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西流,清风徐来,再有那千百颗鲛珠点缀其间,整个二重石楼在此时简直就好似那传说中巫神所在的天宫!
“良辰美景,尘世罕见!”
言辰半眯着眼,不断打量着周遭,许久后才吐出一口气来。
“嘎嘎嘎,小子,我怎么感觉你这语气中有些萧索味道?难不成是因为那小美人没有作陪的缘故?”陷入沉寂的玄天王蛇刚刚醒转了过来,立刻就调侃连连。
听到这样的调侃,又想到之前众人起哄的场景,言辰依旧有些微窘,尔后晒然道:“怎么这你也懂?”
“怎么就不懂了?万年之前,按你们人族的话来说,那也是风度翩翩,一表蛇才啊。”玄天王蛇邪笑道:“当年跟我的美蛇,简直都有成百上千……”
言辰嗤笑道:“成百上千?汇聚起来都能将你淹没,压成肉饼了,就你那小身板能承受的住吗?”
仿佛是被刺激到了,玄天王蛇唾沫四溅道:“小身板?哎呀呀呀,你这小娃娃居然敢看不起我?以我这资质,啧啧,当年那也是拥有数百后宫佳丽的存在哇,若非最后身陨,那还不得上千、过万?”
听着玄天王蛇的吹嘘,言辰也懒得回应,抓起面前石桌上的陶瓮,送到嘴边,咕咚咕咚就是几大口。
“真是爽快!”
醇厚浓郁的酒香味散开,言辰情不自禁地拍打了一下大腿。
“人族虽然弱小,可这脑袋瓜却是灵活,不说别的,就只这酿酒一途,咋就能想出来?”
吹嘘不断地玄天王蛇这个时候猛地闭上了嘴巴,身形摇晃间差点从言辰耳朵上掉落下来。
“嗯?你这妖蛇荒淫也就算了,莫非还是个酒鬼?”察觉到耳上异动,言辰哈着酒气故意逗弄道:“可惜如今这幅模样,怕是有酒难饮,有肉难吃咯。”
言语间,他又抓起石桌上一截烤的油光水亮的野彘腿,先是撕下了一片最为精细肥嫩的筋肉递给阿蛮。
尔后又极为细心的举起一瓮兽奶填满她面前的陶碗,这才认真欣赏起了面前这场充满异样气息的盛宴。
没错,就是盛宴。
在言辰斩杀青狐、废掉鱼秋之后,也不知是玩笑,还是别有用心,在冰菱一句“共赏烛火夕月”后不多久,整个二重石楼上便开始布置起了一场盛大的宴席。
各式野味,在炙烤的油光水亮后被人端上石桌,令人食欲大振,恨不得大吃一通。
而这还是其中最普通的一样。
其余诸如清水熬煮的大鳌,添加药草晾制的干肉,整只拿来烘烤的猛禽……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甚至到了最后竟然每一桌都奉上了一小瓮美酒!
现如今二重石楼上又多少人?
足足两三千人,要供这么多人吃喝,光是走兽飞禽就不知被猎杀了多少……
这样的宴席,对在场任何人而言都能称得上是奢侈。
因为不管是走兽还是飞禽,只要下足了气力都能猎捕围杀。
可这美酒……那真是要以栗、黍等谷物晾制才行。
而栗、黍,普通人也只能拿其壳、枝叶混杂一些谷物简单烘制汤饼、干饼。
真正的栗米、黍谷,那是只有部族中的大人物才能享用的美食。
而要以栗米、黍谷来酿酒,即便是一些部族都做不到,不是没有技术,而是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东西供你挥霍。
可是在这二重石楼上,伴随冰菱的一句话,竟然就上了数百瓮美酒,这要是换算成栗、黍、恐怕都得千斤。
千斤谷物,在这个时候,种植起来起码得要数十平民小心看护一年,若是储存起来,关键时刻真不知道能靠这活下多少性命。
所以说栗、黍珍贵、这酒酿更加珍惜。
“实在是奢侈……不过也可以看出部族的底蕴来,真正的强盛无比啊。”
看着来往穿行,不断送上美食佳肴的扈从,以及周遭谈笑风生的座上宾客,言辰有些恍惚似乎从来没有认真的打量过自己这个所谓的部族。
“雷云试炼分明还没有彻底结束,为什么会先行举行如此奢侈的宴席?玄蛇部究竟有多强盛?随便一个冰菱,不过就是个少女,竟然就有如此权势?”抓着酒瓮,言辰皱眉暗语。
似乎是察觉到了言辰的心声,玄天王蛇这个时候嗤笑道:“有的吃就吃、有的喝就喝,你管那么多干嘛?”
“若你真想弄清其中的玄虚,嘎嘎嘎,莫不如你直接拿下这小妞,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玄天王蛇怂恿道:“我看这小妞似乎也对你有意思啊,不然不会如此亲近,唔,看我说的没错吧?这小妞果然冲着你来了。”
就在玄天王蛇喋喋不休之际,猛地飘来一阵香风,言辰侧目一看,顿时就看到罗衫飘飘,面若桃花地冰菱款款朝自己而来。
“冰菱姑娘,佳酿虽好……”
看着冰菱面颊上两朵红莲,言辰下意识地出口询问,不过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妥,自己和对方非亲非故,如此言语,难免有些唐突。
好在冰菱似乎也多饮了些酒,正是兴致最高的时候,完全没有留意到其他,只是上前拉住言辰的手腕,笑道:“嘻嘻,看你独自在这边喝闷酒,我来替你介绍一位好朋友。”
“嗯?”
不待冰菱介绍,言辰周身寒毛骤然乍起,就好像是被什么凶兽给盯住了一般。
不动神色地侧目一扫,却见旁边一名身量和自己相差无几,面皮极为白皙犹如处子的青年正死死盯着冰菱拉着自己胳膊的手。
“这是东蝰,乃是我玄蛇部难得一见的奇才,他的阿姐更是我玄蛇明珠、东殇皎月,言辰你可千万要好生亲近呐~”
像是介绍又像是在刻意暗示着什么,冰菱笑嘻嘻地又朝那东蝰挑眉道:“这位言辰,可是我玄蛇部新近冒头的少年英豪,单以天赋而论,不在你之下哦。”
“言辰?嘿嘿,大荒有山名为大言,日月所出,真是好名字。”
这东蝰也不知修习的是何功法,肌肤白皙如处子,偏偏却又有一道道头发丝细长的青光不断自其肌肤下游走而过,说不出的阴森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