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华贵之余贱婢哀
这几个字极轻,却字字落在她的心底,或许自己的一切期望也只是希望而已……
夜色悄悄的来临了,也静静的掩上了那道宫墙,清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却发现黑夜之中竟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的眉眼是这般的熟悉,让她忍不住去触碰,借着月光她瞧见了他的侧脸,特别是那双眼睛。
为什么心底会有一种莫名的哀痛,仿佛被掏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好些了吗?”
这个声音……是旻皇的。
在这一瞬,心底的那抹哀痛竟忽然烟消云散,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为什么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她不懂,不明白。
这一夜,旻皇轻柔的搂着清颜,那眉眼里竟是关切。
在看到清颜那脆弱的摸样时,他的心紧紧的揪起。
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无情的人,但是唯独遇到这个女人却方寸大乱,什么原则,什么伦理都不重要,他要的只是这个女人!
哪怕得到她的时候,她早已不是完璧之身,但是他就是要!
那池水中的第一次相遇,她的美艳惊心动魄;在营帐中她的抵触,却激起了自己最原始的欲望!从来也没有一个女人这样能够挑动自己,惟有她。
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着,今儿发生的一切似是在宣告着自己与她的关系,从这一刻起,他决定了要好好的爱护她,不论发生什么!
翌日,当清晨的目光洒落进瑶仙殿时,清颜呢喃的睁开了眼,身上暖暖的很是舒服。
细细一看,竟发现自己竟枕在旻皇的手上过了一夜,连忙抬起头缩了缩脖子。
齐旻见清颜醒了,只是淡淡的笑着,手指轻柔的拂过她的脸。
“昨夜,你的手——”
“你没事了吧。”
原来他还在关心自己的身子,清颜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伸手将他的手拉进了被褥里。
这个细心的小动作,却让齐旻有一种浅浅的幸福。
“可是在担心孤。”
“你的手昨夜就这样露在外头,不冷吗?”
“不冷。”
那炽热的眼里尽是一片温情,让人移不开眼,清颜羞涩的低下眼来,却被他的手抵着下巴,不得已扬起头来,还来不及反应,他的唇便已落下。
清颜略略惊奇的看着他,脸色噗的一红,忙别过头。
“怎么了?”
清颜尴尬的抿了抿唇,却怎知旻皇竟这样将自己搂的更紧了些,“这……这还未漱口呢。”
听到这个理由,齐旻笑了,笑的开怀,这个女人太可爱了!
火热的吻不由拒绝的落在了她的额上,鼻上,以至唇,那温热而又柔软的触觉悸动着他心底的每一个角落。
这辈子!就是这个女人了!
齐王殿里,众位大臣静候在殿堂之上,却久久不见旻皇的到了,心急如焚。
转眼已过了卯时,却仍未见得踪影。
齐溟困惑的看着整个朝堂,众位大臣都有些议论纷纷,这在从前是绝不可能的。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来了人,却并不是齐旻,而是他身旁的宝子公公。
开口说的并不是什么旻皇驾到之类的言语,而是“皇上有旨,今日早朝免了,请各位王公大臣早些归去,钦此!”
宝子公公一走,整个朝堂顿时陷入了一片混杂之声。
齐溟原就处于愕然之中,心里茫然不已,正准备前去探探,耳畔却传来了朝臣们的悉索声。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三次!齐溟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转身,“吴大人且慢!”
吴大人不解的望着溟王,“溟王可是有何吩咐。”
齐溟略略一笑,迎上前来,道,“非也,非也!吴大人,本王方才听你说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可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吴大人一听,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自从那艳姬来了之后,皇上便心性大变,臣只是听闻前两次皇上都是为了与艳姬相处这才误了时辰,而今——哎……”
“皇兄虽是沉迷女色,但是不至于如此吧。”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齐溟的底气也变得有些不足。
“若是偶然,倒也罢了,只是听闻那艳姬长得如似妖孽般,见过人都不为之感叹惆怅,臣虽从未见过,却也有所耳闻。”
“溟王,您可得劝劝皇上,弃了那艳姬才是!”
“是啊!为了齐国的江山社稷,应当劝劝啊!”
齐溟拧着眉久久不能言语,其实早在自己第一次见到紫癸的时候,他也曾感叹不已,想不到这世上竟会有如此美艳的女子。
可是若说她是妖孽!这一点他是断不能接受的,只是——广祥殿里,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正倚坐在梳妆镜前,任由身后的宫人为自己梳妆打扮,看着头上的那些发饰只觉繁琐而又俗气,心里顿时衍生着不满。
那名宫女放下了手中的木梳,恭敬的施了一礼,却发现镜中的皇太后那一脸温怒,不由慌张的退了两步。
“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梳妆能手?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好女官!”皇太后不满的瞥了那宫女一眼,“这么难看的发式还敢自夸自耀!亏你们的口!”
一旁的宫女们都害怕的退缩着低着头,各个都像是个哑巴似的一言不发!
众所周知,皇太后本就是个性急之人,这些年来也只有蓝儿能够制服皇太后的燥怒,而如今蓝儿一去,没人能够让她舒心,这广祥殿的美差也顿时成了一桩可怕的事儿。
叶儿端着一盘盛着清水金盆走进了广祥殿,略略瞧了皇太后一眼,却见她那精致的容颜上尽是一番盛怒,转眼看了眼那名侍候绾发的宫女,眼见她那恐慌紧张的摸样便顿时明白了一二。
打从自己在广祥殿当值起,便早已领教了皇太后的脾气,但是那时蓝儿只要甜甜一笑,一个抚慰,皇太后的脾气也就烟消云散了。
将清水端放在皇太后的眼前,看着她那略略轻佻的眉角,便赶忙向后退了一步。
在皇太后身旁跟了这么些年,她也看多了学多了,皇太后此时定时要立起身来,谁也不能碍着她,不然只会遭骂。
皇太后只是轻轻瞥了叶儿一眼,却并没有挪动脚步,“你叫什么名字。”
叶儿微微一惊,这是皇太后这么久以来对自己说的第一句正式的话。
“奴婢叶儿。”
“叶儿?”
皇太后微微点了点头,绕过叶儿走到了一旁的塌旁,眼神却不曾离开叶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你的面熟得很,什么时候起在广祥殿当差的。”
“回太后娘娘的话,两年前的春末,那时太后娘娘您刚巧经过浮云阁特准了奴婢侍候。”
这话一出,倒是惹了皇太后一笑,这话倒是有趣。
“叶儿是吧,从今儿起,哀家就准了你在哀家身旁贴身侍候着。”
叶儿一听,心里顿时喜得很,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拜谢着。
这隆恩来的急来得巧,让她压根就没有任何准备的机会,心里像是抹了蜜似的甜滋滋的。
或许在别人看来,如今的皇太后是根扎手的刺,虽然地位崇高,却难免触及到她的颜面,如此一来断不是件好事儿。
回到敬事房,换了身衣衫,看着梳妆镜里那崭新的衣衫,叶儿的心却莫名的酸痛着。
在自己享受到区别待遇的同时,红菊却被压禁在刑事房里,之前她就听闻其他宫人说,红菊将在两日后被施以绞刑。
还记得那时,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如若五雷轰顶一般,她尝试过向艳姬请求,向嬷嬷请求,向掌宫求助,但是结果却依旧……
广祥殿里,叶儿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茶递给皇太后,看着皇太后那平静的脸色,颇为犹豫,虽说自己在广祥殿刚升迁没多久,理应不该多加要求,可是红菊的性命危在旦夕,若是自己都放弃了,只怕红菊真的会就此丧命。
咬了咬牙,这才道,”太后娘娘,奴婢自知自己——”
“溟王殿下到——”
叶儿抿了抿唇,识相的向后退了步。
齐溟一走进殿中,便颇为识礼的跪在地上施了一礼。
溟王来广祥殿可算是件稀罕事儿,众宫女公公都聪慧的避着闲,耳朵却生的紧。
“溟儿倒是难得来,今儿是怎么了?想到母后了。”
这话里头带着刺,让人听着着实不太舒服,齐溟倒是不以为意,上前一步,道,“儿臣念着母后,特来瞧瞧,见母后如往昔般容光焕发,儿臣这也就放心了。”
皇太后一听,倒是来了兴致,浅浅点了点头,道,”今儿可是有什么事儿,说话怎么都像是抹了蜜。”
看着眼前的皇太后,齐溟便觉得心里酸酸的,自小到大母后就对自己冷得很,也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绞刑架旁,红菊木楞的看着那根绳子,这根即将捆向自己脖项的绳子。
当叶儿来到刑事房时,眼见着红菊立在刑台前,心里酸酸的,喉咙里像是堵着椰子一般梗咽。
“行刑——”
红菊那纤细的脖子上套上了绳索,一个用力,紧紧的向上拉起,她痛苦的喘息着,那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青白,渐渐的有些发紫,她的身子在抽搐着,直至最后一动不动。
直到最后一刻,叶儿都无能为力,泪水顺着脸颊不住的落下。
她知道一切终究是结束了,自己终究是帮不到红菊。
这一切都是因为艳姬,若非是她红菊又怎么会死的如此凄惨!
一对玉坠对于她而言是再小不过的东西,对于红菊而言,那却是救命却又丧命的东西!
吸了吸鼻子,任由泪水盈聚滴落……
会舞房里,一抹纤长的身姿随着鼓瑟声转着圈,那长裙如同蔓裙般向外沿开。
一旁的宫人们都颇为感慨的看着堂中央的那名女子。
才短短半月,便能跳的如此优美漂亮,简直就是一个练舞奇才。
一曲终了,女子这才停住了扭动的身子,抹了抹汗,看着一旁的香妃。
香妃只是挂着一抹淡笑,似是在欣赏也似是若有所思。
清颜也不知自己跳得如何,羞涩的挠了挠头,道,“我跳的怎么样?”
“太美了!太美了!”
听到这话,清颜的脸忽的红透了,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到他人在跳舞时,便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总觉得自己也想和他们一样,也不仅仅是因为想要跳舞给旻皇看。
自跟随艳姬起,眷舞一直过着忐忑不安的日子,正因为旻皇对艳姬的宠爱,也才让自己多次陷入沼泽泥泞之地,可是当她看到艳姬那瑰丽的身姿,便由心底感慨着,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完美的女子!简直就是个尤物!
瑶仙殿里,清颜欣悦的在宫殿中转悠着,看着那长裙飘飘,心里尽是掩藏不住的喜意。
齐旻刚踏进殿里,便看到清颜那高兴的摸样,那周身如同蝴蝶一般振翅高飞,美得竟不似凡间景色。
心里一动,轻步迎了上来,望着她那美艳的娇容,竟痴痴的别不开眼来。
清颜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手来,抹了抹额前的汗,觉得说不出的畅快。
眷舞静静的立在清颜身后,却不经意间瞥见了宫门口的那抹身影,连忙跪下身来道,“皇上万岁。”
听到声音,清颜也连忙回过眼去,这才发现齐旻竟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在了宫门口,连忙屈身施了一礼。
那眼里尽是炽热,那曼妙优雅,竟挑动了他心底的那根弦,美得如梦如幻。
浅步走近她,看着她那香汗淋漓的摸样,淡淡扬起唇来,伸手揽着她的纤腰。
清颜的脸色微微一红,自己这儿会还大汗淋漓的,有些羞涩的伸手推了推,“这……这会儿还都是汗呢,会脏了皇上的身子的。”
一听这话,齐旻倒是觉得有趣的很,俯身轻轻的嗅了嗅,“不,一点都不。”
眷舞自始至终都立在一旁,看着皇上与艳姬那亲昵的摸样,也不由烧红了脸,只得别开眼去。
不知为什么,看着这样的旻皇,清颜竟有一种莫名的抵触,脚步略略向后退了退,尴尬的笑了笑,“皇上……这会儿还脏着呢,还是别了。”
“哦?那么就一起洗个沐浴可好?”
沐浴!鸳鸯浴!
清颜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忙摇了摇头,“皇上,您这——”
“嘘——”
齐旻眯着眼,将清颜搂的更紧了些,一旁的宝子公公识相的低着头,出了宫。
齐旻牵着清颜缓缓的走出了瑶仙殿,一路上清颜始终低垂着眼,也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
暖怡阁里,一座巨大的浴池映现在眼前,那清澈的浴水仿佛清澈见底。
清颜惊愕的看着这池水,讶异了好一会儿,回过眼来,却发现旻皇已经褪去了外衣,顿时脸烧红到了脖子根。
看着清颜那羞赧的摸样,齐旻只觉得有趣极了,“怎么了?”
木愣愣的摇着头,死死的盯着地面,“皇上,清颜还是回去了。”
“哈哈!莫不是害羞了?”
怎么可能不害羞,这可是彼此赤诚相见啊!若让人知道了,还料不准要说些什么呢。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好听的女声忽然窜进了二人的耳帘,齐旻略略点了点头,那些宫人便一一走了进来。
手里执着一个个花篮,里头盛着那红似火般的玫瑰花瓣。
清颜侧眼看着那宫人轻柔的动作,不知怎的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人也同样将花瓣洒落在池水中。
“小雨滴不知公主喜欢什么味道,但是宫里的公主贵人们都是用玫瑰花瓣洗浴的,不知公主觉得是否合宜。”一个漂亮的女人回眼看着那名小宫女淡淡一笑,微启红唇,似是在说些什么。
这是什么?为什么脑子里会浮现出这个画面,为什么感觉那么哀伤?
齐旻轻轻走上前来,大手附上清颜那细长的腰带,低声道,“爱妃。”
清颜猛地回过神,看着身后的那个男人,干涩一笑,却见他的手已在缓缓褪去自己的腰带,连忙抓着他的手。
“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