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们也熬过去了。八月底,学校里上一届送走的毕业生陆陆续续的回学校和老师道别,其实回来的大部分都是那些考上了好的学校的,那些不尽人意的也没有勇气回来面对昔日的老师。整个校园一下子活跃起来,上上下下都笼罩在各种大学的憧憬里。而这个时候,佳佳也要开学了,他要早一些回去,因为大三要实习还有毕业答辩,我只有逃掉晚上的自习跑去和他呆一会央求他晚一点回北京,暑假里我们已经习惯了天天在一起,一下子要走还真有些不舍,在公园的葡萄架下我们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起这些事,“你打算去哪里实习,想好了没有?”
“还不清楚,应该就在北京周边吧,我不会走太远,那样就看不到你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忽然颤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很高兴,“你如果见不到我,会不会很难过?”我问。
“当然,难过的要死。”他说。我扑哧一声笑了,他不想离开我至少说明他和我在一起很快乐,当彼此需要变成一种习惯大概就再也离不开对方了。
架上的葡萄早已被摘尽,只剩下密密的叶子和解释的藤蔓在风中沙沙作响,一些在黑暗处约会的情侣偶尔移动一下带上了地上的影子,一切的一切在星空的呵护下显得是那么浪漫与安详,而我在身在那片美丽之中仿佛看到了分手时的安静,不觉产生出一种伤感来。
时间总爱和人开玩笑,,开始我天天数着手指盼望着补课假期过快一点,现在我却在心里一直呐喊,时间停住吧,停住吧,这样佳佳就可以留下来了。我仍是不去上晚自习拿了一本又一本的复习资料直接去他家,这样的结果是老师又打电话到家里,事情全部败露,我面不改色的对妈妈讲,“我去珍珍那里了,我在她的店里看书来着。”
“跟我你都不说实话吗?”妈妈把腿搭在另一条上面,脚面上的拖鞋随脚的上下摇摆不停地颤动,“珍珍说你没去她那里。”
“我,我去佳佳那里做作业来着。”我声音越来越小,她简直和侦探差不多,不论我做了什么她都知道。
“什么? ”
“哎呀,去佳佳那里了。”我闭上眼睛,不敢看她,大声的回应。
“来,你坐下,我们好好说说。”她向左边挪了点我顺势坐在了旁边,“什么时候的事?”
“我忘了。”我说。
“忘了?这也会忘?真不明白,你怎么会和那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纠缠在一起?”
“他怎么了就来路不明?他们家就在南边的那条街上。”
“我是说他的父母不在身边从小和奶奶一起长大,这种孩子长大了不会孝顺父母。”
“妈,这是什么逻辑啊?你听谁说和奶奶一起长大就不孝顺啊?”
“我自己说的,总之你是个女孩子,女孩就应有个女孩的样子不要一天到晚和那些男生瞎晃荡,这样别人看见了也会说闲话的。”
“我知道了,”我说,“他要开学了,马上就走了。”
“这我管不了,他走了还会回来,我只是在教育我的孩子。”
“妈,我们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他数学很好就教教我了,我的数学烂的不行老问从来没搭理过我,我喜欢他的解题方式,去一起做些题都不行吗?”
“小诺,我相信你,”她说,叹了一口气,“高考只有一次,你不会想着考不好在重来一次吧,这段时间对你以后的整个人生十分关键,你现在不觉得以后会怀念的,我只希望你好好把握,把心放到学习上。”
妈妈说的对,那段时间我后来果然十分怀念,有时候甚至会不争气的掉几滴泪。
佳佳走的那天我们还没补完课,那天正赶着上水粉,我把画架子支好在画板上贴了一张以前的画,让可心帮我圆谎如果老师问起来就说去厕所了。本来佳佳不让我去送他,我执意说没事老师发现不了什么,就径自陪他去了汽车站。
那天我们早到了一个小时就为了多逗留一会,在一家小茶社里,我们面对面坐着不说话,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那一个小时在我们刚想谈论点什么的时候一闪而过了,他说,“没事的时候多去看看奶奶,她老了一个人挺孤单的。”我点点头,“像是在听遗嘱似的。”
“还有,”他又说,像想起了什么,“不许和你们班别的男生眉来眼去的。”
“知道了。”我不好意思的脸上也许闪过了一丝喜悦和几丝不舍。
然后他便拎起包让我回去,我不肯便说我是来送你的,你先走。他说那好吧你坐在这目送我上车。之后就摆摆手向前边等候的汽车走去了,透过明亮的玻璃门他离开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直到和形形色色的人群融为一体我再也辨不出来,直到汽车徐徐开动我才站起来推开了茶社的门,他离开的地方熙熙攘攘,形形色色的人在不停的穿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