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伦公主朝冠,冬熏貂为之,夏青绒为之,上缀朱纬,顶镂金三层,饰东珠十,上衔红宝石,朱纬上周缀金孔雀五,饰东珠各七,小珍珠三十九,后金孔雀一,垂珠三行二就,中间金衔青金石结一,饰东珠各三,末缀珊瑚,后护领垂金黄绦二,末缀珊瑚,青缎为带。金约,镂金云九,饰东珠各一,间以青金石红片金里,后系金衔青金石结,贯珠下垂,三行三就,中间金衔青金石结二,每具饰东珠、珍珠各四,末缀珊瑚。耳饰,左右各三,每具金云衔珠各二。朝褂,色用石青,片金缘,绣文,前行龙四,后行龙三,领后垂金黄绦,杂饰惟宜。朝袍,用香色,披领及袖俱石青,冬用片金加海龙缘,夏用片金缘,肩上下袭朝褂处亦加缘,绣文,前后正龙各一,两肩行龙各一,襟行龙四,披领行龙二,袖端正龙各一,袖相接处行龙各二,裾后开,领后垂金黄绦,杂饰惟宜。领约镂金为之,饰东珠七,间以珊瑚,两端垂金黄绦二,中各贯珊瑚,末缀珊瑚各二。朝珠,朝服用三盘,珊瑚一,蜜珀二,吉服用一盘,绦皆金黄色,彩帨月白色,不绣花文,结佩惟宜,绦皆金黄色。朝裙,冬片金加海龙缘,上用红缎,下石青行龙妆缎,皆整幅有襞积,夏片金缘,缎纱各惟其时。吉服冠,熏貂为之,顶用红宝石。吉服褂,用石青色绣五爪金龙四团,前后正龙,两肩行龙。蟒袍,用香色,通绣九龙。
和硕公主朝冠,冬熏貂,夏青绒,上缀朱纬,顶镂金二层,饰东珠九,上衔红宝石,朱纬上周缀金孔雀五,饰东珠各六,后金孔雀一,垂珠三行二就,中间金衔青金石结一,饰东珠各三,末缀珊瑚,冠后护领垂金黄绦二,末亦缀珊瑚,青缎为带。金约,镂金云八,饰东珠各一。余制与固伦公主同。
至公主护卫员数,会典内虽未定有等级,但查和敬固伦公主下嫁时,照例陪往人丁十二户,内放一等护卫二人,二等护卫四人,三等护卫四人,五品典仪一人,六品典仪一人。和嘉和硕公主下嫁时,照例陪往人丁十户,内放二等护卫四人,三等护卫四人,六品典仪一人,七品典仪一人,均系虚衔顶翎,仍食原饷。嗣后固伦公主即照和敬公主之例,和硕公主即照和嘉公主之例办理。此项护卫等官,先尽陪送人丁内拣补,倘一时不得其人,准其在于该府家人内拣补,报明内务府注册。其办理家务长史一缺,向于内务府废员内拣选尚堪任事之人,奏请放为副内管领,作为长史,给食六品单俸。固伦公主长史,给予三品虚衔,戴孔雀翎。和硕公主长史,给予四品虚衔,戴孔雀翎之处,应请仍照旧例办理。奉旨,固伦公主分内,著定为三品翎顶长史一员,头等护卫一员,二等护卫二员,三等护卫二员,六品典仪二员。和硕公主分内,著定为四品翎顶长史一员,二等护卫二员,三等护卫一员,六七品典仪各一员,不必拘定陪嫁人户,听从公主随便拣放。①(《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卷一千一百八十八,《內务府》,18942~18944页)
可见,公主嫁妆的特点是,具有显示皇族成员特征的朝衣、朝冠,丰富的衣物首饰、日用物品,以及庄头仆从,这是其他人家的女儿所无法比拟的。会典中只明确了朝冠、朝衣的式样和陪嫁人户的构成等,但并没有对公主的其他嫁妆做出具体的规定,下面以乾隆帝幼女和孝公主为例进行论述,以便对清代公主的嫁妆有一个较为深入的了解。
和孝固伦公主是乾隆帝第十女,生于乾隆四十年(1775),生母为惇妃汪氏,她是乾隆帝最小的女儿。据记载,和孝公主自幼“性刚毅,能弯十力弓”,“少尝男装随上较猎,射鹿丽龟,上大喜,赏赐优渥”,加之其容貌酷似乾隆,“上甚钟爱”。乾隆帝曾说:“汝若为皇子,朕必立汝储也。”②(昭梿:《啸亭续录》卷五,515页,北京,中华书局,1980) 按照清代制度,皇后之女封固伦公主,嫔妃之女封和硕公主,和孝本为嫔妃之女,却被破格封为固伦公主,可见乾隆对其宠爱之隆。同时,乾隆帝还为爱女精心挑选额驸。乾隆五十四年(1789),在父亲的一手安排下,和孝公主下嫁宠臣和珅之子丰绅殷德。当时的婚礼隆重异常,妆奁更是夸耀一时。据朝鲜使臣记载:“昨年十一月十七日,皇女下嫁于和珅之子,皇女今年十七(记载有误),和珅子今年十八,有旨约婚已有年矣,乃于昨冬始行婚礼,宠爱之隆,妆奁之侈,十倍于前驸马福隆安时。”③(吴晗:《朝鲜李朝实录中的中国史料》第11册,4809页,北京,中华书局,1980)
根据万依先生的研究,和孝公主的妆奁可分为七类,包括头饰、朝珠、皮衣、衣料、各种用具、梳妆用品和陈设品。其中首饰类妆奁有:
红宝石朝帽顶一个,嵌二等东珠十颗。金凤五只,嵌五等东珠二十五颗,内无光七颗,碎小正珠一百二十颗,内乌拉正珠二颗,共重十六两五钱。金翟鸟一只,嵌石果子一块,碎小正珠十九颗,随金镶青金桃花垂挂一件,嵌色暗惊璺小正珠八颗,穿色暗惊璺小正珠一百八十八颗,珊瑚坠角三个,连翟鸟共重五两三钱。帽前金佛一尊,嵌二等东珠二颗。帽后金花二枝,嵌五等东珠二颗。金镶珊瑚头箍一围,嵌二等东珠七颗,重四两七钱。金镶青金方胜垂挂一件,嵌色暗惊璺小正珠二十四颗,穿碎小正珠二百四十九颗,珊瑚坠角三个,重四两五钱三分。金嵌珊瑚顶圈一围,嵌二等东珠五颗,五等东珠二颗,重五两四钱。鹅黄辫二条,檀石背云二个,珊瑚坠角四个,加间三等正珠四颗,四等正珠四颗。双正珠坠一幅,计大正珠六颗,二等正珠六颗,加间碎小正珠六颗,金钩重一两七钱五分。金手镯四对,重三十五两。金荷莲螃蟹簪一对,嵌无光东珠六颗,小正珠二颗,湖珠二十颗,米珠四颗,红宝石九块,蓝宝石二块,石果子一块,重二两一钱。金莲花盆景簪一对,嵌暴皮三等正珠一颗,湖珠一颗,无光东珠六颗,红宝石十二块,石果子一块,无挺,重一两五钱。金松灵祝寿簪一对,嵌无光东珠二颗、碎小正珠二颗,米珠十颗,石果子二块,红宝石四块,蓝宝石二块,碧玡瑶二块,重二两。①(张杰:《满汉联姻:清代宫廷婚俗》,146页,沈阳,辽海出版社,1997)
七类妆奁以外,乾隆帝另赏头等女子四名,二等女子四名,三等女子四名,户口男女各十一人,户口管领夫妇二人,以及赏给额驸的庄头租银、当铺、官房租等。②(参见万依、王树卿、刘潞: 《清代宫廷史》,310页,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4) 公主于归时,乾隆帝又“特赐帑银三十万”。此外,“自过婚翌日,辇送器玩于主第者,概论其直,殆过数百万金。大官之手奉如意珠贝,拜辞于皇女轿前者,无虑屡千百。虽以首阁老阿桂之年老位尊,亦复不免云”①(吴晗:《朝鲜李朝实录中的中国史料》第11册,4809页)。可见和孝公主婚礼之盛、收获之丰。
(第二节 满洲贵族的嫁妆)
清代,北京满、汉百姓陪送嫁妆的习俗有所不同,“满礼是男家糊好屋子就得,一切陈设桌椅板凳直到炕席毡条,都归娘家这头儿赔送。汉人净管棹面上的摆设,不管棹椅木器,所以汉人的嫁妆比满洲省俩钱儿”②(《中国风土志丛刊》第13册,《北平风俗类征·嫁妆》,151页)。满族婚俗,男家只提供住房,房内的一切生活用品都由女家置办,这使得陪送嫁妆成为满族婚礼中十分重要的环节。
满礼,婚姻缔结分为三个步骤,“第一步包括提亲、打听、相看、合婚,共四件事,这是婚事进行的最初四项举动。婚姻的第二步包括放小定、放大定、过礼、通信、过嫁妆,共五件事,这是婚事进行的当中五项举动。婚姻的第三步包括迎娶、响房发轿、娶亲送亲、扶轿杆儿、见面分大小、吃酒开箱、拜客、回门共八件事,这是婚事进行的后部八项举动”。其中的“过礼”,类似于汉族的“纳采”或者“下彩礼”,“过礼”之后便是“过嫁妆”。由于满汉习俗不同,满族嫁妆比彩礼多,过嫁妆时“声势自然加大,显得比过礼热闹”,“遣嫁女儿之家以准备嫁妆为大事,颇费赀财”③(爱新觉罗·瀛生、于润琦:《京城旧俗》,9页)。有歌谣反映京城嫁妆之丰盛:
月亮月亮,光照东窗,张家的姑娘好嫁妆,金皮柜,银皮箱,虎皮椅子象牙床,锭儿粉,棒儿香,棉花胭脂二百张。④(《中国风土志丛刊》第13册,《北平风俗类征·嫁妆》,151页)
既然房内用品都由女家置办,家具则成为满洲贵族嫁妆中的重头戏,一方面家具形状较大,在抬送时最为显眼,许多小的物件,如衣物、首饰等可以放在家具之中抬送;另一方面,家具的质地和做工直接显示出嫁妆的档次,上文歌谣中的“金皮柜,银皮箱,虎皮椅子象牙床”反映的就是家具之豪华、精美。根据爱新觉罗·瀛生的记载,满族嫁妆中的家具以箱为主,“箱贵樟木”,“有箱必有匣”,至于“条案、大柜、八仙桌和椅子等”①(参见爱新觉罗·瀛生、于润琦:《京城旧俗》,11页) 则非必有之物。其实,父母出于对女儿的疼爱和维护家庭的体面,多尽力筹备全套的家具陪送,以供女儿婚后生活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