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璋微怔之余忙将头垂下,她撇了皇后一眼,皇后泛了泛眸,有三分不自在。
她拉过皇后手淡淡道:“皇后放心,这些不足以成为皇后的把柄,邓绥要计较这事早就计较了,何况邓绥也知非——。”顿了顿转而道,“如果我是皇后,我会尽可能去看看陛下,而不是急着让家人进宫,暗里商量着陛下殡天后,局势该如何控制之类的。”
皇后厉声道:“你胡说。”不悦吼道,“是你围着陛下霸着陛下不放,本宫哪里有近身的机会?”咬唇不甘道,“本宫端药要喂陛下,可陛下却瞅着你让你喂,都要死的人了还在那眉目传情的,是要给谁看呀。”
她失声笑了笑:“都这个时候了,皇后还计较这些,岂不是不智之举。”
皇后已是不耐吼道:“你少给本宫灌迷魂汤,本宫凭什么要相信你,本宫早就说过再也不会信你,你最好记住这点。”此前因为信了她的话,结果在刘肇耳边吹风,换来的是将阴秩给遣了出去。
阴秩吃了不少苦的同时,总说这个做姐姐的不地道,总是拿这些事在父亲与母亲耳边提,结果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是她转眼倒向吕梦音,嘴里说什么亲人,哪有亲人不帮自己人,跑去帮别人的道理?受够了她这种假仁假义。
她见皇后眸中依是有怒火,缓了缓沉声提醒:“陛下一去只有皇后有子,皇后的儿子就是明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邓绥巴结皇后都来不急,怎么可能与皇后作对,试问皇后娘娘,这些年来邓绥可有与你计较过此前过往?”
皇后咬唇不语,坐下后却是道:“反正本宫不会再信你。”
她嘲弄一笑,也知阴婧会如此,一根筋到了一条线上,怎么说都是没有用的,步至茹璋身侧笑说:“皇后娘娘如今最信的是你,还望你多在皇后娘娘面前美言,邓绥定会感激不尽。”说罢屈了一礼,茹璋微怔之余赶紧扶她起来,不明瞅着她。
她不相信茹璋此时不会作乱,有必要定是要警告一下这茹璋,含笑提醒:“听闻徐子杰敬事前茹璋有去看望过敬事的公公,似乎关系还不错。”
茹璋微怔,瞅着她不安,忙回:“贵人请放心,皇后娘娘对贵人虽多有心结,可是也知贵人不会——。”
她搭住茹璋的手,笑说:“知道就好,本宫与皇后、阴家与邓家就靠你了。”说罢瞅了皇后一眼,希望阴婧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阴家与邓家一荣惧荣,一损惧损,阴婧本该知道的,可是被别人冲晕头的阴婧,她并没有看到清醒两字。
茹璋屈礼:“奴婢定是不辱使命。”
她松开茹璋,见阴婧盯着她满是怀疑,还有猜测与不明,屈了一礼:“皇后娘娘,邓绥之心已向皇后表明,请皇后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皇后也大可不必怕刘美人此前的言辞,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歪,刘美人邓绥就带走了。”阴婧咬唇盯着她,深思之余也并未阻拦,她领着玉儿扶着刘霜凝离开。
刘霜凝伤痕累累,玉儿瞅着不安,出了殿准备说话时,刘霜凝却是盯着她问:“这么说来东海王的死真是陛下的意思,当真是陛下暗里让那凝香等人干的?”
她沉声提醒:“那也是刘政他活该,他不死怨难平。”
刘霜凝疼色道:“可是东海王他罪不至——。”
她盯着刘霜凝沉声提醒:“他胆大包天此前就在前任济南王离世时,明明跑去济南王那里是该给济南王送葬的,可最后他却夺了别人家的妾,事后又与现任济南王刘错多有过结,再不杀他难平诸侯之间的怨气,你以为事情闹起来,以陛下当时的身体情况能应付得了吗?”
刘霜凝痛色喃喃道:“可——可——。”说了半天,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未说全。
她泛了泛眸沉声提醒:“你最该想想傅美人她们为何在这个时候与你说这些,此时挑拨这些到底又是想干什么?别忘了傅美人可是济南王刘错送进来的,你身为东海王刘政送进宫里的人,你更该知道送进宫里来的人,皆有自己王爷的目的与自己的命运。”
刘霜凝沉默,抬眸不安问:“邓贵人怪霜凝今日之举?”
她不喜提醒:“你做这样的事,只会让邓绥与邓家险入万劫不复之地。”
刘霜凝忙解释:“可是只要邓贵人当真当上了皇后,皇后她就不敢拿您怎么样了,傅美人她们与霜凝说这些,虽是有自己的目的,可是霜凝亦是觉得如此甚好,并不是想害邓贵您的。”
她嘲弄一笑:“邓绥如今顾忌的反倒不是皇后娘娘。”
刘霜凝不明问:“难道——不——是吗?”
她深吸了口气,泛了泛眸道:“你以为你们将邓绥推上皇后之位,邓绥就该万分感激你们?你们也不想想邓绥真当了皇后,先不说与皇后彻底结了怨,阴家与邓家多脉连姻本就是两脉相连,也会因此让两个家族彻底决裂,邓绥与皇后之间又该如何自处?难道不是皇后死就是邓绥死?”
刘霜凝不安解释:“霜凝并无此意,只是想着——。”
她打断冷声再度提醒:“还有邓绥如今已是无子,即便真的当上了皇后成了皇太后,最终也是没有好下场的,窦太后就是最好的例子。”顿了顿转而提醒,“别忘了陛下还在,也别忘了陛下是什么人,陛下只要还在一天,你们敢在陛下面前玩花样统统只有死路一条。”
刘霜凝听后明白过来,跪下抱歉不已:“霜凝考虑欠妥,险些害了邓贵人,还请邓贵人责罚。”
她轻叹一声:“罢了,你的本性邓绥也清楚。”顿了顿冷声道,“今日邓绥能保你一命,皇后暂时会听邓绥一劝,将来你想活命,那你与皇后之间你自己该知怎么做。”刘霜凝点头,她续道,“也请你好好警告某些人别在此时生事,否则即便是邓绥能饶过她们,皇后娘娘也定是不饶了她们,邓家与阴家更是饶不了她们。”
刘霜凝应声称诺,并在自己小宫婢的掺扶下起身,遂道:“谢邓贵人今日救命之恩,霜凝知道该怎么做了。”说罢屈礼离开,直到两人消失在她眼前。
玉儿步至她身边,瞅着她不安问:“小姐,您说那傅美人她们会安份吗?”她凝眉,玉儿顿了顿小心又说,“先不说陛下自己的情况陛下是否知道,可眼下这几个此前藩王送进来的妃子,在这个时候倒也真是可以起上作用了,不得不防啊。”
她沉声道:“确实可以起上作用了,还是在她们的儿子全都没了后,这个时候她们对这皇宫,也早已没了那一层牵伴。”玉儿点头,她顿了顿道,“我如今是担心陛下明知自己状况,而故意装做一幅不久于世的样子,那陛下定是会有自己的用意,这邓阴两家之势力本就被帝家惧之,陛下是不是——。”
玉儿垂眸思量,小心道:“陛下这边咱们没办法察觉,倒是这几个美人那要不要派人盯着?”
她泛眸想了想只觉一阵头疼,她不挑明秦子英的事那她就得眼睁睁看着刘肇慢慢死去,刘肇死固然让她心里有点不舒服,可是刘肇一死邓家可保平安。而她只要维护好与皇后之间的关系,邓家甚至可保比此前更好,阴邓两家一脉二水将会是整个大汉的支柱,因为邓阴两家几乎脉脉都有姻婚。
可刘肇是否知道自己的情况?她不得而知,即便刘肇现下还不知道,可是她不能保证刘肇突然知道,并发现自己的不对之处。如果她不想刘肇死,将来刘肇要是对应邓家怎么办?可刘肇眼下要是死了,宫里也定是会乱起来,她唯有做的就是防止这****,保护好自己的同时不发生翻天的变化,或许这才是对的。
玉儿不安唤:“小姐,要派人盯着吗?”
她不奈沉色道:“那让蔡伦好好盯着吧。”
玉儿见她下了决心,松了口气后拉过她手道:“小姐,玉儿知道您在为要不要告之陛下而为难,也在矛盾着是不是真要如此看陛下英年早逝,可是玉儿觉得您眼下这个决定是对的,陛下固然可怜令人疼惜,可不是您对陛下下手,咱们只不过是见死不救而已,您别忘了老爷的死是为了什么。”
她沉默不语,缓了缓道:“走吧,去冯婉婵那里,这宫里或许要准备防范了。”玉儿点头,她方才与玉儿往冯婉婵的宫殿走去。宫内的情况宫外有多少人得知,她心里大概也盘算了一下,想来宫里有人的刘商、刘错、刘庆、刘寿、刘开等几人皆是了然。
刘肇如今只有一子,可是孩子毕竟年小,前汉皆是因后宫才会闹到有王莽之乱,如今的皇帝再次是幼主,这以往下去权乱之下定会出现分歧。再者几位王爷都正是正年之迹,刘庆本又是受了屈该当皇帝的人,也不知道刘庆会不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