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助晶晶,我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像雷锋同志学习”那样的好事吧,可是,我的心情却低落、复杂和难以平静,试想周子桓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顾不得考虑晶晶的感受,许忆宸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考虑不到我的感受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啊,可是,我为什么这样难过,为什么不能释然。
星期天上午,我在自习室致力于思考这个世界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楚远打电话来约我出去喝茶。
我说:“宋楚远啊,宋楚远,你这样是不道德滴,我温饱问题都得不到保障,为了省钱都得在喝牛奶与喝豆浆之间做出艰难的选择,你倒好,除了约我喝咖啡就是喝茶,你这样是会加重我的仇富心理滴。”
楚远说:“那你要是愿意,咱去饮品店点杯自来水。”
我说:“呸!喝自来水谁跑那地方喝去呀,我们学校操场上有的是,还是四面环绕型的,想喝多饱喝多饱。”
其实,我还是特喜欢喝西米拉星球里的大麦茶和芒果椰汁西米露的。每次去,楚远都把这两种一起点给我,他说,别人来这里,是喝店里的气氛和饮品的味道,而我,是看能不能喝的饱。
西米拉星球是一家主题饮品店,装饰的很有情调但又不张扬,是适合情侣培养感情的地方,楚远和这里的老板相熟,所以每次来,我们坐的那个位置总会被预留好,最后一排靠窗的那张桌,正好可以欣赏大大的落地玻璃外匆匆而过的行人。
楚远这个时候喜欢两手交叉放在桌上,看我滋溜滋溜的把面前的饮料喝个精光。
邻桌的漂亮姑娘们都喜欢拿勺子或吸管在杯子里搅来搅去,半天喝不了几口,可我只要一坐在这里就觉得必须喝饱了才有说话的力气。
当我喝的正带劲的时候,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踩着尖细的高跟鞋推门进来。
妖气袭人,竟是郭曼妮!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郭曼妮是忆宸表亲家的邻居,如此疏远的关系却能在一起拍照,虽说是张合影,可见忆宸和她的关系还是非同一般的,如果当时我就能估算出他们的关系有如此大的发展前景的话,我是断然不会让忆宸一个人回四川的。
郭曼妮的父母是倒蹬期货的,因为有着敏锐的期货市场洞察力,一直以来,生意兴隆,所以郭曼妮家境富裕、衣食无忧,也算得上是一富家女。并且他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地头蛇,很多生意都是靠这层身份招揽来的,她从小娇生惯养,性格很叛逆。初中毕业后上了一所技校,也算完成了她这一生的学业。技校毕业后她从事了许多种正当但都不够正规的职业,卖过衣服,干过电话营销员,做过DJ,后来又做起酒吧调酒师。在这个有着巨大压力的社会上,她凭借着自己独特的做事风格混的逍遥自在。
今天郭曼妮依然化了浓艳的妆,开的较低的V领皮衣几乎遮不住胸前的春光,她坐在前排的位置,点了一杯红酒独自饮起来。令我奇怪的是,为什么这次又没有看到许忆宸。
从她进门开始,我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楚远回头看了看背对着我们的郭曼妮,转过身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说:“你盯着个女人看个什么劲呢。”
我说:“好看的并不是这女人,而是这女人背后的男人。”
“背后的男人?你目光如炬的盯着她,难不成是在用余光偷偷的欣赏我。”楚远说。
我相当鄙视宋楚远,我看他还用得着用余光吗?
“她就是许忆宸的现任女朋友,叫郭曼妮。”
楚远一听此话大吃一惊。
“楚远,你去会会她吧。”
如果我知道,我的这句话会让我们在将来差一点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的话,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说,更不会让楚远这么做。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是——没有如果。
楚远点头起身,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并不畏惧去会这样的一个女人。
他也点了一杯红酒,优雅的举着走到郭曼妮身边,很绅士的说:“小姐,你好,肯赏光喝杯酒吗?”
郭曼妮用她的媚眼上下打量着楚远,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她说:“你是个有品位的男人。”
“何以见得?”
“你长相里带着富贵,俊俏又不俗气,你身上这件阿玛尼,是今年最新款的正品。”郭曼妮伸出手指勾了勾楚远的衣领。“Chanel的香水,没错吧。”
楚远笑笑说:“没错,小姐好眼力,敢问小姐芳名?”
这时,郭曼妮凑到楚远的耳边挑着眉毛说:“,我叫郭曼妮,你来和我搭讪,是想和我上床吧?”
楚远再见过世面也没想到许忆宸的女人竟会有如此大的气场,他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郭曼妮哈哈大笑起来,“头一次见男人听女人说这种话会脸红,没想到你还是个正人君子,我喜欢,只不过是逗你玩的,害羞什么呢。”
这时郭曼妮的手机响起来,有人约她。
“我有点事,不能奉陪了,改天有时间再约你喝茶,你不介意的话给我留张名片?”
楚远心想,反正是先跟人家搭的讪,不留反而让人觉得小气了,就没再多想拿出名片给了她。
楚远重新回到我身边,坐定,他皱了一下眉说:“凌希,我觉得不大对劲,这女的不太对许忆宸的味吧,八成是她勾引了忆宸。“
是吧,我也是这样觉得得,我就说嘛,许忆宸要不是迫不得已,身边有如花似玉的我,哪能那么容易变心,她勾引的许忆宸,不是八成,我有十成的把握。
可是,变不变心,我都不再是他的女朋友了呢,原来,过程并不重要,我也是一个在乎结果的人呢。
我和许忆宸之间就一直这样僵持,我总觉得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我。这种心情比起失恋来还要复杂很多,失恋从某个人的角度出发是对恋情的一种绝望,而我总是在绝望中不断憧憬着希望。我觉得我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爱我的人,而且我也觉得他找不到比我更适合他的人。
可是为什么他不像我一样这么了悟。
大学不是高中,不需要拼命的学习,而懒散的我,又整不出独自一人的生活花样,所以没有许忆宸,大部分时间,我的生活就没有方向。
幸好马上就要毕业实习了,改变一下生活方式,或许会让我觉得新鲜和充实一些。
因为太无聊,我报名参加了学校的校庆晚会。
若不是因为晚会,我跟许忆宸也不会认识;
若不是因为晚会,我也不会错误的认为我找到了一生的幸福;
若不是因为晚会,我也不会因为幸福的晕了头而没有做好失掉幸福的准备。
一切都是这该死的晚会!
我要再见识一次它。
我的节目是独唱王菲的《流年》,被安排在第三个出场,站在化妆台前,我看到镜子打扮好的另一个自己,长长地白色露肩长裙,齐肩飘逸的头发,淡淡忧郁的眼神。让我恍然觉得,从某一天开始我已不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傻孩子了,我变了,爱情是一场劫难,不知道飞蛾扑火之后,是否能获得永恒的重生。
就像当年的元旦晚会一样,我在闪烁的灯光里轻盈的上台,我没有王菲那样好的声线,可是歌曲伴着我忧伤的情绪从我嗓子里缓缓地流出来,还是让我忍不住想要落下泪来。我仿佛在认认真真的吟唱一个亘古千年故事。
“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用一场轮回的时间,紫微星流过来不及说再见,已经远离我一光年。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站在台上我一直努力搜索着一个人的身影,我以为他会在离我最近的地方让我一眼就看的到,但是我错了。
我的声音旋转过我孤独的身影,回荡在礼堂的上空。
曲子终了的时候,好久我才回过神来,鞠躬结束,准备下台,我却看到一个高高的男生碰了一束鲜红的玫瑰从礼堂的后面跑过来。
很明显,是冲我来的。
观众给歌手送花也是常有的事情呢,我又有些飘飘然认不清自我了。
可是当他跑近了我才看清楚,原来是袁锋。
他从看台的边缘上来,站在我身边用低低地声音说:“凌希,知道你今天有节目,我特意坐火车赶过来,我喜欢你,现在我请求你做我的女朋友,我想这次,你不会再拒绝了吧。”
“我……,袁锋,有什么话,咱们到后台说吧。”
“不,就现在。”
袁锋将花举到我面前冲着我手中的话筒大声地说:“凌希,我喜欢你,我请求你做的我女朋友。”声音响彻整个礼堂。
我愣愣地看着他,傻了眼。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整个礼堂都在大家的起哄声中变得沸沸扬扬,一时间尖叫声、口哨声,声声刺耳。
我慌乱的不知道该怎样收拾这样的场面,我迅速转身冲进后台,扯起大衣,直奔礼堂门口,把表白的袁锋尴尬的留在台上。
喜欢并没有错,我不想伤害袁锋,可我没有其他的选择,我不想接受就得拒绝。谁让他这样明目张胆呢?我只能做一个逃兵了,袁锋对不起。
从舞台到礼堂出口,短短的几百米,我却好像跑了一个世纪之久。
我像高中的时候体育课上八百米达标一样拼命地跑,我跑过梅花楼、跑过体育馆、跑过阶梯教室,跑向宿舍,此刻,我真想跑到另一个星球去。
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连星星都羞于出来见我了吗?
宋楚远这几日特别忙碌,他要赶在年末之前将公司几个重要的大客户会见完毕。父亲把越来越多的工作交付给他,他忙碌的没有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送走客户之后,他看到外面下着雨,心想父母家离公司远,回自己住的地方也是一个人,就打算今晚在公司酒店住一晚。
于是,宋楚远收拾好东西,来到公司酒店自己的私人套房。
为了这几个大客户,宋楚远这几日子都没有睡个好觉,总算是能松口气了,他刚想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门被敲响了。
没有预约,这个时间谁会找他?他从猫眼里往外看,屋门外站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孩子。宋楚远觉得这张面孔,仿佛在哪里见到过。
楚远打开门,还来不及问话,女孩便冲了进来。
女孩子喝了酒,有一点微醉,身上散发出并不是很浓烈的酒气。
“小姐,你找谁?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宋楚远盯着闯进来的姑娘问话,但直觉告诉宋楚远,这女孩是冲他来的。
“吆!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上次在西米拉星球要请我喝酒的不是你吗,我是曼妮啊,郭曼妮。”
宋楚远这才恍然大悟,她正是许忆宸的现任女朋友——郭曼妮。只是她没有化妆的样子比浓妆艳抹看上去要让人舒服的多。
没等楚远开口,郭曼妮接着说:“你把浴室借我用一下吧,我先洗个澡,姑奶奶今天真是倒霉啊,包给人抢走了,手机、钱包、钥匙全在里面,我身上连一毛钱票子都没有,连车都差点没法打。”
这个时候,楚远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一个如此落魄的女孩子。她这个样子如若不泡个热水澡恐怕会生病的,他无可奈何的指了一下浴室的门。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楚远问。
郭曼妮一边朝浴室走,一边说:“上次见面,你不给了我一张名片吗?怪了,平时我脑子忒不好使,这回不知怎么了,一下就记住了你公司的名字和地址,我一问,说你在公司酒店里,我心想巧了,我要不是说我是表妹呀,他们估计都不让我进来。”
宋楚远想起来上次在饮品店自己确实给过她一张名片,他还想起郭曼妮当时大胆的穿着和毫不避讳的谈吐,觉得这个女孩子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响声,宋楚远点上一支烟,看着烟头的火光在指尖微微地跳动,若有所思。
郭曼妮沐浴完毕,只裹了一条浴巾就从浴室里出来了。她得意的想,“自己的诡计一会就要得逞了,我郭曼妮想得到一个男人,还没有不成功的时候”。
我从礼堂冲出来,一路往宿舍跑,就在我快到宿舍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站在雨中的许忆宸,他似乎是在等我。
“凌希”当我跑到他身边的时候,他轻轻地喊我。
我装作没听到一样从他身边跑过去。
“凌希,你站住。”他的声音大的不容许我不停下。我感觉自己刚踢出去的一条腿在空中悬了好久,然后慢慢放下来。
“你想吓死人呀。”我大声地说。
“凌希,我有事找你。”
“有事说事,废话别说,更别火上焦油,我今天心情很烦,特别烦。”我站在原地,不回头,也不看他。
他走到我面前说:“凌希,我们曾经有过感情,现在分开,你恨我应该,但你不能为此而改变自己,我能看出你不快乐,这样我会自责和难过,我希望看到你好好的。”
真逗,我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人存在着,把你甩了之后,还信誓旦旦的跑来跟你说“我心里很难过,希望看到你好好的”。感情,他光明正大的伤害了别人,还把自己也伪装成一个受害者。
我哼了一声:“你难过?真稀奇,我成全你的感情,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我不快乐也用不着你管,那是我自找的,我活该!”
“凌希,你别这样,我不希望我们之间这样冷漠,我还是请求你多给我一些关心你的机会?”
此刻,他彻底激怒了我!!机会不从来都是把握在他手上的吗?哪里有向我来讨要的道理?难道我的脑子会被门挤到连谁先有的新欢都搞不清楚吗?
我冷笑了一声 “许忆宸,我给你机会,我没有给你机会吗?我从一开始就给你机会,我放弃更好的学业,放弃好的发展,我为了和你在一起曾不顾父母的反对,甚至和妈妈闹翻,我说这个并不是因为我后悔,我只是问问你,你做了什么好事?你给我架上梯子让我顺着往上爬,我爬的正得意洋洋的时候你就把梯子抽走了,你就没有想过我摔下来会有多疼吗?说爱的是你,说不爱了的也是你,我自始至终都是你爱情的陪衬,是你枯燥生活里的消遣品,许忆宸,你说说,我们俩谁先冷漠?”
我越说越激动,越说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也许是因为压抑了太久,在这样一个受了委屈的晚上,我那道冷漠又高傲的防线彻底被击溃。
我摇晃着许忆宸的肩膀说:“许忆宸,我比不了郭曼妮吗?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想,我一直都弄不明白,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她,你为什么要让我受这样的羞辱,让我承受这么多的流言蜚语,你都不是以前的你了,你怎么样才能让我做回快快乐乐的我呀!你说!你说呀!。”
我怕的声音开始颤抖,雨水和泪水模糊了我的脸,我的头发湿漉漉的搭在额头,我冰冷的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
许忆宸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尽管全身已经湿透,我还是能感觉到他暖暖的体温。我放声大哭起来,他把下巴抵在我的头上,抚摸着我头发说:“凌希,对不起,对不起,不管我们做不做的成男女朋友,你都要答应我今后不再伤害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哭,不哭了啊。”
我在他的怀里拼命地点头,我多么想再一次听到他说爱我,我总觉得他一点点地在变化,他好像不再是那个桀骜不驯、天不怕地不怕的许忆宸了呢?
许忆宸目送我上楼,他的怀抱还是那样温暖,他的感情还是那样真诚,他的眼神还是那样疼惜,可是,我突然觉得,却少了一样东西——爱情。
看着****着大半个身子的郭曼妮从浴室出来,宋楚远赶紧把自己的外套扔给她。
“今晚上你睡这间吧,我再去开一间,把你的湿衣服拿出来,我给你送烘干室烘一下。”楚远边说,边收拾桌上的包。
一双细长的胳膊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把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背上,娇滴滴地说:“楚远,时间这么早,再陪我说会话嘛。”
楚远惊了一身冷汗,他连忙去松郭曼妮的手,可郭曼妮抱的太紧,他不得不用力将她推开,郭曼妮就顺势摔在了地上,头又正好顺势磕在了沙发角上。她坐在地上嘤嘤的哭起来。
楚远过去拉她,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出手重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