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子天终于回到他同甄卓的住处时,钟表的时针早已划过了午夜凌晨。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屋里,一眼就看见了那正蜷缩在客厅沙发上打瞌睡的甄卓。此时的客厅里只开了一盏用来照明的小灯,整个环境都显得很昏暗,她就那样安静地合着眼睛,一脸疲惫地安睡着。
王子天脱掉外套,将手提包放在一旁的桌上,伸手想要将睡着了的甄卓抱上床,可却见她忽然张开了眼睛,望着上方的他,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你回来了啊!”
见状,他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去床上睡,乖,别感冒了。”
甄卓听了刚想闹别扭,赖在沙发上不起来,可一看清眼前王子天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便像是瞬间清醒了一般,“腾”地弹坐了起来。
“怎么了?”他着实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还差点被她那过于夸张的动作撞到,便忍不住喊了一句。
而甄卓则一直如梦初醒般地盯着王子天看,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她定了定神,才终于开口问道:“虞嬉呢?怎么样了?”
闻言,他叹了一口气,尔后又冲她安心地一笑,说道:“放心吧!她没事,我已经安顿好了,看她睡了才走的。”
王子天本以为这样讲就能让甄卓停止追问,可万万想不到竟换来了她一个无奈的苦笑。他只见她缓缓地伸出手来,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袖,垂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又抬起脸来,凝视着他的眼睛,说道:“回去吧!”
“什么?”
见他没有听懂,她就又补了一句:“你回去吧!回到虞嬉的身边去。”
“甄卓,你……”闻言,王子天不禁一怔,然后又慌忙地喊叫道,“我不!”
说罢,他便靠向她,伸手想要抱她,不料却被她那支在他胸口上的手给轻轻推开了。惊慌失措间,他只听见她波澜不惊的声音:“王子,你爱的是她。我们在一起的几个月,怎么比得上你们的十年?王子,别再逃避了,别再把对她和老师之间关系的怀疑当作是向你爸妈妥协的借口,别再否认你还爱着她。”
默默地听完那来自于她的规劝,王子天忽然间松开了一直紧紧压在甄卓肩膀上的手,他不发一语地再次穿上了外套,不同于之前进来时的小心翼翼,他急匆匆地离去,就像是想要赶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因为此时,他已经明白,她的决定是什么。
而看着他离开时慌张的背影,听见防盗门关上时“嘭”的一声响,甄卓的眼泪终于冲破了最后的防线。
还是会难过,不是不在乎,只是她一直都清楚地知道,王子天并不属于自己。回想起前几个月来同他相处的日夜点滴和他们差点就成真了的闪婚,甄卓恍惚间感觉他们就好像在一起演了一场戏,尝足了甜蜜、秀尽了恩爱,最终留下的都是些让人偶然间记起会忍不住笑出声来的幸福回忆。
而这一次,她如此大方地选择放手,是为了成全虞嬉,也为了放过她自己。眼见王子天和虞嬉之间难舍难分的依恋,甄卓忽然间记起她十年前暗暗在心里立下的誓言,而那个能够让她抛弃一切去追随的唯爱,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宋凌霄一人。只是一切都太晚了,她早已失去了争取留在他身边的机会。
甄卓哭着睡着,坠入到一场又一场的梦魇中无法自拔,有关过去的种种如繁花般在她的脑海中绚烂绽放。待到她再一次醒来,外边晨曦的光芒已经透过窗户照亮了整个屋子,只是这里,有人来了又去,最后却只剩下她独自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