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意义上来说,杨跟洛无辰有些相像。比如有些无厘头的烦人,又比如有些不会看气氛说话。只是不同的是,洛无辰清瘦些,杨高一些壮一些。发型现在来看的话,也差不多。
跟家展不同,我跟杨的相遇在组织外。
还没有跟任何人组队的我刚完成任务,闲着无聊没事干就去了当时举办的冬季漫展逛去了。杨也在会场里面但不是来玩的,而是为了执行任务。他的目标是一个在借着漫展的机会发布新作游戏的商人。我对游戏没有很大的兴趣,纯属因为逛累了歇一脚。之所以说杨不适合干杀手这一行的原因很简单。他根本不会挑时间,也不管对方有没有防备。只要任务目标一出现就拿着武器冲上去,抹掉脖子就跑。也不确认对方是否已经死亡。
那天是临近新年的冬季,白茫茫的雪花铺满了视野所到之处的任何一个地方。漫展的会场在一个展厅里面,游戏商人所在的发布现场在会场的正中间。我是在杨冲上去之前就注意到了他。这并不是他的样貌,也不是因为他一言不发的注视这还未开始的发布会。更不是因为他怪异的服装品味。毕竟漫展里面奇怪的穿着并不是新鲜事。而是他由内到外的散发的杀气。这让所有人都离他半米远,想我不注意都难。
当然,他冲上去的时候我并没有阻止他。而是加紧脚步很快的离开了会场。
会场位于市中心,往远的讲高楼大厦围绕这两层的会场,隐蔽好走的逃离路线也难找。往近的讲两个出进口都有安保人员。好在事情发生的突然,让整个会场里的人都炸开了锅。趁乱离开是最好的办法,可是那货去杀人也不会遮一下脸,那个商人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商人。见老板出事,三四个保镖冲了上来。几个人就在会场上打了起来。我当时刚走出场外没看到,只听见一阵又一阵的尖叫。
很快的,警铃声由远至近。我走的不远,就在临近会场的大厦门口站着。做出等车的样子。很快的,吵嚷的会场静了下来。我看到杨双手反剪的被两个警察抓着就出来了。我本意是不想管的,但杨却突然朝我在的方向喊了句“快救我啊!!”这一喊让在场的警察懵了一下,我也怔住了,却胜在反应快。更幸运的是一辆计程车好死不死的停在了我面前。
我完全没有救他的心思,但是他这一喊到让人觉得我是同伙。只好把计程车的司机给拖了出来自己驾车开到杨的位置,我没带什么重武器。只带了两把匕首。
我跟杨相距的位置并不远,一路油门踩到底不出30秒也到了。降低车速之后我摇下了副驾驶的车窗,我对自己的枪法很有自信,投掷匕首的技术也不在话下。刀刃脱手正中抓着杨的两个警察的脖子,解了束缚的杨也不管手铐有没有解开就像发了狂一样,直接用脚踢,脚不够用的话就用头撞。我把车又开了一段距离掉了个头又回来。这个时候警察们已经被干掉了几个。几声枪响之后杨的动作停了下来,这一次我没有停车,踩着油门就撞了过去。这下能动的警察就没了。
我本以为那几声枪声杨是玩完了,还没等我把车停稳他整个人钻着副驾驶的车窗怼了半个身子进来。
“走。”他只憋出一个字。
我大刺刺的给他翻了个白眼就打着方向盘走了。想着能不等我把车停好就敢钻车窗还能说话,看来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当然,这个样子是引来了很多人注目。刚刚在会场里的一闹医院是没办法去了。我只好载着他去了家展在外面的出租屋哪里。
我们三个就这样算是认识了,替杨治疗伤口的是家展。杨当然是昏睡的死死的。我可是因在没任务的时候带了个受伤的人来打扰家展从而得罪了他。这真的不怨我,我以为他是有任务的。但无论我怎么解释,家展就是用他那怨忿的眼神盯了整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杨醒了,并且送了我们一个傻气到死的笑容说了一句谢谢就跑了。
我是跟着杨的后脚跟走的,昨天闹了那么大再呆下去怕是把人带到家展这里来。昨天那辆逃命计程车昨晚已经被家展处理掉了,我换上了家展卖的新的衣服,口罩,帽子三件套又叫了辆计程车回了组织。
本以为就这样分道扬镳的,可我刚回到组织就碰上跟老大交谈的杨。新闻传得快,我回去之后还没来得及解释。和杨组团的命令就下达了。一想到昨天杨的行动我就头疼,于是我又把家展拉下了水。
现在想来,真是时光飞逝啊。
我默默的感叹了一句。此时已经睡醒了的杨从床上下来走到了我面前,很粗鲁的扯掉了我帽子跟口罩。我从感叹中回了神好不容易忍住没给他一脚。
“是你啊。”杨打了个哈欠,又坐回了床上,眼皮子也不抬一下的说道:“你老大手脚真慢啊,害我等了那么久。”我捡起被他随手扔掉了帽子口罩捏在手里说:“等什么啊?”
“等你来杀我啊。”
一时间,我找不到话来回他。
“不过你老大真敢找你来啊。是想我不会对你下狠手吗?”
这倒让我很惊讶,调侃道:“你不会对我下狠手吗?”当初他捅的那一刀跟哪一脚又狠又准,可不像是不会对我下狠手的样子啊。
“你对我有恩,一开始不是你救我的话,我不会在这里。”杨顿了顿接着说:“说到底,那时你干嘛要救我?不救我的话,你也不至于受罚吧。”好歹他也在组织里待过,里面的奖罚制度当然知道。
“那你又怎么样?既然要背叛我,干嘛要用止痛剂?”
“明明是我在问你诶。”
……
这样下去对话根本没有用,我翻了个白眼掐断了对话:“总之,我来这里不是来杀你的。”
“那你是来干嘛的?”
说的也是,也没那么多时间来跟他闲聊了。我走到他面前,对他摆了摆手说“站起来。”虽然有些疑惑但他还是很听话的站了起来,我刮了刮鼻子转过来身在他准备发问的时候快速使了个回旋踢。位置抓的很准的踢中了小腹。杨发出一声痛呼就飞了出去摔到了床上。“这突然是干什么啊。”说完就挣扎的重新站了起来。
“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就为了回我这一脚,你特地跑到黎家来?你是脑袋坏了??”
“你管我啊。踢也踢完了,我走了。”戴好我的口罩跟帽子,这回是真没事了。“你,变了啊。”没有预料到他会这么说,让我怔了一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没说话,等待他的下一句。“你用这张脸出现的话,意思是从哪里脱离出来了吗?”
对外的面容我有两张,一张是执行任务时的或者在组织里的,一张的闲时外出时。遇见杨的时候是闲时所以他认得出。回到组织时换回了在组织的脸因为家展的缘故又被他认出。至于我原本的模样则是在这两者中间。除了家展跟老大以外还没人知道。
“那又怎么样?”
“理由呢?”
“跟你无关……”我并不打算把原因告诉他,最开始确实是因为他但是现在我有了新的理由。跟他无关的理由。
“是吗……”
叹了一口气,杨接着说:“你还记得被你杀掉的人吗?”
“…………”
在我闭口不言的时候杨这样说:我杀过很多人。
有用枪的,有用刀的,用炸的,也有亲手狂殴致死的。
杀人的地点也有很多,有在大街上的,大厦里面的,家里面的,甚至厕所里面的也有。
你又如何呢?
不知为何,我感觉有点火大。于是我接下了话:
我第一个杀的人是睡在我对面床铺上的女孩子,是受训后的第一个星期的星期三的晚上。老大在厂房做成的宿舍大门说,带着一个尸体出来。第一个动手的是大我们三岁的女孩。之后残杀就开始了。我是用藏在枕头下的刀子刺死那个女孩的。可笑的是,她因为想保护我而背向我。我拖着她的脚走出宿舍时。训练我们的教官蹲下来跟我说,这个年纪就敢杀死自己的朋友,你的潜质果然不一般。老大听到后只对我说了一句话[这种手法,就像是天生的杀手。]
开始执行任务后,第一个的目标是一个在读的高中女学生。叫李静,我是在她放学路上开着车用枪阻击的。
第二个杀的是一个上班族,名字叫张秋镇。我是人员密集的流动大的地铁站用匕首杀死的。
第三个是一个老人。叫树仁,我扮作她女儿的样子在养老院送了他最后一程。最后他居然还是笑着的。
第四个是一个小孩,叫陈琳清。我在他跟其他小孩玩的时候用陷阱让在死在了巨石下面。
第五个开始我已经记不清了。名字、手法、唯一记得的只有悲鸣而已。
我们都是一丘之貉,无论是你因为报恩还是我因为怕死都好。没有变的都是我们这双浸满鲜血的手。
杨:那你不害怕吗?
我:很怕,但是我不去做的话我就会死。所以我才会扣下扳机,然后我会等。复仇者也好,法律也好,什么都行。能杀死这样的我绝不会是我的同类。
听完,杨开始笑。从小声的嬉笑到捧腹大笑。
“你……这么中二的话……从哪里学来的?”
看着这样的杨,那一层火大的焦躁不安的内心安静了下来。
我忽然想见一见洛无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