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尚林、吴尚生兄弟赤手空拳,摆开架势,沉着应对。
村民们都散到了附近的木楼下,整个坪子异常空旷。
薛老同杀过来了,只见他右手长棍一伸,棍头刹那就在两兄弟眼前乱舞。
吴尚林腾空而起,脚触棍尖,双脚顺着长棍一下子滑到薛老同眼前,右脚一踹,薛老同脸上“啪”地挨了一下,火星直冒。
人们一阵欢呼!
与此同时,吴尚生一个又高又飘的后空翻,翻到薛老发头上,一脚击打下去,薛老发左耳被“啪”地重击一下,耳朵嗡嗡作响,不禁打了个趔趄。人们又是一阵喝彩!
双方身体靠近后,场面顿时激烈起来,人影翻飞,棍棒挥舞,“朝堂功夫”与“老来棍棒”近战交接,拼死对抗,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吴尚林与薛老同这头激战犹酣。薛老同使出当家把戏“单臂棍”,吴尚林对以看家本领“壁上飞”。双方你来我往,薛老同挥棍猛劈,吴尚林偏身急闪;薛老同低身横扫,吴尚林腾起收膝。突然,吴尚林在腾空时来一个鲤鱼打挺,双腿在空中照着薛老同脑瓜“飞剪”过去,劈啪双响,打得薛老同脑瓜左右摇晃,两眼直冒金星,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鼓楼坪周围又是一阵欢呼声。
吴尚林落地时趁势一个地滚,滚到鼓楼脚下。薛老同挥棍杀到,吴尚林纵身一跃,抓住楼檐吊脚,吊上楼檐。薛老同挥棍打空,“啪”地打在楼柱上,震得右手发麻,“哎唷”乱叫。薛老同挥棍再击,无奈楼柱密麻,棍路受阻,薛老同气急败坏,探头想看个究竟,吴尚林在楼檐下来个金钟飞摆,右脚瞅准薛老同的脑袋一记致命的侧踢,踢得薛老同向后翻飞一丈多远,“嘭”的一声,仰摔在石板坪上,四肢一瘫,昏迷了过去。
鼓楼坪周围,人群里爆发出阵阵振耳欲聋的欢呼声!
再说吴尚生与薛老发这边,也是杀得天昏地暗。薛老发以其拿手好戏“一棍旋”出招,吴尚生应对看家绝活“满地飞”,只见人影翻飞,两人以快对快。“满地飞”的绝活在下三路,薛老发那“一点旋”根本就不管用,旋了几次后,终于放弃。吴尚生在地面上快如山鼠,薛老发根本无法下棍。只听见空棍打在硬石板上的“叭叭”声,并未碰到吴尚生一根毫毛。薛老发一阵不着边际的空打,除了震得手臂一阵阵发麻外,没有取得任何效果。而正在他越来烦躁之时,吴尚生频频出招,几个扫堂脚令薛老发几次仰摔或卧扑在石板坪上,好在薛老发身手敏捷,起来得快,要不早就被打扒了。
薛老发每被扫倒一次,人群里就是一阵欢呼,弄得他颇为狼狈。正当他想集中精力,向对手发起致命攻击时,他弟弟薛老同被吴尚林从鼓楼檐下踢了出来,他慌了一下,正走神时,猛觉得眼前有一样黑呼呼的东西迎面扑来,想应招都迟了,“啪”的一声,他顿时昏了过去。原来吴尚生瞅准薛老发回头张望走神之际,一招致命的飞脚,照着薛老发的脸鼻猛扫过去,薛老发被蒙头打翻,五尺棍甩出几丈远,扭曲在石板坪上哟哟哀叫。
鼓楼四周爆炸了,人们海啸般欢呼着涌向石板坪,把吴尚林、吴尚生兄弟高高抛在空中……
汪寨鼓楼,又一次见证了神奇无比的侗家“空手道”!
汪寨鼓楼,再一次目睹了赫赫有名的“朝堂功夫”!!
官家听说小小的汪寨反了,不但打死了一名兵勇,而且还把马邦包税人薛仁修的两位公子打昏了,这还了得!于是带上一部份兵勇,直扑汪寨。
汪寨人早就料到官家会疯狂杀来,已于下午前全部撤出,只留下一个空寨子。官家气急败坏地命令兵勇把整个汪寨搅了个遍,把所有未来得及赶走的牛和猪都赶到鼓楼坪,全部宰杀,专割好肉煮了几大锅,剩下的让兵勇挑去马邦。兵勇们把抢到的米酒坛和酸鱼坛摆得满地都是,糯米饭也蒸满了几大桶。整个鼓楼坪热气腾腾,酒肉飘香,大有放开肚皮痛饮一场的架式。几个大灯笼挂在鼓楼四周,鼓楼里面也是张灯结彩,一片亮堂。
一顿丰盛的晚宴就要开始了……
巴头后山腰,密林深处。王崇武、梁月初、石龙、石虎、吴尚林兄弟以及下午从兴阳赶到的勒汉头杨显光围成一团,盘腿坐在草棚里。
王崇武手拿一根小棍,边比划边说:“官家兵勇已掠到马邦,是轮到我们还击的时候了。今晚就干,分兵三路:一路由杨显光、吴尚生率兴阳款众,偷袭马邦兵勇;一路由吴尚林、石龙率汪寨款众,偷袭汪寨兵勇;最后一路由我和石虎率巴头款众,端掉江底庙哨口,出一口恶气。”
江底庙,今夜还是非常寂静。由于无聊,留守兵勇早早关上庙门,睡觉去了。吴邦清以为县官带人马到河头马善马邦去了,这边今夜不会有什么事,就抽空回小寨家里一趟。
庙门口还是两位哨兵,正无精打采地背枪站着。因为天气太热,两人都在拿帽子使劲地扇风。
朦胧中,从路口方向走来两个人,一位是侗装打扮,一位是兵勇打扮,那位兵勇还大大咧咧地挎着一杆长枪。
两人好像是喝醉了酒似的,特别是那个着侗装的矮个,几乎都快扒在兵勇的背上了,两人摇摇晃晃走近了庙门。
“哪里来的!”两位哨兵端起枪,见有一位是自己的人,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背后着侗装的矮个一直走在兵勇阴影中,他发话了:“我是吴邦清,今晚回家的路了遇到一位掉队的弟兄,就拉他一起到家里喝酒,喝得够多了……哎哟!”矮个子扒在兵勇背上了。
“妈的,你们有酒喝,弟兄们今晚连猫尿都没得沾一滴。”站岗兵勇把枪放下了,口中嘟囔着。
“呶,我们还给弟兄们带来两瓶。”矮个说着,从怀里抽出一瓶酒来。
两位哨兵见有酒,赶忙围过来抢酒瓶。
这时,矮个和兵勇突然出手,从背后勒住了哨兵颈脖,狠狠勒了一下,哨兵就瘫到地下去了。
矮个两声鸟叫,从庙四周迅速冲出来十几个人,在庙门两侧隐蔽好。
矮个就是石虎,扮兵勇的是王崇武。
王崇武叫两名队员赶快套上兵勇衣裤,拿好长枪。随即,石虎带两名兵勇哨兵打扮的队员走进庙门,王崇武把庙门关掉了一半。
“都起来!到门外集合,巴头有情况。”石虎扮吴邦清站在庙内空地上大叫,两名兵勇站在他身边。
兵勇们慌忙爬起来,端枪冲出房间,朦朦胧胧看见吴邦清和两位哨兵在院子里喊叫,想都不想,就一个个向庙门跑去。
庙门外,兵勇挤出来一个款众就迅速干掉一个,拖到庙侧堆放。
“还有谁吗?快!”石虎还在大叫。见没有人了,石虎两声鸟叫,门外的款众呼拉冲了进去,迅速清查是否有漏网之鱼。
没有。大家又赶忙逐房收缴战利品,清查一空后,迅速离开庙内。
当庙内还有最后两位款众没有撤出时,巴头小寨的吴邦清突然在路口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