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微怔,不信地瞅着冯婉婵,刘灵意外问:“姐姐也懂武吗?”
冯婉婵婉尔一笑,问:“是不是看婉婵这柔弱纤纤的模样,认为婉婵并不是个习武的料?”刘灵尴尬一笑,冯婉婵淡淡续说,“武将世家的女子,怎么能不习点武,听说周贵人的武功也不错。”
阴婧笑容勉强,失声提醒:“周贵不仅会武,舞技亦是空前绝后,因此深得陛下喜爱。”
巢美人娥眉一动,低瞅了阴婧一眼,想起阴婧刚才讲的,陛下想封谁为贵人自己也无法阻止,这便不喜道:“皇后娘娘怕什么,她周贵人就是有陛下宠着,也不敢对皇后娘娘不敬,再来陛下一向最宠的是皇后娘娘,她怎么的也该注意一些礼节才是,尚宫仪姑姑教的,可不是拿来左耳进,右耳出的。”
阴婧微笑,巢美人又道:“今天还是太后娘娘生寿,她于皇后娘娘身后来,就已经是尊卑不分了,她一向对窦太后不敬,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这次她敢真不来试试,看陛下会不会保她,再怎的太后也是陛下的亲娘。”
郭碧淳低声咳了一下,伸手又拉了巢美人一下,低声提醒道:“你这话也不怕周贵人听到。”
巢美人无所谓笑说:“她听到也无访,璃儿又没说错什么。”顿了顿又道,“陛下虽总送她东西,她不过是看上去比咱们受宠,这真受宠假受宠谁不知道呢,陛下都不怎么去她那里了,还得意个什么劲,把谁都不放眼里,此前璃儿遇上她,送着笑脸去问她好,结果人家当璃儿空气,还以为自己父亲官有多大似的。”
张美人在一旁忙劝:“璃儿妹妹不要再说了,你这个时候不饶人,也不怕冷血回头听到瞪死你。”
巢美人脸一僵,顿时便没了声,气氛一下冷了场,冯婉婵将巢美人心思收于眼底,不温不火说:“依婉婵之见,皇后娘娘刚才说后宫是陛下的,陛下受封谁就封谁这话,婉婵倒是觉得娘娘指的是韩贵人,三年前皇后娘娘与周贵人被封贵人,时间可是比韩贵人久。”
郭美人看了冯婉婵一眼,眸眼笑说:“冯采女倒真是一针见血。”瞅向阴婧笑问,“皇后娘娘,冯采女这话可是说到您心上了?”阴婧不温不火瞅向郭美人,郭美人尴尬一笑,遂而劝道,“韩贵人是新宠,皇后娘娘也别往心里去,只希望她别学此前的周贵人,妄想霸着陛下就好了。”
她略感不安,韩蔓儿一来就被封为贵人,这事就是拿在三年前,也确实是没有的事,想来在坐的几位,对此事心中是多有不平,这后来者居上本就容易引来争端,此时外面的小公公又朗声道:“太后娘娘到。”
众人忙起身,阴婧拉着她的手往下迎去,她却听到旁边巢美人,正对郭美人低声不喜说:“这是表亲就是不一样,一来皇后娘娘就护着她,生怕陛下为了前些天的事,还对其不给好脸色看似的,硬是赶紧的就往身边拉。”
郭美人低声呵道:“你少说两句会死不,早晚有一天,你得栽在你这张嘴上,不要以为皇后真喜欢听你说那些。”巢美人动了动唇,却也安静住了嘴。
她与皇后步至大殿内侧,窦太后已是迎面走来,在一堆人的簇拥下,她还未能详见尊容,阴婧拉着她便忙跪下:“拜见太后母亲,祝太后母亲吉祥安康,福寿连连。”
大家纷纷跪了下来:“祝太后母亲吉祥安康,福寿连连。”
大殿内寂静如野,窦太后始终不发一言,她只能听到窦太后拖着地,发出那轻盈的步伐声,渐渐她看到一双大红色屣(xǐ)落于眼前,四周盛气凌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将头越发趴下,瞅着面前的玉石地面,只差以脸相接,久久窦太后才不温不火说:“都起来吧。”
她依依起身,扶着阴婧一块起来,悄悄瞅了窦太后一眼,与几年前并无异样,依旧威严凛然,风采不减,只是越发显得雍荣华。当她发现窦太后那双眼精明干练的双眸,正死死盯着她看时,她忙将头低下,心间不由得冒起冷汗,努力压下这种心中的恐惧。
窦太后步至她身边,呵然的一笑,伸手拉过她微颤的手,另一手又拉过了皇后的手,边走边满是欢喜地说:“瞅瞅这阴家人生出来的女儿,个个长得都是如花似玉,难怪陛下见了一次,魂都像丢了似的,为求佳人到手,也可谓是缴尽了脑汁。”
一路往前行时,吕采女为她递来神色,示意自己旁边的位子才是她的。只是被窦太后这般拉着,定是要拉她去前面,尊卑有别,前面的位置除了窦太后,应该就是陛下与皇后的位置,那里根本没有她坐的位置,之前阴婧拉着坐下也就罢了,那也是因为窦太后没来,可眼下定有不妥。
窦太后见她不动,淡淡看了她一眼,又撇了一眼旁边那公公,那公公看上去约二十多岁,反映过来后指着周贵人的位置,道:“邓采女,您请坐这里。”
大家齐刷刷向她看来,她如坐针毡,阴婧忙提醒笑说:“母后,那个位置是周贵人的,要是邓采女坐了——。”即使周贵人不来,那个位置现在也轮不到她坐,她以采女之身而坐,便会惹得众人心下不爽。
话还未说完,窦太后将阴厉的目光撇向阴婧,阴婧忙将头低下,窦太后这才低声骂道:“你这个小平子,还不快自己掌嘴,还真当自己是个老糊涂了?连个位置都分不出来吗?”窦太后话里有话的意思一出,阴婧将头越发低下。
那个公公忙惶恐跪下,求饶道:“太后饶命,奴才该死。”随后便狠狠的掌起了嘴。
约莫两下,窦太后不温不火说:“好了,别总死不死的,你死了我老太婆就没伴了,也就你这小平子还有些良心,凡事都为了我这老太婆想着,不像别的人进宫这么久,也没来永安宫几回。”窦太后话一出,郭美人、张美人、巢美人也将头更是低下。
择平感激起身:“谢太后。”远处云珠前来扶她坐下,她刚坐好,便见太后也已端正坐好。
窦太后认真扫视大殿,凤眸中显然有几分失望,神情黯然略感疲惫的撑着头,无力泛泛问:“陛下怎么还没有来?是不是真不理哀家这个老太婆了?”
阴婧忙送上笑脸,娇声相劝:“母后,您多心了,陛下怎么会不理您呢,等一会儿陛下就该来了,再来您怎么会老呢,您现在正是风华正盛之时,您要是与臣妾一同出去,大家一定会认为婧儿与母后是姐妹。”
窦太后听后一乐,笑颜悦色说:“还是皇后说话让哀家舒服。”对于婧儿能如此待太后,她倒是意外了一翻,以她对婧儿的了解,婧儿应该是恨透了太后,绝对不可能向太后屈服的。
众人面色各异,她注意到除了陛下未到外,还有韩蔓儿也没来,暗想这韩蔓儿胆也太大了点,一得宠就不把众人放眼里,正思量之时,就听外面公公唤:“陛下、韩贵人到。”
大家纷纷准备起身时,刘肇已经进殿,随意开口说:“这是家宴,不用拘礼,都坐下吧。”大家得礼方才跪坐下于地,有婢女给韩贵人提示坐的位置,上前想扶着韩蔓儿入坐时,刘肇却拉着韩蔓儿的手说,“来,蔓儿你坐朕的身边。”
韩蔓儿嫣然一笑,往周贵人的位置走去,众人脸色各异,刘灵脸上醋意更胜,涨得了脸青紫相交,想想这些天来,刘灵天天往韩蔓儿那里跑,就为了引起刘肇的注意,可是似乎一点反映也没有。
韩蔓儿看到她的视线后,那脸色却突然冷了下来,再看到她旁边坐的是吕采女后,脸色更是冷了下来,她微微送上笑意,韩蔓儿却回之以冷笑,弄她得一阵尴尬。
刘肇准备给窦太后请安,却发现韩蔓儿一动也不动,顺着韩蔓儿的视线向她看来,随而笑问:“蔓儿,你看什么?”
韩蔓儿未看大家脸色,只顾盯着她欣然一笑说:“蔓儿看大家妆容都是如此隆重,可见众人对太后的尊重,唯感觉邓采女好像没怎么精心打理似的,一身湘妃色衣裳相配,可就不如人家郭美人那身湘妃色显眼,头上竟是只戴那点东西,是不是太素了一点?”
刘肇向她瞅来,阴婧也看了她一眼,在刘肇还未开口时,忙开玩笑道:“应是邓采女家里清贫,所以这头上才什么也没装鉓吧,哈哈。”
众人微怔,刘肇瞅向了皇后,语调极度认真说:“皇后,你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郭美人忍不住,捂着嘴低声笑了下。
阴婧脸色一僵,低声咳了咳,云淡风轻道:“陛下觉得不好笑那就不好笑吧,谁让陛下让采女们入宫这般久,就只给韩采——韩贵人赐了一堆东西,也不曾给其它采女赐过什么东西,臣妾那点东西该赐的都赐完了,臣妾赐的东西有限,有些没有赐到邓采女,邓采女也就没有东西妆点了。”
刘肇突然乐呵呵笑了起来,走到阴婧身边拉住了阴婧的手,略有戏弄之色笑问:“皇后这是生气了?”
阴婧刚要说话,双眸一转,却转而望着韩贵人笑问:“韩贵人难道金贵到可以不用给母后请安吗?”
韩蔓儿一听,立马跪了下来,稳下来神说:“蔓儿向太后请安,祝太后年年有今日,福禄寿三星伴。”
她将头低下,也总算体会到宫里的家宴是什么感觉了,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抬头悄悄看了窦太后一眼,见窦太后正瞅着刘肇与阴婧,顺着看过去就见刘肇甚是无奈的捏阴婧鼻子,而阴婧正生气的拍刘肇的手。纵然刘肇这些天来宠着韩蔓儿,可是不难看出刘肇非常宠爱阴婧,着实让下面的人瞅着眼红。
备注:
屣(xǐ):鞋。
周荣:字爽秋,号东门居士,别署苦竹斋主。
关于‘本宫’一称,听不少学者言,后宫皇后自称应不是本宫,对此说法诺诺保持个人观点,众人皆说,本宫并非是皇后仅称,因皇宫宫殿众多,宫殿之主便称为本宫,太子所住宫殿,太子亦可称本宫,或者本太子,除开级别低的不能称本宫外,那么咱们理当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