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是张美人的生辰,皇后要想张美人办了喜宴,刘肇也是想借着北海王之事热闹一下,定在德阳殿为张美人办宴,将宫外的王功贵臣也纷纷邀请至此,本该张美人的生辰不该这样隆重,也是因为另一面有着为庞奋与冯柱的讨伐祝阵之意。
喜宴那日,德阳殿歌舞升平,她到的时候喜宴已经开始,妙曼舞姿,轻纱飞扬,鼓声、钟笛声、欢笑在夜空中迷雾似起,袅袅如莺,她的位置并不明显,但是最明显的位置她看得一清二楚。
刘肇正身坐在那里,一身端庄贺服,皇后盛妆出席傍在一侧,刘肇另一侧竟是婉清,皇后脸色略有不悦,似在隐忍,刘肇护着婉清不顾众人眼色,右下方便是冯贵人、韩贵人、张美人、郭美人、巢美人等人。
周贵人与窦太后未到,右侧坐的便是刘肇的几个兄弟,以及几位王妃,她看到耿姬怀里抱着一名小孩,约三来岁的样子,模样可爱甚是乘巧,瞅着就讨人喜欢,想来那孩子,应就是小娥为刘庆所生的孩子。
她见一目光正望着自己,对上那目光便见一年长且花蓉月色的女子,隐约中有点印象,应是获嘉长公主,获嘉长公主对她微微一笑,她微笑点头这便坐了下来。
坐下后,玉儿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除了吕宫人说身体不适未前来外,您看除了窦太后、周贵人、冷血没来外,这刘宫人也不在。”
她环视四周认真一瞅,两位贵人三位美人都在,还有刘庆、耿姬、刘寿、景凤、刘开、以及获嘉长公主,就连其它公主与驸马也都来了,如平阳公主刘奴与驸马冯顺、隆虑公主刘迎与驸马牟平侯耿袭、沁水公主刘次与驸马邓干等人,这该来的也都来了。
她凝眉道:“今日这场寿宴可能有情况。”玉儿探下头瞅来,她续说,“周贵人与冷血早早守在了永安宫,前些日子刘威的事才平,凡事平后必要防乱,这个时候刘灵不来,别是也牵扯其中才好。”
玉儿顿了顿道:“刘灵前些日子的伤也该好了,奴婢猜测也别真是有什么问题。”
她侧过身来,将袖罢扬起,捂住脸侧低声道:“你去看一下刘宫人,如果发现她身子不适,提醒漫琪别忘了上报,要不然刘宫人到时又有得罪受了,如果发现她有些不对劲,你一定要给我盯紧她,别让她在这个时候乱来。”
玉儿面带迟凝道:“可是小姐怎么办?”
她含笑道:“没事,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看到有不对劲的时候,我会赶紧离开。”
玉儿许久后才点头:“那奴婢去去就来。”离去时瞅了一眼婉清的方向,她抬头见婉清冷冷地盯着她看,仿佛即便离得如此之远,刚才她所说的话,却也流到了婉清耳里。
耳边传来有人说:“好香的青荷味。”
另一人低声回:“当真沁人心肺。”
她不再言它,一心欣赏起舞曲,领舞之人面戴白色丝巾,一身纯白色袖裾服,伴着楚舞的柔美风姿,在朗朗月色下朦胧似雪,闻到了那股四周飘散一股青荷味,清心安宁。舞中人的舞姿让几位的驸马酒伴笑意静下几分,她在侧位细看时,却渐渐她发现女子的身形有点相似,特别是女子的侧眸她似曾见过,只是却又有几分不太一样,一时间她想不起来。
一曲快毕,她也不曾想起在哪见过此女,直到那女子的柔眸变成厉眸,她脑中一闪,方才想了起来,此女便是那踏空飞上北门的蒙面刺客,那个除窦时飞身上楼想刺死刘肇的人,她猛然起身,还来不及叫唤时,那女子的身形就如鬼魅般向刘肇冲去,刘肇明明看到了,却无关紧要的闭上了眼。
女子身形利落,从袖中扬出一把匕手,在离刘肇一仗之时,韩贵人扬了面前的烫茶抛去,那女子身形一转,躲过了韩贵人那杯茶,其它几位驸马瞅着刘肇淡定的神色,起身后又安静坐下,只是她心里却发虚,那女子的武功她是见过的,以韩贵人的身手断然不是那人的对手。
韩贵人上前与之打了起来,当真还能周旋几分,只是那女子身形极快,在韩贵人一个不留神时,那女子收刀一掌便劈了下去,韩漫儿来不及闪躲,脖子背后如实被劈了一掌,侍卫却也在此冲了进来,将那女子卫了个水泄不通,韩贵人倒下后几位驸马也纷纷站了起来,刘肇睁开眼来几人这便坐下。
在那女子准备再次向刘肇冲去时,刘肇幽幽问:“与朕为敌却次次蒙着面,当真是那么见不得人?”
女子听后竟停了下来,稳住身形厉声道:“你不配。”
众人动怒,耿姬已脸色苍白,猛然起身问:“凝香?是你吗?”
蒙面女瞅向耿姬,甩袖甩出一枚东西,耿姬身影如风躲开,震惊不已地瞅着蒙面人,刘肇扬了扬手,围在刘肇身前的侍卫退开,刘肇方才笑问:“朕不配,还是你不敢?”女子捏手,刘肇挑衅续道,“皇宫大院你敢这样闯进来,有这般有胆识却不敢以面示人,是对自己没信心吧!”
获嘉公主猛然起身,指着女子道:“陛下,她就是凝香没错,落跑的凝香。”
刘肇快然一笑,沉声道:“好,姑姑让你从手中跑了,你胆子大得敢送上门来,看来你不是仅仅目中无人,而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可是你却不曾注意四周。”随罢,围在四周屋顶,只要能藏的地方,已是整整齐齐的弓箭手等着,众人无一不意外。
凝香四下望了望,刘肇冷下声来,问:“你以为朕会一点防范都没有,就只有眼前的这些侍卫吗?”顿了顿,霎有其事道,“你纵然武功天下一绝,可是你这智商真的有待改进,冲动是解决不了事情的。”
婉清听后嫣然一笑,附合笑道:“就是,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哎,天下竟有这等愚蠢之人,当真还是头一回瞅见。”
获嘉公主扑赫一笑,忍住回:“陛下有准备也不用如此笑话人。”遂劝,“凝香,本公劝你还是不要乱来,任你武功如何了得,你也休想逃出这皇宫,何况你弟弟的命还在本公手里。”
凝香咬牙回:“他不是我弟弟,要杀要剐随你们便。”说罢快如闪电般,直往刘肇身前冲去,此前刘肇的事不关已,让韩漫儿有了表演的机会,现下更是有了一群侍卫护着,凝香早就已经是错过了时机。
刘肇眼神一冷,扬袖一甩,弓箭手头领便射下一剑,凝香扬身一转,在空中将剑一扬,直接便往刘肇射去,刘肇脸更是沉了一分,在剑还未到时卫锋出现,将那剑抓住。
凝香身子微微一怔,卫锋二话不说冲上前,再次与凝香打斗起来,她是头一回见卫锋动武,不想卫锋的武功如此厉害,一时间出的狠招,竟是招招逼得凝香节节后退,令在场的人眼前一亮,刘肇更是意外,显然除了冷血与那个杜凌合起手外,卫锋才真正算得上是凝香的对手。
凝香看大势已去,在后退时却向四周纷纷甩来暗器,最要命的是有一枚暗器向张美人丢去,刘肇表面上对张美人怀下皇嗣之事默不关心,心里实则是在意得很,眼看张美人吓得已是动弹不得,刘肇的人就已经飞身到了张美人旁边,搂着肚子略带凸起的张美人躲开了那一飞针,换来张美人身后一名宫婢瞬间毙命。
在一片混乱中,卫锋要去断开其它四周散开的飞针,凝香便借此空隙飞身至屋檐,在弓箭手的箭林从中飞身离去,婉如鬼魅霎间消失在夜空下。
她坐在地上吓得脸色苍白,耿姬赶紧将孩子推给身边的侍女,跑来她身边担心问:“小姐,你有没有伤着?”她腿下这时才方知一阵剧痛,咬牙忍痛摇头,刘庆也跟着赶了过来。
她在耿姬与刘庆的掺扶下起来,却听刘肇在身后正厉声唤:“传太医。”语气略显几分焦急与慌张。
她闻声望去,就看到刘肇已抱着张美人匆忙离去,四周一片混乱,她心想是张美人出事了,阴婧瞅着四周吩咐:“郑众,刺客的事你不用管了,反正卫锋已经追了上去,眼前的情况你来处理。”
郑众依声称诺,其它人也跟着一同前去,在一片混乱中人渐渐越少,玉儿匆忙赶回来时,瞅着四周倒下的人,跑到她身边问:“小姐,怎么回事?”
耿姬盯着她的脸色瞅,低声回玉儿:“刚来了刺客。”
玉儿惊讶道:“啊,这是什么刺客,怎么这般大胆,抓到了吗?”
刘庆语声略有不安,凝眉道:“我看这次定是又要让她跑了,凝香这人不好对付,耿姬太清楚这人的脾气与武功。”
玉儿瞅了瞅耿姬,疑惑问:“看来王爷与夫人对这刺客都很熟悉?”刘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