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感觉是什么?她曾经也有过,在那段时间里,她将自己逼到了死胡同,彷佛周围的一切都是黑暗,没有光明没有未来,她不敢再往前多走一步,害怕换来更深的痛与绝望,周怜的一切如果发生在她身上,她不知道是不是如周怜讲的那样,会是绝望中的更绝望。
玉儿细步走来,不安低声问:“小姐,您来这后就从昨晚坐到现在,一个清晨也已过去,您还要继续坐下去吗?”
她起身不觉身子有点僵硬,走到殿下瞅着面前一簇簇的黄菊花,慢慢蹲下,喃喃问:“周贵人她——?”
玉儿蹲下来低声道:“奴婢打听到周贵人昨夜已经去了。”
她突然没了方向,喃喃问:“那陛下——?”
玉儿不安的又说:“陛下没公布周贵人已死,只是将冷血扣进了凤凰殿,也不让冷血出去,那个杜凌现在还跪在清凉爽。”
她轻扶着面前的黄菊花,恍乎失了神,轻问:“那周贵人与陛下现在在哪里?”
玉儿沉吟一会,方久才回:“周贵人被陛下抱走了,陛下不准任何人跟着,没人知道陛下抱周贵人去了哪里,陛下也没有去上朝。”转而宽劝道,“小姐,您一晚上没睡,不如回屋歇会儿吧,奴婢已经将寝榻收拾好了。”
她只觉有点累了,这便颔首点了点头,心底一片愁然,回了寝殿刚躺下,就听玉儿惊呼:“陛下?”
她侧过身来,发现刘肇神色憔悴地走来,忙从床上起来,玉儿恭敬退下,她上前将刘肇扶着坐下,轻问:“陛下,怜儿姐姐呢?”
刘肇淡淡道:“朕送她去了她想去的地方。”
她打量着刘肇的神色,劝说:“陛下折腾了一夜,想必也是累了,不如先躺会儿吧!”
刘肇疲惫点了点头,她扶着刘肇准备躺下,却听玉儿在外劝说:“冷血姑娘,你不能这样闯进来,陛下真的不在这里。”
刘肇起身坐好,她抬头就见冷血已闯了进来,玉儿跟在后面慌张进来,不安道:“小姐,对不起,奴婢拦不住。”
她笑笑说:“没事,你先下去吧。”
玉儿不安退下,她见冷血面无血色,一句话也不说,刘肇面色沉痛,她自觉应该退下,准备离开时,刘肇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唯有在他身边,见两人都不说话,转而问:“冷血,你来找陛下有事吗?”
冷血不卑不亢道:“陛下,请收回赐婚。”
刘肇看了冷血一眼,略感疲备道:“杜凌还在清凉殿,这是你姐姐的遗愿,也是朕的意思。”
冷血突然伸手将身上的衣服脱下,她一怔吓了一跳,见冷血上前走来,她尴尬将眼侧开,只听冷血沉声道:“陛下还未宣告姐姐已死,请陛下让冷血代替姐姐来照顾陛下。”
刘肇垂着头,沉声道:“你胡闹够了,朕很累,没力气再陪你闹下去,给朕穿好衣服出去。”
冷血神态坚决,婉如不是自己般,淡淡说:“陛下不答应冷血,冷血是不会走的。”刘肇不说话,冷血云淡风轻又道,“那冷血就这样走出去,反正冷血的身子陛下也看了,既然陛下不要冷血,那冷血也不用在乎大家都看。”
她见刘肇青筋暴跳,只差怒火冲天的爆发,又见冷血当真要走出去,急忙唤:“冷血,等等。”打量着刘肇的神情,除了怒火还是强压的怒火,瞅着两人僵持不下,她夹在中间越发不安,轻唤,“陛下?”
刘肇忍无可忍,恼怒将床上的东西向砸去,怒骂道:“要滚就滚。”
她微怔,刘肇恍了两下,她一惊,刘肇就已晕了过去,她心神一跳,将刘肇扶住,失声唤:“陛下。”看了一眼冷血,冷血已然停了下来。
她将刘肇轻放回床踏,见冷血光着身子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一时间左右为难,细想忙说:“冷血,怜儿姐姐刚过世,陛下正是伤心之迹,你这样是没有用的。”冷血未动,她凝眉问,“或者说你的意思,本就是想要气死陛下?”
冷血瞪了她一眼,挑起地上的衣服,一个转身便已穿好,不温不火扬长而去,似刚才之事婉如没有发生般,她更是不由得头疼欲烈,缓回来忙唤:“玉儿,快传太医。”
玉儿在外应了一声,遂而立即跑开,太医匆匆忙忙赶来时,阴婧跟着太医身后过来,进门就问:“陛下怎么了?”
她不安回:“不太清楚,这才唤太医来看看。”
几位太因阴婧的到来站在一旁,阴婧厉声道:“你们还站在那里干嘛,快给陛下看病呀!”
太医们惶恐回:“诺。”
她上前宽劝道:“皇后娘娘您也别太着急。”
阴婧缓气,不一会儿,太医们回:“陛下是此前的伤本就未好全,再加上这次急火攻心,伤心过度才会晕獗,只需要好好休息,再多吃一些进补的食物,配上一些安神养气的药合着吃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她松了一口气,阴婧摆手让太医退下,上前拉着她坐下,细看她脸色问:“你是一夜也未休息?”她点了点头,阴婧沉声道,“你这样可是不行,你现在是两个人,又是女儿身不比陛下。”
她笑笑回:“躺下也是睡不着。”
阴婧扬声唤:“玉儿,还不快来扶你家贵人去休息。”她不安的看了陛下一眼,阴婧笑说,“这里有本宫照顾陛下,你安心去休息吧。”
她打量着阴婧俏脸,隐约有点苍白,思量着问:“皇后应是一夜也未休息吧?”阴婧微愣,她转而道,“还是让绥儿来照顾吧,皇后是这后宫之主,现下陛下病倒了,一切还要皇后撑着呢。”
阴婧动了动唇,最后改了主意道:“也好,就你来照顾吧,或许陛下醒来第一眼想看的便就是你。”
她微笑,玉儿正好进来,便吩咐道:“玉儿,你送皇后娘娘。”
玉儿回:“诺。”上前掺着阴婧便离开。
她在刘肇身边照顾,不知过了多久,她睡意猛然袭来,这便趴在床边睡了过去,隐约间她感觉脸上有东西,听闻外面一阵东西被撞倒的声音,她惊醒过来,见刘肇还未醒来,又见他额头上有汗,就拿出丝巾擦了擦,玉儿慌张跑进来,她压低声忙道:“你轻点。”
玉儿压下神色,不安道:“小姐,那个杜凌刚才在外面求见。”
她头疼问:“又是所谓何事啊?”
玉儿吞吞吐吐回:“说是请陛下收回昨日的赐婚。”
她更是头疼不已,看了一眼晕迷不醒的刘肇,吩咐道:“你就跟杜凌讲,让他回去歇着,陛下现下身子不适,这事改日再说。”心里不由得来了烦闷,嘀了一句,“这个冷血也就罢了,现下连这杜凌也跟着闹,真是不得安宁一刻。”
玉儿未退下,瞅着她不安又说:“奴婢刚才已经这样跟他说过了,可是他说他只是来跟陛下道别的,说陛下一时半会可能还醒不来,他自己还有别的事要做,就只让奴婢告诉陛下,陛下吩咐他做的事,他也都做了,他就不等陛下醒来了。”
她一惊,追问:“他现在人呢?”
玉儿头大回:“已经走了。”
她喃喃道:“这回陛下真是损失惨重。”
玉儿凝眉不安,她看到刘肇额头又出了汗,瞅着天气也确实热,再次拿出丝巾擦了擦,刘肇却慢慢睁开了眼,她初愣,细看那眸中没有一丝混沌的气息,便问:“陛下早就醒了?”刘肇微笑,她不安问,“刚才的话陛下全都听到了?”刘肇眨了眨眼,玉儿退下。
她安静不说话,刘肇伸手拉过她的手,解释道:“看你睡着就不想惊醒你,不想你比朕快,听你阻止玉儿轻点,朕不想浪费你的心思,本是准备再睡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