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元厚气愤愤的离开后,步摇伤痛欲绝,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过去。麻花辫悄悄关上屋门,牵着雅淳的手,去另一间玩耍。该吃饭的时候,麻花辫前来将步摇唤醒。步摇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小雅淳,小雅醇将小脸靠近妈妈,搂着妈妈的头。麻花辫倒了杯水递给步摇,看到步摇脸色异常红润,说“小姐,该吃饭了”,又伸手摸了摸步摇的额头。
麻花辫拉过小雅醇说“乖孩子,到那边去玩。妈妈病了,别传染了小雅淳。”
步摇转头看了看麻花辫说“我没病,就是觉得疲乏无力,总想睡觉。”
“小姐,你发起高烧了,还说没病,我去请家医过来。”麻花辫说着,将步摇喝光水的杯子里,重新注满温水,扶着小姐喝下。
“小姐,不能再拖延了,我去去就来。”珠花说着,不等步摇回答什么,就急匆匆的离去。
不多时,麻花辫头前带路,领着一位年轻的长袍褂赶来步摇房中。长袍褂生的眉清目秀,坐与步摇眼前的方凳,步摇闭着眼睛脸始终转向床铺内侧,听从麻花辫的指挥,将胳膊往床榻边挪了挪。
长袍褂把了脉说,“急火攻心,少奶奶这是心病呀。需要内调外养兼顾,方能复原。”
步摇听大夫这么说,转过脸来,看了大夫一眼,有气无力的说“我没病,就是困倦了些。”
长袍褂看到转过脸来的步摇,眼睛一亮。“秦家大小姐,久仰久仰啊。”不摇抬起眼皮,重新审视了一番眼前的年轻男子。嘴角牵动起一丝讥讽的笑意,“什么大小姐啊,我啊只是薄命一条啊。”
“大小姐的才华远近闻名,小的仰慕多年,今一睹小姐芳容,实乃三生有幸啊。”长袍褂眯着眼,有些色色的盯视着秦步摇。
秦步摇正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久违多年的赞许声,心中不觉涌起一股暖流。可悲的想着,自从嫁到离家,自己仿佛改头换面,曾经的风光一去不复返,遭夫家嫌弃。想不到在这病榻上,居然还有人对自己有此种赞许。想着想着,眼角竟有些湿润。
“你先去吃饭吧,带着雅淳。去吧。”步摇转头对眼前的麻花辫说。麻花辫点点头,带着雅淳离开了房间。
步摇重新闭目,眼角的泪滴顺势流淌下来,步摇发出一声叹息。长袍褂掏出怀中的手帕,伸手擦拭着步摇的眼泪。步摇转过脸,迷迷糊糊的瞅着眼前的男子,那眼神是那样的凄楚哀怨又迷离。
长袍褂停住手,将擦拭眼泪的手帕重新举过步摇脸颊。动情的说“大小姐有委屈,不妨说出来,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步摇终于再也无法控制情绪,眼泪随着轻声的啜泣,肆无忌惮的流淌开来。长袍褂站起身,到桌前到了杯水,又来到步摇身边,将步摇扶起身说,“小姐,保重身子要紧。”说着坐到床榻上,在步摇身后,将杯盏绕过步摇眼前说“大小姐,小的仰慕您多年,做梦都想能近距里的看一看大小姐。今天是小的荣幸,来照顾小姐一回。”
步摇接过男人的水杯,喝下后,身子依靠在男子身上。此刻的男子将手臂环绕过步摇身体,将脸贴近女人,喃喃低语“小姐,你好美,还记得我去过你家吗?为大太太抓过药,小姐都没拿正眼瞧过我啊。”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步摇闭起眼睛,迷迷糊糊的享受着男人温存轻柔的话语。男人越发靠近步摇,嘴唇划过女人的耳垂,口中的热气在步摇耳边环绕,步摇迷迷糊糊的听到男人说“爱你,爱你,要你。”
步摇顺从的躺倒男人怀里,顺从的任由男人亲吻爱抚着。她迷迷糊糊的闭着眼,伸出双手环绕住男人的脖颈说“元厚,你来了,元厚,元厚不要离开我。”
男人听到女人迷糊中喊着吕元厚的名字,他并没有因此放开女人。他仰慕已久的女人,如今就在自己怀中。吕府上下正在用午饭,备受冷落的秦步摇房中,此时更是无人问津,就这样,成全了高烧中的女人和年轻的家医。
秦步摇彻底清醒过来,她将衣服一件一件穿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男人走下床榻,开了药方,小心翼翼的躬身对秦步摇说“我会时常来看大小姐的。”
“你滚,你滚,你滚,永远你不要在我眼前出现。”秦步摇歇斯底里的喊着。男人看到情绪激动的女人,没敢做声,只是悄声退出房门。
二个月后,秦步摇身子开始不舒服,茶不思饭不想。丫头麻花辫前前后后照顾着步摇,“大小姐,会不会是,已经有了?”
“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步摇摇着头,制止丫头继续说下去。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咱们不是辛辛苦苦找到接生婆,不就是盼着这一天?”珠花忧心忡忡的看着小姐。
步摇别过脸去,不再做声。她的心思,麻花辫哪里会知道。步摇和吕元厚同房的第二天中午,高烧之际,被家医占有的事丫头并不知情。步摇此刻担心的是,万一真有了身孕,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吕元厚的都难说呀。步摇的苦衷有谁能知晓,只能自己默默独自承受这种忧惧惶惑。
“姐姐”步摇听到珠花的喊声,朝门口望去。麻花辫迅速来到房门外,看到珠花正向这里走来。
珠花见到步摇,看到姐姐头发凌乱,脸色蜡黄,眼睛也毫无光芒。珠花见状弯下腰来,握住躺与床榻上姐姐的手,关切的说“姐,你怎么了?你该打起精神,姐,他们吕家凭什么这样对你。”
“妹妹,别怪他们,妹妹,姐不好交代丫头在秦府要梅子汤,今个你来了,记得明日给姐姐带过来些梅子汤。”步摇握住妹妹的手说。
听到这话,珠花站起身,关切的看着姐姐说“姐,你很想喝梅子汤吗?姐,你是不是有了啊。”
“别瞎说,姐姐是嘴馋,就想喝这口。”步摇解释。
“姐,你傻呀,再这样下去,他们吕家会越来越欺负你的。”珠花愤愤不平的对步摇说。
“丫头,你随着小姐嫁到吕家。有事为什么不禀报呢?怎能任由小姐被欺负?”珠花来到麻花辫跟前,责怪道。
麻花辫支支吾吾说“我说了要禀报太太,小姐身子不舒服,可是小姐不肯啊。”
“你们,你们简直是,太过逆来顺受。”珠花气愤愤的说完,走出房门,自顾而去。
“唉?妹妹,妹妹。”步摇躺在床上喊着离去的珠花。步摇由于几天茶饭不想,饮食过少,越来越有气无力。
珠花穿过院落里的池塘,径直来到吕府正堂。门外的丫头,认得珠花。于是赶紧回屋禀报正在与母亲聊天的吕元厚说“太太,少爷,秦家二小姐来了。”
禀报的话音刚落,珠花已经擅自闯入。看到正堂上坐着的吕家老太太依然风采依旧,满面红光。珠花强压怒火,对太太行了礼。偏过脸来看着吕元厚说“你是怎么对待我姐姐的?我姐姐病成什么样了?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她?她哪里对不住你?”
“是吗?步摇病了?快去传家医瞧瞧。”吕太太看着儿子说。
吕元厚应了一声,并未接珠花的话头。奉母亲之命带了家医来到秦步摇房中。年轻的家医,正是那个与步摇有过一夜情的长袍卦。
长袍卦坐到步摇床榻的方凳上,拿过步摇的手把脉。步摇看到是他,嫌恶的转过脸去面对着墙壁。长袍卦不动声色的继续把脉,蹙了一下眉头,站起身对着吕元厚抱拳说“恭喜少爷,少奶奶有喜了,而且是双生脉相。”
“什么?有喜了?双胞胎。哈哈,好好。”吕元厚仰脸哈哈大笑。上前握住步摇的手说“你听到了吗?是双胞胎,双胞胎啊。”
“需要什么安胎的补药,开最好的,别让少奶奶身体亏损,影响了胎儿。”吕元厚对身边的家医吩咐着。
“步摇,你肯原谅我吗?步摇。”吕元厚握住步摇的手说。
秦步摇听到这话,早已泪水涟涟,难道我的男人又回心转意了?这是真的吗?秦步摇将始终面对墙壁的脸转向了丈夫,她抬起身子,闪动着泪眼说“元厚,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吕元厚坐到床沿,揽过步摇的身子,安慰着。众人见此,都走出房门。只留下夫妻二人,轻声耳语。
“夫人,有什么要求尽管说,算是对你以前的补偿。
“真的吗?”步摇闪动着一双丹凤眼,重新焕发出光彩。那我可要说了。
“说,我都答应你。”
“元厚,我只想要你,要你每天陪我,不要让我一个人独守空闺,我害怕品尝这份寂寞。”步摇说着,抬眼看着眼前心爱的男人。
吕元厚拥抱住步摇,点着头。
吕元厚果然没有失信于步摇。连续数日,都在步摇房里过夜。步摇重新依偎在丈夫身边,享受着这份爱和温暖。渐渐忘却了那不堪回首的,令自己万般懊恼的,一时冲动与家医出格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