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九位头人和勒汉头杨显光十月二十五日遇害以来,八寨头人杨天忠真是忙得团团转,连鸟王敢斗都无遐多看一眼。十月二十七日上午在鼓楼议完祭萨事宜后,下午立马带老婆子上关洞,悼念遇难的头人石成山,安抚头人家属。
回到兴阳后,当夜又与八寨几位头人到遇难的头人公仁德和陈栋贤两家安抚头人亲属。第二天,又带领几位头人上河头林西王朝寨,到遇难头人吴居富家安慰头人亲属,住了两夜才回兴阳。
回到兴阳后,大祭三天就要到来了。让杨天忠不安的是,可怜自己的大女儿花育,未来的家公公仁德遇害(今年就要去过门的呀),为什么不幸偏偏落到大女儿身上?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呀!
她们母女这几天都是在哭哭啼啼中度过。这天中午,吃过午饭,三母女又上楼了,来到大女儿的嫁妆房,看着层层叠叠堆成小山的嫁妆、礼件,三母女又哭成一堆。大女儿刚二十岁,未来的家公刚刚凶死就过门,叫女儿怎么做人呐,到时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真难为女儿哟。
三母女一看到花育为未来家公准备的厚礼:一套手工精致、丝绸面料的头人服时,又哭成一团。未来的家公再也穿不到了,连作为丧服都用不上,公仁德头人身首异处,暴尸县衙城墙……
款首王崇武在鼓楼坪起大款那夜,杨文虚也诡秘地隐藏在鼓楼坪左侧的一幢木楼角落偷看,起款结束后,他急忙潜回到自己的木楼里。整座木楼黑乎乎的,他又不敢点灯,他知道,起大款后,款军是肯定不会放过他的,他在兴阳八寨已经无法呆下去了。杨文虚摸上二楼楼梯口,突然有一条黑影从门背后一把抱住他,他吓了一跳,脱口就问:“你是谁?”黑影听到了老爷的声音,赶忙松手:“老爷,是我。”原来是家丁阿宽。
“翠花她们呢?”杨文虚急切地问。“翠花和阿香在三楼房间里。”家丁指了指三楼,“老爷,要点灯吗?”
杨文虚慌忙摆着手:“不点,不点!”就摸上楼去了。
家丁只听见楼上一阵翻箱倒柜声,一会儿,杨文虚就带着翠花和阿香摸下楼来了。杨文虚左手一只布袋,右手一口木箱,低声对家丁说:“你留在家守房子,我和翠花他们先到山上的牛棚躲一下,王崇武他们来找人,你就说不知道,如果巴头吴邦道老爷来,你就带他上牛棚找我。记住,千万别让人知道!”
说完三人就摸下楼去了。附近的狗叫了几声,夜又恢复了宁静。
杨文虚的牛棚座落在山背一片密林下面,脚下是一片水草丰美的坡地草场,再下去就是层层梯田,它是杨文虚前些年聚赌赚钱买来的。牛棚里边是一条小溪流,终年有清澈泉水流淌,小溪边有一口清甜的水井,井边常年吊有一个舀水的竹筒,那竹筒隔一两个月就由牛棚看守人换新的,所以舀水喝时,竹筒里总是弥漫着清甜的新竹味,真是爽口爽心。
这间牛棚其实是一幢小吊脚楼,有上下三层,楼底关牛,二楼是火塘和小厅堂,三楼是四间住房。因为它建在远离村寨的山野之上,且长年关着杨文虚近二十头黄牛,大家习惯了叫牛棚。杨文虚雇了一位四十多岁的长工常年住在小楼里看牛、养牛、守楼。春种、秋收时节,他就雇些短工来山上住些天,春插秧,秋剪禾,方便得很。
前些年,农闲季节,杨文虚经常带一帮赌棍躲到小楼里来赌钱,逍遥得很。有时他自己也带翠花和阿香她们上来住几夜,山问野趣,别有一番风味。特别是盛夏时节,这里晚上凉风习习,流水淙淙,清泉映倩影,明月照佳人,诗情画意,自不必说。翠花酷爱盛夏夜间在溪水间裸浴,光着屁股,一丝不挂,清清爽爽,自由自在。于是每年盛夏一来,翠花就吵着上牛棚,一上就是十天半月。
翠花特别心醉夏夜里搂着同样****的杨文虚,泡在清凉的溪水间**的那种“野趣”,清风明月,鸳鸯戏水,那种荒野情迷,在屋里床上是根本无法比拟的。
可这一夜,他们上牛棚的感觉真是不一样,是在逃命呀!布袋和大箱又沉又大,为防不测,杨文虚把家里贵重的金银细软都放到箱里面来了。平时上山有家丁挑着担子,自己和翠花一路嘻笑打闹,只恨路短。可这一次,怎么觉得这山路这么徒,这么长!翠花和阿香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地在后面跟着,不需要杨文虚拉一把已属万幸。
爬到半山腰,回望山下的兴阳,不见有什么火把跟来,杨文虚总算吁了一口气。翠花和阿香刚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杨文虚马上就叫她们起来,夜长梦多呀,早到早好。
终于在黎明前爬到了牛棚那里,敲门时,守棚人还以为是强盗,里面慌乱地响了一阵铁器碰撞声,可能砂枪扣机都打开了。杨文虚说“是我”,守棚人方才颤抖着打开楼门。
“老爷,怎么这么晚……”守棚人声音还在打颤,他这时才看清老爷身后还有两个女人。
“别问,进门再说。”杨文虚把箱子和布袋放在地上,“把它们搬进去。”
待他们料理清楚后,天已经亮了。
在牛棚里躲了十来天后,杨文虚不见有什么动静,就在一天夜里悄悄摸下山去,爬上自家的木楼,问家丁,家丁说那晚他们上牛棚后,款军来过,没见老爷,就走了。杨文虚交待一番后,又连夜上山去了。
终于在十一月初的一天深夜,家丁领着独眼吴邦道摸上山来了。
虽然是老伙计了,独眼深夜到来,还是让他心慌了好一阵:吴邦道深夜上山,莫非山下又有什么惊变?
吴邦道带给他一个意料不到的好消息:官家得知三条河又起款聚众闹事,准备起兵过来剿杀。杨文虚惊喜得一下搂住还在旁边迷迷糊糊站着的翠花:翠花,我们又有好日子过了!
“阿香,快起来,吴老爷看你来了!”杨文虚对着房内兴奋地喊着。
阿香睡眼朦胧地从房里走了出来,一看是吴邦道,娇嗔地嘟囔了一句:“巴头表哥,小妹在深山野地里闷了这么久,你也不上来看一下……”两条手臂就缠上了独眼的颈脖,两只刚在被窝里捂得热乎乎的大***就像两砣热糍粑一样粘到了吴邦道的胸脯上。
“邦道,还不趁热……翠花,我们下楼去打油茶吧。”杨文虚挤眉弄眼,搂着翠花下楼去了。
吴邦道迫不及待地抱起阿香,嘭地丢在了床上,自己一下扒光了衣裤,饿狼一样扑在阿香身上,一把撕开阿香的小胸蔸,胡子拉碴的嘴唇像刺猬一样猛扎在阿香的**上,刺激得阿香一阵兴奋的尖叫……
干柴烈火,狂野之态自不必说。两人恨不得把对方撕成碎片,往肚子里生咽下去……
自从款首王崇武起大款后,官家知道麻烦又来了。为了更利索使用吴邦道这颗走卒,官家决定继续保留江底庙哨口,派兵勇三十名归吴邦道调遣,密切监视巴头、兴阳“款乱”情况,随时密报。
这次王崇武在兴阳八寨建立三条河款军一事,吴邦道急了起来,深夜潜入兴阳探听内情,找杨文虚谋划对策,所以就找到山上来了。
一阵急风骤雨之后,吴邦道像条死猪一样从阿香身上瘫了下来,阿香也松软得像一堆拿不起的烂糍粑。
此时,楼下的油茶还没煮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