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提醒:“怎么可以在婉清死后,在皇后彻底垮下去后,咱们却还要与皇后真心交好,那不是太对不起婉清了吗?”玉儿垂眸不语,思及婉清何尝不是沉痛,她不经意道,“怜悯是怜悯、原谅是原谅、事实是事实,过往造成的事实是永远也无法抹去的,三者不能混为一团。”
世间总是疼的唤着有多苦有多难,人与人之间的牵绊也总是很难分离,如果许多事情不由自己控制,那就该在平淡中烟消云散,或许这样的疼不经意也能轻松一分。
玉儿似乎有些明白了,抬眸问:“小姐应是不恨皇后娘娘吧?”
她勉强笑笑回:“她本就没什么值得我恨的,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都是注定的。”
玉儿垂眸细想了想,方久才回:“不管小姐怎么做玉儿都支持。”她瞅着玉儿欣慰一笑,握了玉儿手在怀只觉暖流直上心窝,玉儿提议道,“小姐,玉儿想将冬春弄到咱们这里来。”
她抬眸笑问:“这么说来你觉得冬春是改好了?”
玉儿沉思想了想道:“玉儿觉得此女暂时可信,再来此女也算是帮了咱们,小姐身边不能没个知心的,玉儿有时办事不在小姐身边,这心里总是会有一些担心。”
她笑说:“我会小心不让人暗中下手的,再来我也不是傻子,会保护自己的。”玉儿不安点了点头,她转而问,“茹璋现在在哪里?”
玉儿思及此事心下沉,凝声回:“茹璋不见了。”
她勉强笑笑,提醒道:“只怕是与徐子杰他们在一起了。”
玉儿一想起此事就不舒服,恼道:“这些人也真是够厉害的,死都能搞鬼,连玉儿都被骗了。”
她含笑提醒:“何止你被骗,陛下也再次被骗。”顿了顿冷声道,“挖地三尺也要将他们三人找出来,这几人是个祸害。”玉儿凝眉何尝不知,她忧道,“仇恨这东西会让人变得残忍,同样也会让人变得入魔,他们轻易的就放下血海深仇的。”
玉儿点头,见她这般凝色,温声劝道:“就算小姐不找陛下也会找的。”她点头,这时她与玉儿已经出了桐宫殿门,玉儿突然又提醒,“对了,小姐,陛下的话不可全信。”说罢瞅了一眼身侧的青音,青音敢紧将头垂下。
她泛了泛眸自然明白玉儿的意思,沉声应:“我明白。”见那青音依是垂着头,她只能勉强笑笑。
玉儿转而提醒:“还有一件事玉儿要提醒小姐。”
她淡淡问:“什么事?”
玉儿抬眸定定道:“今日在朝堂上,陛下不仅已经下令废了皇后,而且毫不犹豫就封了小姐为皇后。”
她微怔停下步伐,笑问:“大臣们什么反映?”
玉儿笑回:“小姐当皇后自然是没有一人反对。”顿了顿不安道,“不过也有大臣提出皇后之选冯贵人也可胜任,是司空巢堪巢大人提出来的,只不过巢大人的话一提出来,当下就被陛下给罢了官。”
她淡淡应了一声:“哦。”
玉儿瞅着她提醒:“巢美人自皇后出事后,听闻巢美人与家里的人有私下见过,巢美人即便是不向着皇后,只怕此举也是因为害怕小姐记恨——。”
她已是不想再听这些,转而打断道:“从明天开始我在佛堂礼佛谁也不见,即使陛下来了也请陛下回去,总在礼佛之时被打搅佛主会生气的。”
玉儿瞅着她不安问:“那皇后之位的事——?”
她笑问:“不是还有冯贵人吗?”
玉儿不安提醒:“可是陛下已经下旨让小姐当皇后,小姐却这样做不是让陛下为难吗?”她笑而不语,玉儿忧道,“即便有人提出冯贵人也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可是大多人还是同意您当皇后的,即然已经到了这份上小姐不如就——。”
她笑说:“你还是对陛下说请陛下另行择贤吧,邓绥实在是受之不起,也不敢染指小君之位,我只管礼佛其它不管,你也不要来烦我就是。”顿了顿又道,“另外,如果刘安去找阎氏,你记得提醒他别把自己命给搭进去了。”
玉儿不安问:“小姐为什么觉得三皇子会去找阎氏?”
她思及心中了然之事,凝色回:“这个孩子异常聪明,一定会想办法救他母亲出来。”顿了顿提醒,“现救他母亲唯一的方法就是让陛下念情,可陛下如今对皇后的愧疚想必都已经用完了,能用的只有借陛下亲人之手救自己母亲,而陛下眼下还能念及的亲情,除了失踪的武德公主就没有别的人了。”
玉儿垂眸细想后有些不明白,不安问:“武德公主一直失踪,小姐怎么就确定公主还活着。”顿了顿追问,“还有,那小姐又是怎么认定阎氏会知道武德公主的所在?”
她沉声解释:“武德公主离开大是不想再看这丑陋的宫闱之争,阎氏如今或许早已不知武德所在,要不然一定会在私子被害时利用武德。”玉儿只是迷惑的瞅着她,她提醒,“可刘安要是查出阎氏与武德有所接触,不管阎氏给的结果如何他都会怀着希望去试一试。”
玉儿听后更加迷糊,凝眉细想后不明又问:“那小姐怎么知道阎氏与武德公主有所接触呢?”
她沉声提醒:“阎氏那琵琶不是别人送的,那就是武德公主送的。”
玉儿微怔,还是不明白,追问:“小姐为何这么肯定琵琶是武德公主送的?”
她泛了泛眸忧道:“以前我也不肯定,云晴的事情败露后,我与阎氏对话时才有这方面的肯定。”起初阎氏送她琵琶时就说过,那琵琶是大汉的一位美人送的,事后阎氏与云晴之事败露后,阎氏更是在宣室殿里与她的对话中,有隐约的透露出这件事,因而当下她也就改变了态度。
玉儿虽是想不明白其中原由,可是既然小姐能这么肯定那定有七分把握,点头回:“玉儿明白了。”不安又问,“皇后之位的事小姐当真——。”她伸手阻止,玉儿虽不知道她想什么,可是也知道有些事不能立即就应,转而问,“那小姐这回礼佛要礼多久?”
她凝色道:“三个月。”思及阴纲之死,沉声道,“就当是为活着的阴家人亲人积点福,为死去的阴纲表——。”玉儿沉默不语,死亡总是很沉重的,特别是周围的人死去,再怎么不喜欢的人离世,总会有那么一丝悲凉之感。
至此之后刘肇来了几次她皆是不见,从而皇后之事也是一拖又拖,虽然刘肇的圣旨是早就定了下来,可是她并没有接下圣旨。三个月后她出佛堂,已是永元十四年九月,她即使不提皇后之位一事,早也已是众人眼中的皇后娘娘。
冬春已经被玉儿弄了过来,在她礼佛的三个月里,玉儿领着冬春等人,是早将该搬的东西都搬进了长秋宫,皆因陛下旨意已定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随玉儿出了佛堂儿,玉儿该将整理的东西都整理好,给她换了了简单的行装。一切行头换置妥当后,她随玉儿在嘉德宫内散步,玉儿见她始终不语抬眸问:“小姐什么时候动身搬去长秋宫?”
她沉声问:“听闻三皇子去了。”
玉儿垂眸回:“嗯,最终他还是没能自己保护自己。”顿了顿提醒,“如小姐之前提醒过的般,他果真死在了阎氏的手里。”她沉默不语,玉儿不由得有一丝难过又道,“阎氏对这么小的孩子当真也下得了手。”
她凝色问:“你没有提醒他小心阎氏吗?”
玉儿沉声回:“玉儿按小姐的意思提醒了,可是三皇子根本就不听玉儿的劝。”
她失声笑笑,勉强道:“怕是因那日之事不想收咱们人情赌气吧。”玉儿沉默不语,她转而问,“陛下对这事怎么看?”
玉儿轻叹一声道:“陛下当然是当下就将阎氏给杀了,不仅如此还将阎氏尸体抛到了宫外,并派人在暗中守着。”她微微停下步伐,渴望着好的结果,玉儿却幽幽道,“可是直到阎氏尸体被野狼吞得尸骨无存,暗中的人也没能守到陛下想抓的人。”
她心间有一丝失望,只是想一想结果也不可能如她所愿,嘲弄一笑道:“也是,徐子杰他们又不是云晴,既然有本事一再的逃过死亡,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来送死。”
玉儿咬唇轻点了点头,抬眸不安提醒道:“如今这宫里一个皇子也没了,如果陛下这个时候出了事,大汉江山的——。”
她沉声问:“陛下身体又犯病了?”
玉儿小声道:“嗯。自三皇子出事后,陛下隐约又犯了病,好在不重撑过来了。”她不语,心间百味相涌,玉儿沉声又提醒,“其实这也多亏了刘祜照顾,要是没这刘祜细心照顾,陛下怕也是一气缓不过来,陛下如今可宠刘祜了。”
她听出了玉儿的意思,勉强笑笑说:“这孩子有心思,将来定会有所作为,只望他不是想染指皇位才好。”玉儿对此也深感担忧,她思及阴婧心间总闷得慌,转而问,“婧儿现在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