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黎旋以一种伤心的姿态离开了放映室,阿强推着眼镜接着后面进来。
之后我们就开始了工作。
时针指向9点,我的工作也就结束了。
从公交车上下来,我先是去了一趟常去的外卖店。包好宵夜之后就回了家。
很意外的洛无辰没在家,我一个人吃完了两份宵夜后就钻进了浴室。
冲了澡之后,走出客厅就看到洛无辰在默默的帮我收拾用来打包宵夜的盒子。“去学校了?”我问道,他的心情貌似不是很好。“没,去出版社了。”
“你不是街头画家吗?”
“刚刚有出版社打电话来说,我投稿的画被驳回了。”
“然后呢?”
“我觉得我的画不应该被驳回....”
.........
该怎么说呢?
我不太擅长安慰人,但是看着他跟白天落差巨大的脸还是有些不习惯的。“不一定非得出版社认同吧,做街头画家自己想画什么就画不好吗,还是说你有什么野心?”
“野心称不上,就是想要出一本画册。”
“碰壁是常有的,这一家不认同你,还有千千万万的出版社。怕什么……”
话说这小子明明是小少爷,自己花钱出画册完全是可行的嘛。当然,善解人意的我自然是没把这话说出口,毕竟现在的洛无辰貌似真的很失落。
这倒让我有些惊讶,看来世界上还是有各种各样的人嘛。
“樱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话锋一转,洛无辰把话题扯到了我身上。
“并没有。”尽管有些不想谈,但我还是好好的回答了。并且从冰箱里拿出了可乐,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你不是在写小说吗?”
“那只是兴趣。”
“我觉得人还是要有梦想好一点哦。”
我感觉到气氛改变了,这家伙是在给我灌鸡汤吗?
“而且……”他继续说道:“我总感觉樱是很不一样的。”
我笑了一下,算是认同了他的敏感。“为什么这么觉得。”只见他摇了摇头,回了句不知道。正当我想继续问的时候,我的手机很不适宜的响了起来。
从茶几上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这就让我犯难了,屹然有一种想接又不想接,但是面前又有洛无辰在,不接的话又有些不自然。犹豫了一会之后,我拿着手机走到了公寓的小阳台上。
“喂?”
礼貌性的问候了一遍之后,里面传来了让我熟悉的声音。
那个声音对我说:“跑哪里去了?”
我叹了口气,果然是他最先找到我。
“这不关你事。”我跟他交情还不错,作为一起长大的朋友我离开前是有跟他联系的。但我并没有告知他我会去哪里,虽然他不会把我的位置告诉老大,但挫败感还是有的。毕竟我最不想最先被他找到。
“好吧。”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不一会儿又说道:“杨的消息有着落了,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而已。”
这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我一下子就不想说话,反而想要一个点上一支香烟。
“樱,你躲不开的。”他又说:“最后见到杨的是名叫黎旋的人,是黎老太婆的孙女。”
这下好了,不想跟黎旋扯上关系都要扯上了。
电话那头率先挂掉了电话,在我正准备道谢的时候。
在阳台上理清了一下思路之后,我打开了已经暗下去的屏幕回了一条短信给他。
【谢谢你,家展。】
电话讲完后,我重新回到客厅。洛无辰此时已经坐在沙发上打着瞌睡,我没打算叫醒他就离开了公寓。
家展跟我同一个时期接受了组织的训练,作为男生。他的成长很快,比我早一年接受任务开始背负人的生命。我们曾经一起组过团,那个时候的我负责辅助,家展负责收集情报,而主要干活的是杨。
杨比我们都大两岁,是一个非常不适合干杀手这一行的人。
性格跟家展不同,家展略有些阴沉且沉默寡言。杨则是活泼热情。而我呢?那时候的我还不是这个样子,虽然自己说有点不好,但那个时候的我挺让人觉得可怕的。
我们三个组团的时候任务基本完成的很完美,于是那件事情就发生了。
这也直接影响了我在之后的出逃,任务很简单。只是潜入一栋大楼里偷取文件情报,并且抹杀掉知情者。
情报偷取的很成功,是我做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家展在外围接应,杨作为诱饵在搅乱警卫人员的视线。一切都很正常,只是我们并没有成功抹杀掉知情者。而那个知情者就是黎老太婆,黎旋的奶奶。
我们并没有过问任务内容的权利,所以为什么要抹杀黎老太婆这一点我们也不知道。就连情报的内容也不知道。但是当我跟杨闯进事先调查好的黎老太婆的房间时,里面显然已经埋伏好了。
事情发生的有些情急,我没有观察到底有多少人。
只是在打斗的过程中,遭到了杨的背叛。
组织内流传的队友背叛我还记得很清楚,只不过没有想到会发生在我身上。
杨用匕首刺伤了我的左肾,在我还没缓过神的时候踢伤了我的肚子。我一下子就腾空飞了出去,杨的力气很大,这一脚直接让我原本就开了洞的肚子出血更加大了。
我甚至没有过问他背叛的原因,求生的欲望瞬间充满了我整个思维。
好在我最后倒下的地方在窗边,也好在黎老太婆的房间所在的楼层并不高。
跳窗逃跑后,我最后看到的是站在已经坏掉的窗户后面的杨欣慰的脸。家展出现的很及时,几乎是在我快撑不住的时候就出现在我面前。之后我在醒来就已经是在组织内部了。
那时候,老大坐在我的床边上。
他依旧板着脸,西装穿的笔直,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他只说了一句话:“任务失败,队友背叛。你做好心理准备。”
组织的规矩都是不成文的,按照规矩的话,小队不仅遭到队友背叛,还让任务失败的人是要接受电击的惩罚。
新伤没好又添旧伤,但好说歹说是活下来了。
三个月后,我见到跟我同一境地的家展。
他的左眼不知为何废掉了一只,顶着一只仅有的布满血丝的右眼盯着我说:“杨被组织通缉了。”
当时我还在为他的背叛感到生气,并没有太大的心情起伏。直到家展接着又说道:“在你的伤口上检查出了止痛剂。”
我不傻,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黎老太婆的房间跟你逃出来的窗户是偶然吗?”
家展又接着说:“我想知道原因,你又怎么样?”
心情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向嘴皮子比家展好的我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要遵守纪律随便你,但是我不会被人救了还要帮着别人去杀救命恩人。”
家展说完就走了,并没有给我回话的机会。然后第二天我就接收到了追查杨的踪迹的任务。
作为一名杀手,我应该冷血无情以组织的利益为重。这是一直教导我的教官说的话。但是因为我很怕死,所以在这之前我一直很好的完成了任务。
可这一次我有些迷茫了,最后看到的杨的脸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这让我觉得烦躁不安。
我想了各种理由来塘塞追查杨的任务,结果却再一次的受到了惩罚。
之后我就出逃了,出逃前一晚。我找到了家展,并把计划告诉了他。
他当时跟我说的是:“哦。”
只有一个字,然后就开始捣鼓电脑。
只不过在我临走前他头也不回的对我说:“逃走的理由,想好了吗?”
我说:“不知道。”
杨背判的理由,说实话我并不想知道。我只是不想去对杨下手,这一点我很明确。
我已经夺去了很多人的生命,至少我曾经亲近的人的生命,不想背负上来。这对于我来说略有些沉重。
但是这一次,就正如家展所说。我躲不掉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调查到了,但现在黎旋有求于我,我有很好的理由去接近黎老太婆。
我不想知道杨背叛的理由,但我想报那一脚的仇。
我贪生又怕死,但不代表我不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