有点乱……”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如果明日我能通过考核,回来给你一百钱!”那名弟子高兴的说,似乎还是个有钱人家。
“去去去!哪轮到你啊!要换也是我和他换!”崔大元急忙说道,回头朝向秦河,“秦河,我与你都什么交情了,是不是?今夜你睡我的床铺,被子也换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