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刘肇、窦太后、阴婧他们送来的药,她脸上的伤好得也是极快,只不过没有给身上擦太多,她就像是被大家遗忘的人,有皇后在大家不来她屋里找麻烦,她倒是安静的过了大半月。
午日醒来,玉儿迎来笑说:“想来小姐昨日睡得不安稳,今日里醒来的这般晚。”转而问,“小姐身上的伤还疼吗?”
她微笑摇头,婉清端来了水洗脸,她擦了脸后坐到铜镜前,玉儿为她梳起发髻说:“奴婢突然觉得陛下疏远韩贵人,其实是在保护韩贵人,按韩贵人那性子,陛下突然疏远她了,她应该会时常去烦陛下才是。”
婉清在身后笑说:“但愿真是如此才好,陛下宠着韩蔓儿,谁知道是安了什么心,咱们这位陛下,谁能摸得准他心里想的什么。”
她笑笑,瞅了一眼脸上的伤,念道着:“齿痕印不仔细看似乎看不出来了。”
婉清欣喜不已说:“还是陛下赐的那药更管用些。”
她含笑瞅了瞅脖子处,上面依旧有着稍浅的印痕,身上的伤痕亦是如此,伸手将丝巾套在脸上,淡淡道:“只不过最近这样平静,我倒有些担心私下暗涌如虎再袭。”
玉儿温声笑劝:“小姐多虑了,此前皇后去了太后那里,想来就已经让太后收了手。”
她笑笑提醒:“这些人私下里本就明争暗斗,太后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因此即便是太后不推,这浪也依旧会打起来,笑看君宠万般情,百花岂甘不为争,深入宫门怨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不也就是这般。”
婉清温声笑道:“小姐说得不错,只不过这韩蔓儿静下来了,刘灵又受伤成这样,还能有谁再兴风作浪呢!巢美人?张美人?奴婢看她们倒不是一个喜欢斗的人。”
她沉声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人性善斗,不管是男是女,都喜欢斗得死你我活,似乎也只有斗得你死了才能我活,这是铁的定律。”顿了顿,转而问,“有没有听到什么特殊的消息?”
玉儿瞅了婉清一眼,下定决心回:“上午耿姬来了,去了皇后的长秋宫,最后被皇后撵了出去。”
她微愣,不安追问:“怎么回事?”
玉儿咬了咬唇回:“听闻是因她向皇后求旨,希望小姐能入清河王府,皇后装作头疼就将她给遣走了,后来她就大着胆去找了陛下,好像也被撵走了。”
她听后头疼,按住了头道:“我一直让卫锋传话给家里,却忘了要对耿姬提醒一两句,这回又得有麻烦事了。”
婉清为她盤上最后一辍发髻,劝说:“其实小姐即便传了,以耿姬脾气定是要管的,小姐这些日子没出房门,出去透气时又是戴着丝巾,宫里许多人已是看出不正常,这宫外该知道的估计也都知道,再加上前些日子小姐将东西还给王爷,只怕王爷也认为是小姐出了事,即便耿姬不来,奴婢怕王爷会自己来了。”
她听后头更疼,忧道:“一定要找个机会,跟他们讲清楚我的事别再管,他们越是管我的事,我就越是心里不安。”
婉清蹲下不安提醒:“可小姐想要见王爷一面,真的比蹬天还难,如果是别人就算了,别人大不了换个装,可是小姐这里一有动静,就会传到陛下耳朵里,只怕到时候很麻烦。”
玉儿咬了咬下唇说:“其实王爷病了,小姐想见也见不着。”
她微愣,疑惑问:“此前好不容易治了心结,这回怎么又犯了?还提早了两个月?”
玉儿低声回:“这回哪是心结,这回是气病了,王爷虽不知道小姐怎么回事,可听到小姐受伤被责罚,不气病就怪了。”
婉清凝眉道:“看来此前小姐与王爷说的话,王爷也知小姐是在骗他,认定小姐是在劝宽他。”
玉儿不喜说:“耿姬来找找陛下的茬也好,要我是王爷我也得气死,陛下硬是要折散小姐与王爷,让小姐入了宫又性情古怪,总是时不时的找小姐毛病,王爷也是指望小姐在宫里,即便——。”
她凝眉,婉清出声阻止:“不要再说了。”
玉儿闭语不再言它,半晌过后,两人已经为她梳好发鬐,婉清转而说:“对了,小姐,昨日夜里奴婢听到刘采女房间传来尖叫声。”
她笑笑回:“我也听到了,叫得我夜里没睡好,今日早晨躺在床上起不来。”
婉清小声说:“奴婢昨日也难受得紧,耳朵里塞了东西才好一些,奴婢看她是亏心事做得不安心,所以才夜里做恶梦鬼叫,真是看不得这种人,活该她夜里做恶梦,这呀,真是叫自作自受。”
她笑笑,玉儿蹲下身来低声道:“其实奴婢还听到一件事。”
她温声问:“什么事?”
玉儿低声道:“听说陛下这几日便会要让吕采女侍寝。”
她微愣,追问:“你听谁说的?”
玉儿小声回:“蔡伦大人说今日陛下问起过。”
她凝眉问:“这事可还有其它人知道?”
玉儿回:“不知,奴婢也是偶遇蔡大人,蔡大人好像是有意提点奴婢。”顿了顿转而问,“小姐,奴婢总觉得这个蔡大人,对咱们好像是特别的厚待,是不是公子与蔡大人交待过什么?”
她垂眸细想,凝色回:“不会,大哥自知这般只会是与我找麻烦,与邓家添麻烦而已,况且我已那般言明,大哥他们不是愚顿之人,再来大哥他们都除了朗中一职暂休,入宫现下本就不便。”
沉默半晌,婉清扶着她起来,玉儿甚是担心不已道:“小姐,你看现下要不要告之吕采女?奴婢看她最近的神情,似乎是打算要离开皇宫了。”
她随着两人走到正室,瞅着远处吕梦音的厢房,忧道:“这么一个大活人,不知道她是想了什么方法离开,她不明不白的失踪,吕家人可还在这里!”
婉清轻叹一声,忧道:“这吕采女也真是的,也不知道避讳点,天天夜里都出去,这发现了可是死罪呀,这后宫里就——。”她手快賭住了婉清的嘴,示意婉清看外面,因为刘灵已经走了进来,婉清了然闭语,她起身迎了上去。
刘灵的伤经过窦太后那药后,听闻是完全好了,而且一点伤痕也未曾留下,可是这些日子刘灵时常带着面纱,也不知道刘灵是想做什么,而自从韩蔓儿与吕梦音走近后,刘灵再也不去韩蔓儿那里,时常与郭美人、巢美人走在一起。
她迎上去还未说话,刘灵眉目含笑说:“灵儿好久不来姐姐屋了,前些日子妹妹因伤脾气不太好,可能有些地方多有得罪姐姐之处,还请姐姐不要见怪才好。”
她含笑回:“姐姐了解,任谁都有个心情烦燥之时,妹妹不用如此惦记此事。”认真的瞅了刘灵的丝巾一眼,仔细看来,竟然看不出脸上有什么东西,此前刘灵即便是在脸上围了丝巾,可是那条剑痕却依旧很清楚,笑说,“看妹妹脸上应是大好了,恭喜恭喜。”
刘灵听后一乐,无关紧要的笑回:“咱这宫里最该恭敬的其实是张美人,眼下就她一人有喜。”
她意外:“哦,有这等喜事?什么时候的事?”
刘灵淡淡说:“昨日里才发现有喜,不过陛下好像没什么反映,陛下向来就紧张皇嗣,只是这回有点奇怪,这回陛下似乎没以往那般紧张。”她浅笑不语,刘灵转而说,“张美人要是生下的是个男孩儿,指不定将来就是太子了。”
她微笑着提醒:“这没凭没据的话,灵儿妹妹也能轻易说出,不怕给自己找来麻烦!”
刘灵灿灿一笑,失声道:“有些话还真是不能乱说。”
她拉着刘灵坐下,转而笑说:“可不是,眼下陛下还如此年轻,年方不过二十,自然不会过早立太子,再来即便立太子也是先看母亲,现下皇后与其它几位贵人正值花样年华,即便张美人生的是男孩儿,按现在这受宠情况来看,张美人最多可能是先升为张贵人。”
婉清送上茶后退下,刘灵嫣然一笑道:“姐姐说得也是。”顿了顿,转而道,“其实妹妹觉得,张美人这一胎最好是生个女儿,这样或许才有机会能在第二胎生个男孩。”她微凝眉,刘灵却突然严肃起来,紧张兮兮道,“想必姐姐有听过一年前,皇后还是贵人时那滑胎的事吧!”
她微微颔首:“略有耳闻,此事似乎与已经死了的尹采女有关,具体情况宫里的人闭口不谈,灵儿妹妹可是知道了什么?”
刘灵抓住胸口的衣领,紧张兮兮又问:“姐姐难道没有发现,最近冯贵人与济北王妃之间的那间房,夜里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吗?”
她瞅着这样的刘灵,只觉有一股凉意袭来,让她心底打了个冷颤,抬头就见玉儿紧紧的抱着婉清,她压下神色问:“妹妹难道是看到了什么吗?”
刘灵将头靠了过来,低声又道:“昨日妹妹起床时,透过窗户好像看到那里有个鬼影。”刘灵说完后玉儿尖叫了一声,与婉清已是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