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这样的夏天
邓晙啓在周围扫视了半天,终于敲定了一个地方。小跑着来到冷子梅身边,“我们去前面草地,你脚不方便,可以坐着拍。”
“行。”
肩被邓晙啓抱着,稳稳的来到靠近湖畔的草地上。柳条像是被阳光浸湿的绿绸子,苍翠欲滴,欣欣的摇摆在他们头顶。她不经意的错开近在咫尺的距离,抬手挡住遗漏在枝条间的光束。
瞧见一身白裙的冷子梅,他把她扶到柳树下靠着,“你等一下。”
说完,他脱下自己的衬衣,把衣服铺在草地上。冷子梅僵视着只着了一件工字背心的邓晙啓,心被拧成了一条螺旋状的绳子。“你干嘛啊。”
“来吧,坐这儿。”他一只手伸进裤袋,另一只手指着他铺开衣服的地方,发丝上闪着晶莹的光,脸上晕开了一朵花。
“不用,我直接坐在草地就行。”冷子梅支起身子,坚定的摇头。
“阳光有点毒,这草滚烫,还扎人,你那白裙子也经不住它的挥笔肆意。”他半眯着眼睛吗,向她招手,“坐吧,我穿着也热。”
“真的不用——”话被堵在一半,她已经被邓晙啓按到衣服上坐着了。
“我们怎么拍呢。”他认真的想着。
她抬头目光炯炯的望着他,心里告诫自己:冷子梅,拍照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现在是朋友,放松,放松。渐渐平缓下来呼吸,她扯嘴问他,“想什么呢,拍个照还这么严谨。”
“是哈,哈哈哈。”意识到自己过分的郑重,他嘲笑起自己来。
“来,你就坐旁边,随便照一张就行了。”冷子梅满不在乎的探过身去拉他。
突然外力的作用,本就无意注意身下的邓晙啓被冷子梅拉着一个趔趄,跪倒在她腿上,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冷子梅叫出了声。邓晙啓匆促的爬起来,焦急的小心翼翼的查看她的右腿,“脚有没有伤到,嗯?”
“没事,只是被撞得有点疼,没关系。”冷子梅轻轻揉着大腿,极力解释着。
确定她没事,刚刚的触碰在脑子里一下子冲出来,挥之不去,他扯扯自己的衣服,撑着淡然的笑,拿出手机,“那我拍了。”
两人依偎在一起的画面定格在了手机里。
冷子梅捣捣脚边倒向一边的草叶,耸着肩准备起身,而此时他的手总是时宜的靠过来帮她,她感动这样的他,像以前老是帮她的他。
捡起衣服,她掸落掉粘上的杂草,用力的甩了甩,发出响亮的声音。
“果然女汉子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的。”眉目含笑的凝着她。
“幸亏你还记得,我已经不做淑女好多年了。”她自信的把衣服递给他,“谢谢,不过你自己拿回去洗。”
“女汉子应该是义薄云天的吧,这借用的道具不用清洗吗。”他把双手都插进裤袋里,靠着背后的树,把脚搭在另一条脚上,挑衅的看着她。
“这是你自己主动献上的,再说你还想使唤一个伤员?”
“这我不敢,哪有欺负你的道理。”他接过衣服,随意的搭在肩上。
“这可是坐过的,你好歹拿在手上嘛。”她看着肩上的衣服,赶忙提醒他。
“没事,回去吧。”他直起身子往前走。
“还真有点渴了。”她习惯的抬高手臂,却见他径直的越过了她,“你就走了?”
“怎么了。”他回头无辜的看着她。
“没事。”她压住肚子里的怨气,一瘸一拐的拐向大本营。
邓晙啓嬉皮笑脸的看着从自己身边跛过的冷子梅,“谁让你不给我洗衣服。”
冷子梅装作什么有没有听见,更快的迈着步子,这句话的暧昧让她怎么面对说话的人。而始作俑者,却在后面奸诈的举起衣服,飞了起来。
冷子梅难以置信的睨着身边的这位尊神,刚刚一副小人得志的得意,现在竟散发着高冷的气息,安安静静的坐着喝水,“你还要看多久。”声音冷冷的响起,邓晙啓回头瞄着她。
“说实话,认识你这么久了,还真没有见过你这调皮的样子,今天我是大丰收了吗。”说完,捧腹大笑。
“你以前就没有好好了解过我,现在知道也不迟。”说着突然靠近她。
突然被放大好几倍的脸置放在眼前,而且还不容置喙的认真,冷子梅慌了,迟疑了几秒,一把推开他,“行了,别闹了。”
借故去拿吃的,慌慌张张的远离了他。他收起一脸愁云惨淡,接连喝了几口水,又是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悠闲自在的看着对面蝼蚁一般的杨悦他们。“你还记得高二的时候的马硕和杨悦吗?”淡淡的问她。
“嗯,记得,怎么了。”经过几次他突然的袭击,她已经慢慢适应了他的间接性的煽情,定了定心智,淡淡的答。
“他们那年不是分开了吗,后来知道分手的原因竟是因为太过了解。”他和缓的回她。“马硕说,杨悦比他还了解自己,让他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所以就分了。”
“是吗,他是这样跟你说的吗?”冷子梅若有所思,视线停在湖对面。
“难道还有其他的原因。”
“杨悦说,他太不懂得照顾自己,所以她花尽心思照顾他,想着他所想的,做着他想做的,可是他还是不会照顾自己,她烦了,就分了。”她说着自己也觉得好笑,不由得笑出了声。
“那个时候,那个年龄,哪怕在一起,也只能照顾自己的想法。”他安静的看着她,静谧的笑容清淡的落在她脸上,像看着一首优雅的诗。
“也是,因为遗憾,所以初恋才会那么难忘。他们俩现在依然还能这么打打闹闹的,你不觉得很令人感动吗。”她错开他送来的眼波,迂回的躲避着。
“你还记得张老师的那条狗吗。”他提起另一个话题,切断了此刻的寂然。
“嗯,有一次不是还跑进教室来咬老鼠吗------”
柳条昂扬的扭动腰肢,兴致勃勃的听着两人笑声不断地对话,流水潺潺,满满当当的吐着涟漪,携着阳光一路欢歌。
满足的吃完美味的午餐已经很晚了。几人收拾东西回家。
一上车,冷子梅靠着杨悦,不一会儿,两人就都睡着了。邓晙啓通过镜子看着熟睡的冷子梅,小声的对开车的姐姐男友说,“到前面的路口左转,走那条街。”后面的宋清珈疑惑的探身过来跻在他旁边,“原路返回就行了,干嘛要绕那么远。”
“反正也远不了多少,那条街安静一些。”他望着窗外不以为意的说道。宋清珈心领神会的给他竖起大拇指,“这么会照顾人啊,怎么你对你姐不这样。”
“你不是有人照顾了吗,我可没有多余的功夫。”
“虽然你真的很欠扁,不过说的也是。”宋清珈说完就脉脉的给男友投去柔情。
一觉醒来总算是找回了一点自己,冷子梅松了松肩,看向窗外,夕阳西下,已经这么晚了。
“你们开车慢一点,今天谢谢你,以后再约。”冷子梅挥手和宋清珈告别。
“姐,你们先走吧,我待会自己回去。”邓晙啓把下车的冷子梅固定好就笑吟吟的对宋清珈说到。
“你不回去吗?”杨悦惊讶的瞧着他。
“你一个人扶她上去?”他荣辱不惊的盯着冷子梅的脚。
杨悦不满的白了他几眼,转身扶着冷子梅上楼。
“好了,你回去吧,天快黑了,待会赶不上车。”冷子梅踏进屋子便急急的催促他。
“没事,我住我姐那。”
“啊?”
“我姐在外租的房子。”
“哦。”
“晚上记得按摩脚,我走了。”
杨悦拉上门,一把冲向沙发,“今天累死我了,沙发,我好爱你。”
“我进去了。”冷子梅慢慢走进卫生间。
咚咚,门被人有规律的敲着。杨悦拖着虚脱的身板挪去开门。
“我忘了洗手,借用一下卫生间。”邓晙啓说完就自觉的进去了。
“你还真当你自己家啊。”嘴里吐槽着,杨悦又像死鱼一样躺在沙发上。
僵着全身的疲倦,冷子梅把脚搭在马桶上,挤出牙膏,寂寞的刷牙,满嘴的牙膏的味冲击着鼻翼间红红的痘痘,她放下牙刷,拗着鼻子,全身心投入对痘痘的侦查中。
突然门咔嚓一开,她茫然的眼神对上邓晙啓瞬间凝固的脸,他微微瞠开的眼睛似乎惊艳于冷子梅此时滑稽的样子---被扭曲的鼻子,再加上满口白沫的牙膏,架在马桶上的脚。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冷子梅狠狠的关上门,随后门后飘荡着邓晙啓坑坑洼洼的嘶痛声。
“怎么了。”杨悦顺着声音跑过来,一眼撞上捂着鼻子佝偻着腰的邓晙啓,疑惑的看着表情有点狰狞的他和紧闭的卫生间。
见杨悦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他赶紧解释:“不小心撞着门了,里面有人,我去厨房洗洗。”说完有些狼狈的逃离现场。
冷子梅拉长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直到听见客厅的关门声,才如释重负的坐在马桶上。
接下来几天,邓晙啓会来冷子梅这儿送点吃的,然后短短的呆一会就走。
这样的夏天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