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又怎么会是讲给我听的,在这个局里,起初我是个局外人,而现在,我也不过是个搅局的人,楚远和欧阳究竟有多深的感情,我又怎么能知道。
地老天荒,没有谁许过我。我没有记错,我跟楚远上次分别的时候,我们还在争论我们是否百分之百地钟情于对方这个问题。当时我好像是说:我和卓世贤的照片是真实的,就让它来说话。
是,物品是最好的解释,于我,才是这样的!
恋恋红尘之间,我的心碎成一片。
我努力的收拾起残破的自己,逃离是我此时做出的选择,你都不知道我是多么难堪,多么束手无策,我被宋楚远带上爱的道路,却没有退路,我都没有地方可逃。我该怎么办啊?我不是说现在,我是指我的余生,我爱上他,究竟应该怎么办?向来缘浅,又奈何情深!
我跌跌撞撞的走出去,出了万圆集团,淹没在人海里。
不知道还有没有拨开乌云重见天日的那天,我还天真的以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我,原来谁都可以将谁轻描淡写,只是自己将自己涂鸦的太重。
包里的手机响起来,我拿出来,是卓世贤。
“凌希,你不要占着头太久啊,今晚上大家要庆贺,赶紧放头过来开会的啦。”
“占着他,卓总监,我没有……,我……,没有……。”
我哭起来,我真心的,想放声大哭。
“凌希,你怎么了?出事了吗?”
“没有。”
“那为什么哭啊。”
“别问我,别问我为什么会哭,都别问我。”
我控制不住,哭的更加厉害了。
“你在哪里啊,凌希。你在哪里?”
我在哪里?我抬头,看到一个写着时光荏苒的广告牌。后面是百城商场,百城商场旁边是老时光酒馆,在新天地时同事们常去的地方。
“老时光酒馆,卓世贤,时光荏苒啊。”
我坐在百城商场的台阶上,看购物的人们进进出出,商场门口有穿了小丑服的人在招引客人,小丑始终笑着,他的嘴巴一直弯到耳朵上。
卓世贤来了,我看见他的车子从路口拐进来,停在百城台阶下的广场上,他从车子里下来,径直往旁边的老时光酒馆里跑,没注意到我在百城台阶的一侧坐着。
“卓世贤。”我喊住他。
“凌希。又哭又闹的怎么了?我还以为你在老时光酒馆里喝酒了呢。”
“没事,没喝酒,不是不让你过来吗?”
“我放心不下的啦,还说没事,看你的样子。是为了宋楚远吗?”
“嗯,你快回去吧,不是要开会的吗?”
“哎呀,会议早开始了啦,领导哪能等我啊。”
“那你还出来。”
“到底怎么事啦。”
“你别问,别问。”
“好,我不问,走,我送你回家。”
欧阳走后,宋楚远又站在窗边等了许久,还是没见要等的人来,眼看开会的时间要到了,就吩咐人备车,到了新天地网络,新天地是他要对公司做规整的第一站。
员工们早已准备好列队欢迎,见领导一到,整个公司就沸腾起来。宋楚远是真正年轻有为又不摆架子的领导,他跟员工们问好,让大家像平时一样畅所欲言,有什么问题只管讲出来。
会议开始了,却还不见卓世贤回来。
“卓总监呢?”宋楚远问。
现任的技术经理忙解释说:“哦,刚才卓总监还在部署工作,可能是临时有急事,匆匆出门了。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
宋楚远将手一摆说:“算了,这时候出去,想必是有急事的,让卓总监处理去吧,今天开会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宋楚远听大家汇报了一下近期公司的情况,以及员工接下来的打算和工作部署,就将会议做了结束。
他吩咐司机自己回去,然后开着车离开。
还是那段路,宋楚远开过无数次的路,可是今天,他的心情异常沉重,他将车开的极快,到了他要去的地方,凌希所住的小区,他并不进去,而是将车子停在小区一侧的旁道上,也并不下车,只是点起一支烟,静静地等着。
他预测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还是出现了。他手里的那支烟还没有吸完,便看见了卓世贤的车缓缓驶进了他盯着的小区,过了一段时间又缓缓地驶出来,招摇过市般的从他眼见经过。他把剩下的一段烟握在手心里碾碎了。
楚远拿出电话,打给秘书。
“您好!宋总,请问有什么安排?”
“派新天地技术总监卓世贤去福建、广州公司学习一段时间。”
“需要记录在今天的会议报告里吗?”
“随便!”
“安排一周可以吗?宋总。”
“太短!”
“恩,那两周呢。”
“我说了太短。”
秘书意识到今天宋楚远的语气不对劲,也不敢多说了。
“那……”
“一个月。”
“好的,宋总,我马上安排下去。”
这种培训、研讨的小事,宋楚远平时都不过问的,秘书意识到这次的派遣特别,所以不敢掉以轻心,赶紧写了报告安排下去。
楚远回来快一周了,都没有联系过我,我跟欧阳说玩笑话的时候会装作不经意间的问起他几句,有好几次,拿出手机想要把电话打给他,但还是没有勇气。
我真的需要一个肯定,需要一个答复,哪怕他跟我说“凌希,我不爱你了,我不想要你了”,都好,至少,我的心里是明了的,我退出也是踏实的,我没有为了最后写给他的那些情书后悔,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很肯定我们的结束不是因为我的逃避。这一次,我很肯定自己的主动和表白是正确的,如果因为我的不勇敢而结束我会更加后悔,更加难过的,宋楚远,我爱你。
我觉得我的爱情就像一粒埋得很深的种子,久久的不敢破土,而终于敢开出娇艳的花,还没有来得及张扬,烈日下,却枯萎了。如果不这样,或许永远都不知道这世间是多么明亮,可娇艳了这一瞬间就要付出生命是多么的残忍,那个说过要精心呵护它一辈子的人,临阵脱逃了。
明天我就要出差去厦门,带着这样彷徨的心事离开,我又有些心不甘,薄薄的行李,收拾了竟一个下午,最终也不知道该带些什么好。
出差当天,是个艳阳天,没有人来送别的远行,显得有些苍凉。我拖着行李独自打车去机场,的士司机走了欧阳公司所在的那条路,快到欧阳公司的时候,我的心事突然泛起来,压制不住,我出差的事情,没有告诉别人,可是现在我突然想要人知道我去了哪里,想要楚远知道我的行踪。
正好是中午时分,我把电话打给欧阳,电话接线声响了很久之后断掉,再打。
到第四遍的时候,终于接听起来。
“干吗呢?不接我电话。”
“手机在包里,没听见啊。”
“我快到你公司了,出来跟我吃个午饭吧。赶紧啊,我时间不多。”
“今天有事情,我没上班啊。”
“没上班?那你在哪儿啊?要是离这近我去找你。”
电话那端,欧阳犹豫了一下。
“远倒是不远,我,我,在去博琳酒店的路上。”
博琳大酒店是我们城市数一数二的酒店,去那里吃饭的一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博琳酒店离欧阳公司不到一公里的路程,而我去机场正好可以经过博琳。
“吆,去那地方吃午饭,你发横财了呀还是傍大款了呀。”
其实,欧阳一提博琳,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宋楚远,他不就大款一个吗。
“少贫,是家里的事情,和我傍不傍大款可没关系。”
“既是家里的事情,那我可不去搀和了,吃相不好,影响咱父母形象。代我跟爸妈问好啊。”
“没说不让你来啊。”
“是我自己弃权的,我没工夫细嚼慢咽,今天下午一点的飞机去厦门。”
“去厦门?去干吗啊?怎么不早说,我去送你啊。”
“甭了,公司安排出差,我走得急,回来的时候,你接机就是了。”
说话的功夫,车子已经来到了博琳大酒店,我睁大眼睛往酒店门口张望,果然不出我所料啊。宋楚远,他真站在博琳的门口。
“师傅,车子能靠边停一下吗?”
“要下车吗?姑娘。”司机问我。
“哦,不,稍等会儿再走。”
车停在路边,我定定地看着宋楚远,他一点都没有变,面容干净、气色良好,他将双手抱在胸前,同样不时地向马路上张望,像亲人一样的宋楚远,他慢慢地走到我心里来,却又要慢慢地离我远去。我靠在座椅上紧咬双唇,咽喉哽咽。
一会功夫,欧阳过来了。楚远笑着迎上去。我看到从车里出来的还有爸爸妈妈。楚远同他们握手问好,笑容可掬,然后四人说说笑笑,一同进了博琳大酒店。
我的鼻子,突然酸的要倒掉。
“走吧?姑娘。”司机师傅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笑着问我。
“走!”
“缘分可遇不可求啊,饭要吃饱,觉要睡好,好运自然就来了。”
我苦笑,我的好运,始终来来走走啊。
博琳大酒店的贵宾厅里,楚远父母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了,楚远的父母是专程为了万圆集团案子的事情来答谢欧阳家人的。听到客人到了,楚远的父母赶忙起身迎接。
两家人入座,因为孩子们自小相熟,所以两家人也并不陌生,坐在一起并不拘束,还有许多共同话题,氛围甚是融洽。
“伯父如果没记错的话,欧阳比楚远小三岁吧?”楚伯父问欧阳。
“伯父您记性真好,我是比楚远小三岁。”
“恩,是个秀慧外中的好姑娘啊。”
“伯父过奖了。”
“我看俩孩子真是挺合适的。”楚远的母亲也笑着附和。
“随孩子们自己去吧,她们都有各自的主意啊,不过要是这俩孩子真成了呀,那可真是大好事啊。”欧阳母亲说。
“是啊,是啊。”
长辈们在他们面前谈论这些事情,楚远和欧阳自然有些不好意思。欧阳起初只是抿着嘴笑,可发现他们没有要停这话题的意思,忙说:“妈,我跟楚远都有数,我们有主意,啊。”
大家这才不说了,楚远起身说:“我再去加几个菜。”
饭局结束的时候,楚远说有事要和欧阳单独待一会儿,就派人把长辈们先送了回去。
“欧阳,刚才饭桌上的玩笑话,你别当真。”
“饭桌上说了那么多话,究竟那句是不该当真的玩笑话啊。”
“就是长辈们说我们两个……”
“可是我已经当真了。”
欧阳目不转睛地盯着楚远,楚远赶忙将目光移开。
他沉思了好一会儿说:“好吧,给我一点时间。”
“多久?”
“一个月。”
厦门的天是蓝蓝的天,飞机驶进了这片领空,不多久的功夫就在厦门高崎国际机场安全着陆。
安排我住宿的酒店在市中心,离机场还有一段不近的距离,我坐车过去,一路还算顺利,我所住酒店的旁边有一个沙县小吃店,香味四溢,我忍不住拖了行李进去,先吃了个大饱。
去酒店服务台登记领房卡,顺手拿了台架上的厦门岛旅游指南来看。
“凌希,凌希。”
天啊,在这么陌生的地方居然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惊讶地抬起头来张望。
居然是卓世贤。
“凌希,你怎么跑到厦门来了?”
“我,出差啊。你呢?你怎么也在厦门。”
“我也是出差的啦。我都来快一周了。”
“一周?你技术总监出差一周?公司的业务谁指导啊?”
“不知道的啦,还不止是一周啦,一个月啊,周六我就要去广州,正好家里着急我婚事,给我介绍了对象,让我回老家看看啦。”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拿了房卡跟卓世贤一同上楼。
“你住几号?”我问。
“315。”
“我在你楼上。412。”
“有事你叫我啊。”卓世贤说。
“嗯,想必也没什么事的。”
“你哪天回去,凌希?”
“下月九号。”
“啊,我比你早几天 ,要不我等你一下,反正出差一个月也不在乎这几天啦,一起回去,正好照应一下你啦。”
“哦,不用了,忙你的人生大事去吧,到时有女同事跟我作伴回去的。”
“有伴啊,那还好。”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下雨,淅淅沥沥总没个停,天气阴沉使本来心情就不好的我情绪更加低靡,但尽管这样,工作效率还是蛮高的,我集中精力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正好借此避开和卓世贤独处。
思念宋楚远,尤其是夜晚来临的时候,心里的疼痛就会加剧。
想他的样子,想他对我说过的傻话、情话。想他细软的手指拂过我额前的刘海,那种感觉温暖又暧昧。
想到不能自已的时候,就倚在床头静静地哭泣。有时哭着哭着竟然睡过去,半夜醒来,脖子酸痛。
我变了,变的胆小、软弱又敏感。变得不敢正视生命里的得与失。
周六的时候,天突然放晴了,空气湿润又干净,天空明亮开阔。这让我的心情好了很多。我一个人到轮渡码头,然后坐船去鼓浪屿。
第一次来这里,竟觉得有阔别多年的亲切感。
漫步在沙滩上能听到四周传来的悠扬的钢琴声,脑海里有无限的遐想。
“嗨!姑娘,抬头,笑一下。”
我抬头看见在我的前方,一个清秀的男孩子,举了单反相机正冲我拍照。
我赶忙抬手,还没来得及将脸遮挡住,相机的咔嚓声已经落下来。
“你是谁啊,侵犯我的肖像权啊。”我朝他走过去。
谁知他非但没收敛,反而又冲我咔嚓咔嚓连拍几下。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男孩子也冲我走过来,笑嘻嘻地把相机举到我面前说:“你看,美景配佳人,多唯美的画面,不拍,可惜了啊。”
“扯吧你,照片给我删掉。”
“可以恢复的,嘻嘻。”
“那把相机拿来。”
我伸手去拿相机,他往后退了一下,调皮地躲开了,。
“哇,还以为是个淑女呢。”
“你!”
“我叫顾小念。”
“我没问你名字。”
“啊,那你问我籍贯啊,本地人。”
“谁问你籍贯了!”
“那你问我什么?年龄吗?我……。”
“停!”
“嘿嘿,我逗你呢,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没必要!再说我也没问你。”
顾小念环视了一下四周,狡黠地说:“你一个人啊,这样吧,我给你当导游吧,马上就要中午了,再带你品尝一下这里的小吃,拍了你照片,算扯平。”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同学”
“啊,你看出我是学生啦,什么话?”
“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我们已经很熟了嘛, 我不是坏人啊,我发誓!”
“你这是不打自招吧。呵呵。”
好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反正我也很想好好欣赏一下这里的风景,反正我看顾小念也不像坏人,反正今天,我爱的人不会陪我……
于是,我同意了顾小念的提议。
他是个很开朗话很多的男孩子。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你怎么一个人来厦门玩啊?”
“我是来出差。”
“出差还可以玩啊。”他显得很惊讶。
“是,只能抽小小的一点时间来玩。”
“这么一点时间就恰巧碰到你啦,那我们有缘啊。”
我哼了一声。
“不是吗?”
“你这样每天很浪费啊,顾小念。”
“啊?怎么会浪费?”
“物色单身女孩子,既要当导游,还要带人家品尝美食。时间、金钱,不都很浪费吗?”
“哈哈。”顾小念笑的有些夸张“你是第一个啊!”
“好吧,三生有幸。”
“我猜你也不会信。”
“鬼才信呢。”
我在日近黄昏时跟顾小念分手,他将我送到码头。他说:“凌希,祝你好运,能遇见你真的高兴。”
高兴,在茫茫人海里,能遇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回酒店的路上,经过一家饰品店,从橱窗的玻璃里看到两个牵手的卡通公仔,忽然想到宋楚远,站在橱窗外面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进去将它买下来。
出差四周,没有接到宋楚远的任何问候,跟欧阳联系,她也尽量避开有关楚远的话题,欧阳从来没有这样反常过,我知道,我已经进入了危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