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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万山有病(2)

马连长逃走后,徐二爬起来,把满腔的怒火向婆姨发泄。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举起木棒朝婆姨劈头盖脸地打。直到婆姨倒在地上不吭声才罢手,他扔了木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眼发直,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淌,嘴里喃喃自语,不停地重复两句话:“我那么爱你……为了不让你受委屈,才带你到望月桥做生意……过了大约半个钟头,他猛然醒悟,赶忙去拉躺在地上的婆姨,拉了两次,都拉不起来,还以为婆姨在生自己的气。他又上前拉了一把,才发现妻子的鼻孔里流血,就大声呼叫,也不应声,他把妻子抱到炕上一看,没气息了,才知道死了。他傻了眼,不知所措,就抱着妻子坐在炕上发愣。许久,他忽然放下妻子在地上跳起来,自言自语地说:“我打死人啦,人是我打死的,我应该投案自首……”他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来,打开箱子,东翻西翻地找了最新的衣服给妻子穿上,又给盖上被子,出了家门,他像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地向官府走去,走着走着,忽然想到:“我先不自首,回家看看爹妈,看看孩子,见他们最后一面……再自首,他失魂落魄地跌跌撞撞爬回到家,已经四更天了。

徐生林——徐二,家住唐徕西南,离望月桥有十里多远的南庙村,因为那儿有一座庙,就把庙旁的村庄叫南庙村,徐家在南庙村算是首富,家中有三个儿子,徐生林是老二,自幼聪明,伶牙俐齿。爹妈格外喜欢、偏爱他。从小就让他上私塾,后来又送他到永宁县养和堡读高小,他上学、回家的必经之路八渠,经常碰到周大凤——也就是他现在的妻子,就喜欢上了。徐多次央求父母去八渠提亲,徐家派人一打听,方知周大凤已经许配了人家,也就作罢,可徐二害了相思病吐血,书也读不成了,这可急坏了爹妈,有钱能使鬼推磨,是抢亲娶回了周大凤。偏心儿子,也就偏心儿媳妇,尤其是周大凤心眼灵活,嘴巴甜,讨公公、婆婆喜欢,他们结婚一年多了,两口子在家啥活都不干,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哥哥、嫂嫂看到爹妈偏爱二弟俩口子,就妒嫉他俩,和他俩比着也不下地干活,家里的活也靠着不干。他父亲看到这种情况,就让徐二到兰州继续读书。可是,徐二恋着妻子不愿出远门再读书,让他种田吧,他从小读书,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铁锹、锄头都不会使,他父亲只好在望月桥街上买了块地皮,临街盖了两间铺面房,就开了“徐记粮行”,铺面房的西边盖了两间住房。从此,徐二俩口子就在望月桥做生意,徐二来到望月桥街上十多年了,除了有点少爷公子的派头——爱玩、会享受,他待人接物有礼貌、守信义、心地也善良,和街坊邻居相处得很和睦,没想到,他竟失手把婆姨打死了。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很快,徐二杀死淫妇的事传得家喻户晓,老少皆知。人们都同情徐二,婉惜徐二,痛恨、谩骂两个奸夫淫妇。徐二被关押了,他的兄弟及家族和周大凤娘家三十多个农民,扛着锄头、铁锹、拿着木棒来到望月街的寺庙门口。他们不停地,愤怒地大声叫骂:“奸夫,马匪出来——马匪出来……”农民正在往进冲,大约有一个班的士兵,排着横队,枪口对着农民挡在寺庙门口,汪明道在里面听得清楚,他让一个班的士兵把这些农民赶走,现在看来不行,他想:“这些农民来势汹汹,如果来硬的,再和士兵发生冲突,就把事态扩大了,引起民愤,于是,他连忙出来,喝退了士兵,满脸堆笑地说:“乡亲们息怒,有啥事,咱们进去谈。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他把这伙农民引进了寺庙里的会议室,说:“乡亲们有啥事尽管说,我给你们解决。”男女双方家里的人都七嘴八舌地说:“没有他马连长横插一腿,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如今婆姨死了,男人又要抵命,人亡家破,他姓马的也要承担责任,不能走干路……”三十多个农民异口同声地说:“对——对——姓马的不能走干路……”有的说:“让姓马的给周大凤买棺材,念大经。”还有的说:“姓马的勾引人家的婆姨,仗着手中有枪,背枪入室抢占人家的婆姨,谁不气愤?这一失手,两条人命没了。两个孩子没了爹妈,谁来养活?”徐二的哥哥悲伤而又气愤地说:“我们两家的老人受到这突然的打击,都病倒了,今天,他姓马的不出来给我们个说法,我们到县里告,县里告不赢,我们就到省城去告,再不行,我们就等马鸿逵来这儿的时候,拦车去告,我们的人犯了法枪毙,他姓马的三更半夜背枪入室强占良家妇女,难道就不犯法吗?”

汪明道刚才怕事情闹大,才把农民引进寺庙,关起门来,说点好话,安慰几句哄走算啦。可是,他听了农民愤怒的诉说,暗想:“这帮农民大字不识半筐,说起话来,还抓住了事情的要害,看来,来硬的不行,用好话哄骗也不行,不给他们点钱,这事恐怕压不住,这事一定要压住,不能闹大了,闹大了对我不利呀!不管怎样 ,我都得装孙子,给他们吃顺心丸。”想到这儿,他既和蔼又难过地说:“哎——父老乡亲们,发生这样的事,我和你们的心情是一样的。这几天,我也是寝食难安。是我没有把兵带好,我给乡亲们赔不是。”他给这些农民深深地鞠了一躬,又说:“马连长关了禁闭写检查,他的事由我管,对你们提出的要求,我一定解决。你们看这样行不行?男女双方的家里各选派一名代表,下午到我的办公室商量解决办法,现在晌午已过,乡亲们大老远地来了,不能饿着肚子回家,就在这儿吃一顿便饭吧。”

老实、善良的农民看到汪营长没有官架子,说话和气、讲理,不打官腔,也就同意了他的提议,这伙挨饿的农民,常年难得吃一顿荤菜,今天,他们吃了一顿羊肉炖粉条白菜的白米饭,满意地走了。下午,徐二的哥哥和周大凤的哥哥各拿了汪明道给的五十元钱回家了。

农民走后,汪明道把马连长叫来,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现在的汪明道和在农民面前的汪明道,判若两人,他拉长了脸,眯缝着眼睛,气哼哼地说:“你有钱想嫖,到妓院去吗?那儿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嫖一个有汉子的婆姨呢?闹出了人命成了缩头乌龟。让我来装孙子给你擦屁股,你是没有看见那伙气势汹汹拿锄 头铁锹的农民。如果让他们看见你,就是不把你打死,也会打成残废。我看你不出点血是压不住他们。”马连长笔直地低头站在那儿,小声支吾:“大哥,需要多少钱我出——您看——您看,二百元够不够?”汪明道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要搞清楚,不是我说够就够,你亲自拿给他们,他们满意了,就够了。”马连长扑通跪在他面前乞求:“我给大哥添麻烦了,劳烦大哥出面了结此事,我拿四百元,不够了,我再想法子。”他拉长声音说:“那我就试试吧!谁让你是我的连长呢!换了别人,八抬大轿也抬不动我。不过,这伙农民也不是好对付的,你要有个思想准备。恐怕这儿你也不能呆了,你去找司务长,把今天农民吃的饭钱付了。”我付——我付——还请大哥给小弟指条出路。他连看都没看马连长一眼,就双手一背先走了。

过了半个月,他把马连长调到中宁,他岳父刘司令的部队,仍然当连长。一个月后,三十六岁的徐二,在望月桥西的唐渠湾被枪毙了。他的爹妈哭得死去活来,他们好后悔啊!千悔万悔,不该让儿子和媳妇来望月桥做生意。

出了正月,韦万山把四姐的小儿子——尤明元叫来,帮助他管理粮行、布店的生意。刚开始的两个多月,尤明元做事很上心,也比较勤快,有不明白的事就问舅舅,除了有点贪玩,其他方面韦万山还是满意的。平时,他有意识地让二女儿春霞给外甥端饭、洗衣服,打算招外甥做上门女婿。天气渐渐暖和了,韦万山的病好些了,精神也好多了。他每天都到粮行、布店转一转,询问生意的情况,但他总发现外甥无精打采,免不了又指教一番。

尤明元来了几个月后,对周围的环境和人都熟悉了,晚上一关门,就有几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小伙子来找他出去玩,韦万山也很为难:不让外甥出去吧,觉得把一个精力旺盛的十八岁小伙子总关在屋里,也不行呀。让他出去玩吧,又怕学坏,因为这望月桥街地方不大,可啥人都有呀!经常来找尤明元的是马天保的五儿子——马五子。刚开始,他出去玩还给舅舅打招呼,可是,后来他招呼也不打了,悄悄地出去。有一天,“天保赌场”派人到“万山粮行”找尤明元要赌债,韦万山得知,脸都气青了,只好东挪西凑了三百块钱还了赌债。晚上,他把外甥叫到跟前,推心置腹地说:“明元,赌场是个无底黑洞,多少人赌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啊!我平生没有踏进赌场半步,也最讨厌耍赌的人,因为耍赌是不务正业,古人说得好:‘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尤明元嗫嚅着说:“我本来不想去,是马五子硬拉我去,说是看看热闹,谁知看着看着就耍上了。头两天晚上,我赢了一百多块,后来接连地输,把赢得也输光了。我不甘心,就向他们借了二百块也输了。可他们今天来为啥要三百块呢?”“你借的是高利贷,如果今天不还,再过十天半月就可能是四百块、五百块。这叫驴打滚的高利贷,不到万般无奈的时候,谁敢借高利贷,有的人借了高利贷,一辈子给人家当牛做马都还不清,有的甚至连命都搭上了。你还年轻,赌场里的道道多着呢,你快二十的人啦,遇事要有主见,要控制自己不能任人摆布。你要接受这次教训,再不要去那个鬼地方。”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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