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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解开心结

同一片天空下,一颗看似相同的大树底下,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推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面无表情的年轻男人,来到了这棵树下。

“子键,我们一起消停了这么多年了,没有人想起我们,没有人来打搅我们,也该知足了。”女人看着正朝这边走过来的一对青年男女,拍了拍轮椅上男人的肩膀,柔声说:“看来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躲是躲不掉的。以后我们平静的生活可能要结束一段时间了。”

青年男女很快就来到了这棵树下。男的看起来,不算很帅,但很儒雅、看起来很顺眼。女的看起来很靓、很出众,就像一颗闪烁着蓝色灵光的仙女。两人年龄看起来差不多,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

“你就是步凡小姐吧?”女孩很友好地伸出了手,大方地说:“我是纪莫,山东大学大一新生,是专门来找你的。”

“你好。”步凡很友好地跟她握了握手,却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向了她。“你是纪莫?”

“怎么?哪儿不对吗?”纪莫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起来。“还是我们以前在哪儿见过?”

“没有。”步凡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我只感觉你跟别人不大一样,新生倒是真的,山东大学的不大像,感觉像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呵……呵呵……”纪莫干笑几声,说:“早就听说,步凡与一般人不一样,经常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我说的话就真的那么难懂吗?”步凡眼光绕过纪莫,落在了纪莫身后的男生身上。“那位小哥也听不懂吗?对!就是站在纪莫身后,一言不发的那位。”

董恩宏没有回答,依然沉默。

纪莫拉住了步凡的手,小声地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他。”

步凡看了看他,问:“他怎么啦?”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能不能进一步说话?”纪莫将她拉到了一边,小声地说:“他是济南大学的,最近遇上了一些怪事,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念,一心只想自杀。我几经打听,才知道他这个愣头青,违反了校园的禁忌——在校门口悬挂了红灯笼。后来,我费尽周折才得知你这个曾经经历过血灯笼事件的当事人还在济南,就专门来找你了。”

“嗯!我早知道你们会来,这件事也该有个了结了。”步凡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问:“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想你把整个血灯笼事件详详细细地再给我们说一遍。”纪莫扭头看了看身后,接着说:“也许,当他意识到整个事情的严重性时,反而能激起他的斗志和活下去的勇气。”

“好吧!我会把整个我所知道的毫不保留地告诉你们。这儿凉,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步凡重新走到了轮椅旁,对着轮椅上一动不动的男人,亲昵地说:“子键,这儿凉,咱们回家。”

就这样,一前一后,步凡推着丁子健,纪莫陪着董恩宏,一起来到了一楼一套不是很宽敞的房子里。

“家里不是很宽敞,你们随便坐吧!”步凡一边不冷不热地招呼纪莫和董恩宏,一边抱起了丁子健,就像照顾小孩子一样,柔声说:“来喽!咱们睡觉喽!”

“难道这就是你的那个男朋友?”纪莫看着一心一意照顾丁子健的步凡,对眼前这个身材不是很高大、身体不是很强壮的女人,产生了无比的敬意。“号称校园‘四贱客’之一、血灯笼事件中惟一的幸存者——丁子健?”

“嗯!他就是我男朋友。”步凡安顿好了丁子健后,转身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讲起了曾经让人谈之色变的“血灯笼”事件。“唉……说句不好听的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说起‘血灯笼’事件,我得从我男朋友那次意外的南国之旅开始说起……”

正如纪莫所料想的那样,步凡所讲述的“血灯笼”事件,果然引起了董恩宏的巨大兴趣。董恩宏那双漠不关心的眼睛,逐渐有漠然变成了淡然,又从淡然变成了凝神静听,再从凝神静听变成了全神贯注。纪莫留心董恩宏脸上的细微变化,脸上渐渐露出放心的微笑。

时间随着步凡那时而舒缓、时而紧张、时而轻松、时而愉悦、时而压抑、又时而痛苦的讲述,慢慢地流走了。当纪莫和董恩宏意识到时间的流逝的时候,窗外夜色早已变淡,黎明已经悄然而至。心有余悸的纪莫,“嗖”的一声站了起来,大声地说:“糟啦!”

“你怎么啦?”步凡倒被她吓了一跳,不解地问:“有什么不对吗?”

纪莫着急地说:“完啦!完啦!天要亮了啦!”

“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原来是天要亮了啊!你又不是聂小倩,天一亮,就必须到阴暗的山洞里躲起来。”步凡不屑地说:“多大点儿事啊!冬天的天总是亮得晚一些,现在才五点多,你们还有一、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尽管我家不是很宽敞,也不像你家那么舒服,但你们两个人挤一挤,将就将就,还是可以的。抓紧时间,利用这段时间,在我这儿睡一会儿,然后再回学校吧!”

“那可不行。”纪莫使劲摇着头,大声地说:“我必须得马上离开了,要不然我妈知道我在外面过夜,会骂死我的。”

“没那么严重吧!”步凡笑着说:“你现在又不是小孩子啦?在外面过夜一次、两次的,也是正常。”

“你不懂啦!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在外面过夜过。”纪莫带着哭腔说:“我爸和我妈管得我可严了。”

“走吧!恩宏哥哥,跟我一块儿回去吧!”纪莫着急地拉住了董恩宏的手,大声地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啊?”

“等等!”董恩宏回味着步凡讲述的整个事件,说:“我还有些话,想问问步姐姐。要不你先走吧?”

“也好!总之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啦!”纪莫转身就往外跑,打开门了,她忽然转过身对董恩宏,说:“宏哥哥,要不这样吧?我先到外面拦一辆出租车,你跟步姐姐有什么话,尽快说,我在外面等你。快点啊!”

董恩宏点点头,答应了一声:“嗯!”

纪莫转身跑了。

“步姐姐,听你讲完整件事的经过,感觉……”

“嘘……”步凡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步凡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才说:“你有什么话要问,快说吧?”

董恩宏一脸困惑地问:“步姐,我刚才就想问你,你为什么不让我问呢?”

步凡担心地说:“因为我隐隐感觉这个纪莫不像一个正常人,总感觉她的背后藏着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窥视着我们,真担心她会害了你啊!”

“你是说纪莫会害我?”董恩宏使劲地摇着头,不以为然地说:“不会,绝对不会。她要是害我,早就害我啦!”

“总之,我也说不清楚啦!若说她是鬼,可她跟正常人一样,也有着我们的体温,这是我在跟她握手时感觉到的;也有呼吸,这是我跟她谈话时感觉到的。若说她不是鬼,可我却能从她身上感觉到常人所没有的浓重的阴气。若说她是鬼上身,来到我家里,应该早就现出原形,被我家里的镇邪神器吓走了。”步凡的脸上爬上了浓郁的愁容,想了好久,才特意叮嘱董恩宏,说:“我给你出个主意,你一定要照做。今天,你一定要把她亲自送回家,在确定她是正常人家的女儿之后,再考虑要不要跟她继续交往吧?我从她那双看你的眼神和担心的表情,可以断定她是很喜欢你的。而她身材不错,人又长得漂亮,你若有那么一天把持不住跟她结合了,我真担心她如此重的阴气,会让你折寿,甚至送了命啊!”

董恩宏很有自信地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绝对不会爱上她。”

“为什么?”步凡好奇地问:“是因为她不够漂亮吗?”

“不是!”

“那是因为她不够温柔?”

“也不是。”

“那是因为她家境不好还是身体上有什么缺陷?”

“都不是。”

“那为什么?”

“因为我只喜欢小曼。”

“小曼是谁?”

“她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高中时认识的。”

“哦……”

沉默。寂静。无言以对。

片刻,步凡才说:“这个我没经历过,所以不懂你们之间的感情。我只知道小学时,我们那边是比较封建的,男女是严格分帮的,女生从来不和男生玩,男生也不会去招惹女生;初中时,虽然懵懂,接触了琼瑶的言情小说,但依然只是向往,不敢逾越那条界限;高中时,虽然暗恋我的男生很多,冲我表白的也不少,我也曾心动过,渴望过爱情,但终究还是怕耽误学业,没敢接受任何人。大学就不一样了,我们都大了,能把握好自己的感情节奏,处理好学业和爱情之间的关系了;所以,我恋爱了,也不后悔。其实,我觉得吧,恋爱一开始,不一定都对对方有好感,能接受对方的。就拿我和我男朋友来说,一开始我是拒绝的。他那坏名声,早就众人皆知、名声在外了。你想我能接受他这样的小流氓吗?毕竟女人的心都是肉长的,不是石头做的,我没有禁得住他阴魂不散、死缠烂打的攻击,最后还是爱上了他。你明白我说这些的目的了吗?”

“你的意思,我明白。”董恩宏问:“你是说只要她经常跟我在一块儿、时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点点滴滴的、潜移默化的影响我,总有一天我会接受她,甚至爱上她,少了她不行,是吗?”

“是!”

“不!我绝对不会。”董恩宏摇摇头,很坚决地说:“除非小曼真的不在了。”

“好吧!也许,我错了,你是对的。”步凡说:“说说你刚才想问我什么来呢?”

“听完你的讲述,我觉得所有的灵异事件应该都是欧然和他的爷爷为了复仇,搞出来的鬼把戏,跟其他人无关。”董恩宏很有把握地问:“对吗?”

“貌似可以这儿说,却有些片面。”步凡想了想,说:“尽管子键是我的男朋友,但是我也不想说违心的话。我觉得所有的事都是我男朋友他们引起的,不能全怪欧然和他爷爷。”

“步姐姐,你心地真善良。”董恩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不该总是护着我的女朋友,不顾及其他人的感受。有些事情,我不能再逃避了,也该做个了结了。”

“你能想通就好。”步凡笑了笑,伸出了手,大方地说:“快点走吧!外面还有个人等着你呢!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尽管说,我一定尽力帮你。”

“谢谢你,步姐姐。”董恩宏伸出手,跟她握了握手,然后道别,匆匆地离开了这个并不宽敞的房子。

门外的公路上,远远的是一辆出租车,车旁是来回踱着步子、焦急等待的纪莫。纪莫看见董恩宏终于出来了,迎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有些生气地嘟囔。

“你怎么才出来啊?不是说好了,快点出来的吗?你总是不考虑我的感受。我也是个人,不是石头做的,也有喜怒哀乐,也有七情六欲,好不好?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多少替我想想啊?”

“对不起!”董恩宏看着她那张愤愤不平的小脸,一脸愧疚地说:“一会儿,我送你回家啊!”

“哦……”纪莫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董恩宏那张真诚的圆脸,激动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们还走不走啦?”出租车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抱怨地说:“你们再不走,我就走啦!”

“喊什么!”纪莫连忙避开了他的眼睛,转身冲着出租车司机,大声地说:“我们这就走。”

董恩宏笑了笑,说:“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就这样,纪莫和董恩宏一前一后,匆匆地上了出租车。

在济南,凌晨五点左右,这个时间段,路上是看不到几辆车,碰不到几个人的。很快,出租车就来到经济学院旁边的过街天桥底下。纪莫没等车停稳,就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她刚想迈步往前走,又转过身,看向了想要下车的董恩宏,倒背着手,很有礼貌地说:“恩宏哥哥,你确定要送我回家吗?”

“嗯!”董恩宏点点头,很认真地说:“确定。”

“改天,好不好啊?”纪莫担心地说:“这个点,路上的出租车又这么少,待会儿,我怕你会租不到车啊!”

“没关系。”董恩宏很不在意地说:“这儿离我住的地方不远了。等会儿租不到车,我就走回去。”

纪莫嗲声嗲气地说:“你真滴要送本小姐回家?”

“真滴。”

“非送不可?”

“非送不可。”

“为啥?”

“因为我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啦!换别人,我还不送呢!”

“好吧!”纪莫伸出了手,大方地说:“朋友拉拉手,应该不算过分吧?”

“这个……”董恩宏终究还是犹豫了。他看着纪莫那只白皙的玉手,心里忽然一阵隐隐的抽痛。牵手?牵手!那个第一个牵住他手的女生,他至死都不会忘记。她的手暖暖的,握起来,很舒服、很绵软、很温和,让他心跳加速,让他心虚,更让他体温上升,以至于满手是汗。那个人就是第一个钻进他的心里,牢牢地占据了有利位置,也不想别人再走进他心里去的,自私又小气的聂曼。说白了,第一次跟聂曼牵手是顺理成章的事,是没有一丁点儿障碍的。因为牵手的前天晚上,聂曼早就做了大量的铺垫——偷吻、亲吻、拥抱、醉酒赖人……以至于第二天牵手的时候,董恩宏丝毫都没有拒绝的意思。可现在,他面对纪莫的这只玉手,那种物是人非的折磨,是锥心的抽痛,更是一个想要迈过去却怎么也没法一下子就能迈过去的槛。

“就知道你没把我当成好朋友。”纪莫转过身,叹了一口气,说:“唉……我走啦!”

董恩宏却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即不下车,也不关门,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

出租车司机问:“哎!小伙子,去哪儿?”

董恩宏没有回答。

出租车司机又大声地问了第二遍:“哎!小伙子,你要是不想坐车了,就下车。你要是想去哪儿,就快说。我们干出租车的不容易,你能不能不磨蹭我们的时间,替我们想想啊?”

“哦!”董恩宏这才连忙下了车,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啊!”

出租车走了,留下了让人讨厌的尾气;董恩宏却没走,留在了原地,远远地望着纪莫的背影发呆,既不说,也不追,就像一个提线木偶,线等着人来拉。

没走多远的纪莫,走着走着,停了下来,原地停留了片刻,然后转过身,匆匆地走了过来,笑着说:“好啦!傻小子,走吧!看你那个为难的样子,就跟我手上长满了刺似的,我看着都替你难受得慌,我们不拉手就是啦!”

“呵呵……”董恩宏苦涩一笑,说:“你心眼真好。”

“嘿嘿!嘿嘿……”纪莫模仿他笑了几声,然后嘟着嘴,说:“就知道傻笑。送我回家可以,但是等会儿,到了我家门口,只准你看着我回家,不准你进我家的。”

“为什么啊?”

“你傻啊!”纪莫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大声地说:“我这个点回家,肯定要偷偷摸摸地回自己的房间,你想吵醒我爸、我妈,让他们骂死我是不是啊?”

“嘿嘿……”董恩宏摸了摸脑袋,笑着说:“这样啊!那就只看不进。”

“我也不是不想让你进我家,等我跟我爸我妈提前说好了,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再让你到我家做客。”纪莫一边走一边跟董恩宏解释说:“要是这个点让你进我家,万一让他们撞见了,肯定对你的印象好不了,三更半夜地把我女儿拐出去,肯定不是什么好孩子,你说是不是啊?”

“好啦!我明白你的意思啦!”董恩宏淡淡地说:“我就送你到门口,然后转身就回来。”

“你总是那么认真,什么事都认死理。”纪莫笑着说:“其实,你到我家门口的时候,大可以看看我伸手不凡地表演再走的。”

“嗯?”董恩宏一愣,说了一句英语:“What?”

纪莫也是一愣,但她反应极快地用英语回了一句。“See me how to prison break?(注:看我是如何越狱的。)”

“prison break?(注:越狱?)”

“prison break!(注:越狱!)”

在路灯的光芒渐渐被黎明冲淡了的上坡路上,他们就这样肩并肩地走着,距离不是太近,也不算太远,一个在说,一个愿听;一个信誓旦旦,一个意兴盎然;一个有说有笑,一个眼笑眉开……路就这样慢慢向上,不知不觉已陡得走起来让人感觉有些吃力,而她纪莫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此时的董恩宏不经意的一转身,心中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后是一条渺小了的公路和一片矮了的高楼——他已在半山中。直到此刻,步凡的那句嘱咐萦绕在了他的耳边,他看了看还在滔滔不绝的纪莫,早已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心思,心中已经开始怀疑纪莫的身份了。

终究,董恩宏还是没有按耐住心中的好奇,打断了她的话,大声地问:“我们还要走多久?”

“不远了,就在前面。”纪莫伸手指了指山上松树跟楼顶的交界处,说:“最后那几套房子就有一套是我家的。”

“啊……”董恩宏一声惨叫,哭丧着脸说:“不会吧?”他真不想再往前走了,于是停下脚步,想要转身看看自己到底在哪儿了。

“不准转身。”纪莫很认真地警告他说:“转身会变成石头的。”

董恩宏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纪莫绷着脸,很认真地又说了第二遍:“不能转身,转身会变成石头的。”

“是不是真的啊?”董恩宏一脸狐疑地说:“搞什么啊?这又不是希腊神话。”

“真的假的,你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吗?”纪莫始终都那么严肃,一本正经的。“你若信我,就不要回头。你若不信我,那就回头吧!”

“干么?干么?搞得跟生死抉择似的。”其实,董恩宏并非不明白纪莫的心思,脑海突然想起了一句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于是,他很坚定地说:“亲人不疑,疑人不亲。不就再走一段路吗?有什么难的。走!”

两个人又再次往前走去,却谁也没了闲聊的心情。路却在这沉闷压抑的气氛中走到了尽头,清晰可见的山腹下,有几套金碧辉煌的别墅映入了董恩宏的眼帘。董恩宏看到的不仅是别墅,还有一丝淡淡地心痛——他看到的不仅仅是人类的巧夺天工,更多的是人类的残忍——这几套别墅是把山的肚腹刨开了,建在半山腰里的。

“别告诉我,你家就住这儿。”董恩宏看着这些高高在上的别墅,尽量让自己平静地说:“更别告诉我,你是个千金小姐。”

“对呀!我家就住这儿。”纪莫倒背着手,自豪地转身看向了董恩宏,很兴奋地说:“我就是个千金小姐。很意外吧?”纪莫本想从他的脸上看到惊讶、赞美或羡慕的表情的,可令她失望了的一幕出现了——她的面前是一张眉头紧锁、满是厌恶的脸。

“你怎么啦?”一张缀满了花骨朵的脸,就像遇到了强水,顷刻之间就形销骨殒。她心里委屈,但更多的却是不解。“干什么哭丧着脸啊?”

“没……没什么……”董恩宏尽量控制着自己被欺骗的那种愤怒,冷冷地说:“我这人最看不惯那些奢华到腐败的有钱人了,为了享受生活,什么都干得出来。你看看好好的大山,都被你们挖得烂乎乎的。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有钱人怎么想的?”

“其实,我原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以为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会对我另眼相看的。看你那样,就跟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她低着头,带着哭腔说:“老天就让我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我也知道他们这样做不对,可我能管得了他们大人吗?做得了爸爸妈妈的主吗?”

“这语气?”董恩宏心里“咯噔”一下,陷入了追忆的痛苦里。“这语气太像那晚上聂曼喝醉后的语气啦!”他受不了这种旧梦重温似的折磨,那种痛早已经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可以形容的。这种痛,是一种伤口快要愈合了又被无情撕裂开的变态折磨。

“好啦!对不起,你别难过了。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事情都推到你的身上。正如你说的一样,我们是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出身的。大人怎么做,我们管不了,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行了。”董恩宏看着她低头难过的样子,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温和地说:“看你那个委屈样,真是的。至于吗?好啦!好啦!别那么伤心啦!我悄悄地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哦!你可别告诉别人哦!”

她抬起头,好奇地问:“什么事哦?”

董恩宏故意沉思了一下,神神秘秘地说:“天马上就亮了,你再不回家,就可能真的要被你爸你妈发现了哦。”

“哈啊……你……”纪莫生气地握紧拳头就想打他几拳,可手停在半空,却没敢打下去。纪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是发自内心地怕眼前这个男生的。她缩回手,转身赌气说:“哼!你消遣我,不理你了。”

“我哪有啊?”董恩宏连忙解释说:“我是担心你,又不想你难过,才故意这么说的。”

“知道你是为我好,也知道你是故意逗我开心的。”纪莫转过身,很端庄地说:“正如你说的一样,我真的该回家了。要不然让我爸我妈逮到,我可就真的有口难言了。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记得回去打一辆出租车,别太心疼钱。”

“嗯!”

“Bye bye!”纪莫笑了笑,转身,朝着一个别墅的大门走去。

“Bye!”董恩宏虽然说了再见,却身不由己地跟着她到了别墅门口。

“你走啦!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糗态。”

“不就是跳墙爬窗吗?我又不笑你。”

“真拿你没办法,随你吧!”

纪莫抓着大铁门的门棂,迅速地爬了上去。爬到门上,又“嘭”地一声,直接跳到了地上。

“汪汪……”这时,一条体型如狮虎一般的大狗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冲着她“汪汪”地乱叫起来。她吓得跳了起来,身子条件反射一般地倒退到了铁门上。不过,幸好,狗是被链子锁住了的。惊魂未定了30秒左右,她冲着狗大喊了一声:“畜生,连我都不认得了吗?滚回窝里去。”狗似乎认出了主人,夹着尾巴,回到了窝里。

看着继续向前蹑手蹑脚地走着的纪莫,董恩宏都暗暗地替她捏了一把汗,忍不住小声地嘱咐她:“你小心啊!”

纪莫转身朝他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转身走到了墙根,沿着别墅的排水管向上爬去。那动作就像杂技团里的小丑在玩杂技,既惊险又危险。

“Oh,My God!”董恩宏看着她的冒险动作,吓得小心脏“嘭嘭”乱跳,心想:“这哪像一个千金小姐啊?简直就是一个山村野丫头吗!”

就在董恩宏为纪莫提心吊胆的时候,纪莫已经爬到了二楼的一间房间里,正隔着窗户跟他挥手呢!

董恩宏摇了摇头,笑了,伸手指了指她,然后竖起了大拇指。

窗户里,纪莫捂着嘴笑了,然后伸手指了指下山的路,双手合十,放在脸庞,头一侧,做了一个睡觉的姿势。

董恩宏明白她的意思,转身刚想离开,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有必要跟她说一下。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掏出了手机,打通了纪莫的电话号码。但很快,手机中传出了这样的声音:“对方暂时不方便接电话……”当他再次抬头看向那个曾经站着纪莫的窗口时,窗口早已没了人影,纪莫就像从没有在那窗口出现过一样。董恩宏想了想,转身自言自语地说:“算啦!等我回来,再跟她说吧!”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董恩宏已经重新回到了二环公路上。早上的第一班公交车,已经缓缓地驶了过来。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拿出手机一看,是一条来自纪莫的短信:“臭小子,你想害死我啊?什么事啊?说!”

董恩宏匆匆回了一句:“没事!睡吧!其实,我只想跟你说声:‘晚安’。”

很快,纪莫回了一条短信:“你……你……你你……哥啊!现在是早晨哎!你真气死我啦!不跟你说了,晚安!我要睡了。”

董恩宏嘿嘿地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明明知道是早晨,还说‘晚安’?”他滑下手下滑盖,回头看了看纪家别墅的方向,小声地说:“睡吧!睡吧!有些事,必须得解决了。再见,小莫。”

当第一班151路公交车缓缓驶来的时候,董恩宏一下子跳上了公交车——这不是回中景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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