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妙仁噜了噜嘴,反驳说:“就许你不守姐姐的吩咐,不许姐姐戏弄你的,你还真是霸道,霸道鬼。”
阴婧已是经不住袁妙仁折腾,忙求饶:“求姐姐饶过婧儿,婧儿再也不敢了。”
她瞅着两人打闹,俨然她不存在似的,出声劝说:“妙仁姐姐何必这样在意,这衣服本来就是拿来穿的嘛。”
袁妙仁无奈一笑,提醒道:“你们也不想想,现在正与匈奴人打仗呢,她也敢这样张扬的穿,上次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那些愚民真是不讲理的,管你是不是自己人,看你穿那匈奴人衣服,上来就喊打喊杀的,真是令人无语,真正的匈奴人来京都穿咱们汉装,哪里会这样穿,真是蠢得可以。”
阴婧笑说:“姐姐也说是愚民了,自古以来愚昧无知的人由来就多。”
袁妙仁瞪一眼,嗔说:“愚民故然多,可防那愚昧之人却是要靠自己,你呀,就是会给自己惹麻烦。”
阴婧委屈咬唇,她笑笑提醒说:“妙仁姐姐通透明白,又这样在意婧儿,实在是婧儿的福气。”
阴婧嫣然一笑,灿灿抱歉不已:“姐姐,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再不敢了。”
袁妙仁一笑道:“要真生你气,就再也不理你了,也就说来逗你玩的。”
阴婧眉一转,来神对她霎有其事说:“绥儿,你不知道,妙仁姐姐可坏了,没人的时候就欺负我,有人的时候就装淑女,就跟当初见你时一样,说话温声细语的,以为是见到了——。”
玉儿与婉清闷声一乐,袁妙仁嫩脸已是胀得血红,恼道:“你还说?”
阴婧吐了吐舌,她轻声一笑,不想婧儿与袁妙仁如此合得来,从小与婧儿一起长大,她还未见婧儿与谁有这般贴心,抬头却见二哥与三哥邓悝走了进来,她起身笑问:“二哥可是来找妙仁姐姐的?”
二哥含笑,袁妙仁尴尬着起身:“妙仁还有事,先行回府了。”拉着阴婧匆匆离开,二哥跟着追了出去。
她微怔,瞅着还未离开的三哥问:“三哥,妙仁姐姐与二哥闹矛盾了?”三哥笑笑并未回生,转身离开,她瞅着一众人走远,心下迷惑,可却也心知,袁妙仁确实与二哥有矛盾了。
婉清步至她身侧,轻声开口劝说:“小姐,去见见王爷吧,千乘王说此前王爷就求他帮忙,可是千乘王没有答应,这次只怕清河王惹事怕是故意的,可这终不是个好的开始,小姐,别是王爷真想找什么事来做,现下太后就愁缓过神来治王爷了。”
她何尝不知是如此,忧道:“我不该这样避之不见的,夜里我一人前去,你们不用跟着。”婉清犹豫,玉儿不安,却也没有多说。
夜里,她独身一人到了丙舍外,丙舍外一个人也没有,显然都已经是麻痹大意了,韩明瞅见她后显得有些意外,笑着迎来说:“许久不见小姐了,小姐今日怎么独自前来了。”
她上前轻问:“王爷还好吧?”
韩明灿灿一笑回:“好,王爷见到小姐,不好也会好了。”
她不再言它入了丙舍,随着韩明往前走时,她与韩明到了玹月阁楼道,隐约听到有轻脆女声在树下不平道:“平常这些王爷的下人,看到咱们府里的人,都像是避瘟疫一样,济南王府的更是还要踩咱们两脚,可现下济南王却来找咱们王爷,真是够无耻的。”
确实自己没听错就停了下来,另一婉约女声幽幽叹道:“只望王爷别乱来,当今这世道真是让人活着也不安畅,不动也惧,一动则亡。”
起初那女声又细声问:“白荷,你说济南王这么晚了,又带来一位像小仙女似的女子,济南王该不会是——?”
那名被称为白荷的女子怆然一笑,声音有几分无力与阴寒道:“济南王自是不会安什么好心。”遂却羡慕又嫉妒说,“不过那女子倒真是美丽脱俗,想来再过两年更是要清雅不凡了。”
韩明见她停下来,扭过身子辙了回来,细听方知树下有人,上前低声斥道:“谁在树下半夜私语?还不快出来。”
两人慌恐从树下出来,头也没抬,扑通一声跪下:“韩管事,奴婢们不知道您在这里。”
韩明低声呵道:“不知道我在这里,就可以私下里议论王爷之事,谁给了你们这胆?”
白荷缓下神来,不卑不亢回:“韩管事误会了,白荷与白凌只是为王爷抱屈,并没有其它意思。”
韩明沉声再次呵道:“王爷什么时候有屈了,你们这话拿到当今窦太后那听,难道是想告诉窦太后,在窦太后儿今的管制下,大家才都不将王爷当回事吗?”
白荷不紧不慢又说:“韩管事,奴婢们不敢有此意,只是平日里那些王爷府里的人,看到咱们从来不给好脸色,也就当着王爷面时才好一些,相信窦太后听了,太后也知这是事实,太后是个明理之人,是不会怪奴婢们的。”
她细细打量那白荷,倒也发真是稳重,而白凌却来了脾气,低声接着说:“就是,王爷即便就是不被太后所喜,可也总得也是个王爷,连出个门都要被问个好几次,济南王这回带着人来找咱们王爷,这定是有什么坏心眼,还——。”
韩明听着白凌的话,也为刘庆感到委屈,听到后面的话后立马怒道:“住嘴,还不快掌嘴。”
白凌抬头,看到她后顿时慌张失措,一边给自己掌嘴,一边说:“奴婢说错话了,奴婢该死。”
韩明在她旁边尴尬笑说:“小姐不要见怪,下人平日里懒闲惯了,都怪奴才没有管好。”
她细细瞅了那白凌一眼,模样倒是机灵,白荷看上去较为温婉,白荷对上她的眼神后,又忙将头低了下去,她见白凌下手打自己毫不手软,把本是粉嫩的脸打得微红,斜着清明的月光浮照在脸,远看似染了过多的粉红烟脂一般,叹道:“不要再打了,都是为了王爷好的人,以后注意点就是了。”随后便走。
韩明在身后痛斥:“你们两个,还不快该干嘛去干嘛!”
余后之声缭缭飘来,迎着温香的婉风,伴着夏月长明,斜光似影般动摇,韩明在身后已是细步跟来,途经水月台时,她想着两女子的维护,淡淡说:“两人对王爷倒有一颗忠心,私下都这样为王爷抱不平。”
韩明打量着她神色,躬身笑回:“平常王爷待下人都宽厚,真心向着王爷的下人,看到王爷稍有过得不好,心里也会跟着不舒服。”
她浅浅含笑,转而问:“济南王什么时候来的?”
韩明低头回:“没来多久,在小姐前一步到的。”
她心下了然,不一会儿,她与韩明走到了紫莱阁侧面,停下步子后她静身而立,远远瞅着前面的几人,济南王与刘庆站在远处,两人不知是在细说着什么,看上去甚至是欢悦,下人离得远远的,旁边还有一妙龄女子,妙龄女子身旁,还有一长相清秀机灵的女生。
她只觉那妙龄女子有点眼熟,转回细看之下想了起来,不由心里打了个冷颤,失声一笑,竟然是檀馨?
檀馨褪去了素淡青衣,再经这华装锦服一打扮,当真是变了个人似的,婉如初入尘世淡然脱俗,仪静体闲,卓态优美,檀馨本身就姿色秀美,腰如枊枝,那身锦素华荣的袖服着身,实为更是称得檀馨婀娜多姿,檀馨的美是她一直知道的事,只是瞅着眼下的檀馨,着实让她没有缓过神来,却又有些郁结。
韩明瞅着她的神情,低声不安问:“听小姐刚才的口气,小姐是认识耿姬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