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三遍后,庙内两位兵勇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打开庙门来换岗,其中一位似乎还在梦中,不断地喃喃着:“妈的,大爷还没睡够……”他俩走出庙门后,一看同伴睡在地上,用脚踢了两下:“喂,你俩倒舒服,站岗睡大觉,要是侗蛮子来了,有你俩好看的。”
脚踢了还是不动,妈的,睡成死猪了!蹲下去细看时,两人惊得差点昏了过去:两位同伴的身子是扒着的,可脸却都在上面,两双眼睛瞪得大大……
“杀人啦!出人命啦!”两人狂喊着夺门而入。由于过度惊恐而变了调的嘶喊声立即把大庙惊醒了,众兵勇慌忙从梦中爬起抓枪跑出房间。吴邦道只穿一条大裤衩就跑了出来。
“快冲出去!”吴邦道见兵勇都惊慌得不敢动,大叫了一声。
“嘭!嘭!”两名跑在前面的兵勇向庙门口开了两枪壮胆,大家才哇哇乱叫着涌出庙门。
庙外哪还有什么人影?众兵勇咋呼着:“快出来,老子看见你了!”在庙四周胡乱搜索了一阵,“嘭嘭”乱放了几枪,悻悻地转了回来。
枪声惊得夜鸟们“扑扑”乱飞。
吴邦道捡起了小木牌,一看,上书:“小心你们的狗头!快滚回去!”字迹与上次一模一样。妈的,又是梁月初!
吴邦道预感到事态不妙,连夜溜到平州向县官求援。当天傍晚时分,县官骑着高头大马,率领二百兵勇,由吴邦道领路,耀武扬威地开进麻江河,进驻江底庙。
两名兵勇的尸体还摆在庙里,算是给官家的一个见面礼。吴邦道又把那两张小木牌递给官家。官家一看,气得肺都炸了。
从兵勇开进江底庙时起,阿鸟石虎一直爬在庙对面坡上的一棵繁茂的米椎树顶上瞭望,观察官家兵勇最新动静。王崇武他们则在巴头大、小寨疏散村民,做好撤退准备。
第二天清晨,县官骑着大白马,率二百兵勇从江底庙出来了。石虎飞速滑下树,奔巴头方向报信去了。
官家兵勇开到巴头廊桥头,县官下令兵勇兵分两路,冲进大寨、小寨抢劫、抓人,一时全寨鸡飞狗跳,哭啼声声。
王崇武、梁月初他们隐蔽在村后的山岭上,听到兵勇的狂喊狂砸声,都痛恨得咬牙切齿。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石龙和石虎腰插匕首下山侦察去了。他俩兵分两路,阿猫去大寨,石虎去小寨。此时,寨里一片漆黑,村巷空无一人,只有零星几声狗叫。官家兵勇分驻几个地方:大寨李羡凡木楼,垒四木楼,鼓楼和戏台;小寨吴邦道木楼,吴邦清木楼,鼓楼和戏台。官家和李林山坐镇李羡凡木楼指挥。整个巴头岗哨林立:各个路口,巴头大桥两头,各驻扎点外围等,都布有岗哨。
根据石龙、石虎侦察回来的情况,王崇武、梁月初决定,兵分三路,一路摸掉巴头大寨外围岗哨,一路到巴头小寨偷袭,一路到巴头大桥,摸掉官家桥头岗哨。以三声布谷叫为撤离信号,不要恋战,干完就走。
天将破晓,巴头廊桥更为寂静了,只有桥下的流水还在咕咕流淌着。石龙和伙伴包林摸到河湾偏僻处。石龙说:“我潜向左,你向右,上桥把他们干掉后,两声猫叫为信号。”
他俩下水了。转眼就潜进水底,不见踪影。过了大约半袋烟工夫,他俩几乎同时在桥墩下露出头。观察一下后,就悄悄攀着桥墩石缝爬到了桥廊下。石龙伸头看去,只见这位兵勇抱着枪,正靠坐在桥廊边打瞌睡。石龙悄悄爬到兵勇身后,从桥廊下挤身上到桥面,从背后迅速箍住兵勇颈脖,兵勇来不及叫一声就垂下了头。石龙马上摘下他的枪和匕首,轻轻把他挪到桥凳下,抓起帽子往头上一扣,就持枪站好了。
包林这头可没这么顺利。这位兵勇大概是位新兵,显得较紧张,他把枪抓在手上,右手食指还扣在枪扣里,不停来回走动着,使得包林一时无从下手。好不容易等到兵勇背过身去,包林正想爬上桥面时,桥头石板台阶上突然一亮:一个大灯笼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