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好的放在台面,我们收上来核实.”吴海亮补充说.“那上厕所需要写吗?”有人问.“要写,做什么都要汇报”吴海亮说.有人很快写完,因为那段时间并不很长,总共不到2个小时,如果什么都没做,那很快就写完。
林东海是第一个写完,因为他除了上厕所外,什么都没做,没什么可写的,当他写完后,马上有人把他写的报告和手机收走,同时他也跟纪查人员去了另一间空房,单独谈话。
纪查员打开他的手机,那段时间的确没电话记录,前后记录都没删,跟他报告一致,无可挑剔,但是纪查人员还是提出了问题:你去吸收间的时候,有人证明?
“没有”
“为什么?”
“没规定去吸收间都要通告。”
“那你在洗手间做了什么,或者通过电话,都没人知道?”
“我没通话记录。”
“那你不会当时就删除?”
“这我就无话可说了。”
“好吧,你回会议室去吧。”
接着是胡红兵,他也跟林东海差不多,没多少动作。
轮到王晓东了,纪检员问:奇怪,你的手机记录为什么前后一段时间都没纪录,是自己都删掉的吗?
“是”
“为什么要删?”
“因为我很多短信,所以我经常清理手机,习惯有空就删记录。”
“你报告中说,除去洗手间外,你无做任何事,那谁可以证明你去洗手间了?又谁证明你无做任何事?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清理手机,有销毁证据嫌疑。”
“胡红兵看见我去吸收间的,我们俩一起进去的,几乎同时出来的。”
胡红兵被叫来对质,胡红兵回答:是的,我们一起进洗手间,我没看见他做其它事情。
但是,王晓东手机记录被全部清理掉,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也是一个值得怀疑的一点,人们可以反问,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为何要清理手机呢?这令得王晓东有口难辩。
下一个轮到范德军,他的检查报告中写到,其间有出去一次。
检查员问:“范德军,你其间出去做什么?”
“买烟。”
“去哪里”
“警察局对面的小卖部。”
“有人证明吗?”
“没有,小卖部老板娘可以证明。”
“那谁可以证明你不是把口信捎给老板娘了,或者有没有在那里打电话报信?”
“我没。”
“那你为什么早不买晚不买,偏在那时间买?”
“我每次执行任务时都习惯抽烟来减压,那天刚好口袋没烟了,我就去买了烟。”
他的问题在于,他买烟的空隙就可能送出口信。
轮到刘柏青了,他检查报告里只写去过洗手间,那纪检员只能问:你进洗手间有无打电话?
“没有。”
“有无见到听到别人电话。”
“有。”
“听到还是见到?”
“听见别人打电话。”
“内容是什么?”
“大概是打情骂俏吧,我听见男的说,亲你一口”
女纪检生气地看了他一眼,好象是被侮辱到,愤怒到:你规矩点!
“我是照他原话说的,没不规矩。”刘柏青一脸无辜。
轮到苏佳丽也是在洗手间时间段无人能证明她做了些什么。
单独审查后,又把大家自检报告公布于众,然后看众人有无疑议,实质就是让大家一起监督,看自查报告的内容,有无隐瞒什么,自己没写上去,而又被别人看到的行为。气愤紧张得令人窒息。
查到最后,大家都有疑点,可又无法说他们去洗手间有什么不对,只是王晓东手机为什么要清理干净,就与众人有点不同,搞了点新意出来,但又不能说他的解释无理,落得个写检讨的下场。
范德军去买烟,也太特别,所以他也要写检讨,要保证以后执行任务不随便出去买烟。这次一查,把大伙心理都搞得有点象被烟熏到,有点黑印。但是大家觉悟还是挺高,工作归工作,检查归检查,认识到检查也是必要的,也是为消除隐换,为了革命工作取得更大的进步。
最后定出一个结果,以后,凡是在传达命令前,大家一律先去洗手间,传达命令后,不能擅自离开,不能去吸收间,实在需要,需要有旁人监督。
南边,祖国的土地辽阔无比,南边很大,去哪里呢?
罗大福琢磨着在黄大仙那里算命之说,却漫无目的漂走。
下了火车,他随便凳上了一辆长途汽车。
他扫视了一下车内的人,这是他逃亡生活养成的习惯,先观察周围,车内的人大多是身材瘦小,皮肤黄黑,用句幽默的话说,长得很袖珍或者长的很有艺术。
颠簸了几小时,他觉得身体很疲乏,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在于他大脑极至乱如嘛之后,脑袋仿佛木掉,细胞仿佛死掉,再也不会思想,仿佛一具僵尸。
车窗外的大地,被火热的骄阳笼罩着,山水,树木,蓝天,仿佛是一幅变幻无常的画,在窗外挥洒。
汽车又停了一站,下去了几个人。罗大福心想:“下,不下,下,不下。”思想矛盾剧烈碰撞。
汽车在他犹豫中再次启动,然后疯狂提速,尾巴掀起千层土。
“下一站,不管是哪里,我一定要下车。”罗大福丝毫没神气,仿若游丝默默地想着。
又过去了两个小时,汽车停下,有两个乘客下了车,罗大福仿佛猛然清醒过来,起身拿起行李架上的行李,迅速下了车,然后望着汽车掀起的烟尘,茫然不知所措。
或许是因为猛烈的阳光,使他觉得刺眼和烫人,才把他从迷茫中拉回现实。
他用手放在额头前,挡住刺眼的光芒,了望马路两旁的大地。眼前是一无边无际的香蕉林,他背着行李走过去,坐在芭蕉叶下阴凉处,摸摸口袋,掏出点燃,就猛抽起来。
没人会这样,仿佛是痴呆病人,这显然不是正常人所谓。他在想什么呢?没想,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只是极力希望自己能思想,可是大脑还是一片空白,他只能让自己抽烟,除此而外,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忽然,一只黑色的猎犬,站在前方两米处对着他狂叫了几声,他的脑细胞似乎被叫声激活了一点,眼神有气无力地呆呆看着那只正虎视眈眈的黑狗,丝毫没有畏惧的感觉,仿佛一个精神病人,面对着冰冷的枪镗,却不知道死亡的威胁。
黑狗的眼睛很凶,他也把眼神由迷茫变成凶猛,最后仿佛凶猛的狼,跟黑狗对视着,一股杀气骤燃凝聚,相持一阵杀气渐渐消失在阳光下。
奇怪的是,狗不但停止前进,还停止了叫声,退到他三远米的前方,卧着观察着他。更奇怪的是,狗仿佛跟人一样,眼神里的光芒也会变化,起初是凶猛的,渐渐变的疑惑,仿佛从狗眼里,也可透射出狗内心的变化,狗也有疑惑,也会思考,真有点像人。
这狗叫“钻头”,是香蕉林主人王强的狗,平时王强喜欢放狗在林里转,防止有人偷香蕉。
钻头的喜好就是围着林子四处奔跑,如果见有人采摘香蕉,就会扑上去咬,如果碰上陌生人在林子里转,就发出一串串狂叫声,以示警告。它仿佛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工作狂,以身殉职,全力以赴去完成主人交给它的任务,不厌其烦,不偷懒,勤勤肯肯,尽心尽力。
今日钻头的举止意外反常,它不但没叫,还很安静。
罗大福见狗没那么凶猛,也就没答理它,只管独自抽烟,狗观察了一阵,起身狂奔而去。
钻头是去找主人王强。
王强正心烦,一车箱的香蕉发去北方,到目的地就全烂掉,自己血本无归,正发愁在林内转悠,试图想出办法。
钻头对着王强叫了两声,然后扭头就跑。要是平时,王强会明白狗叫他有事,会跟着钻头后面,可今天遇见他心事重重,无心答理钻头。
狗见主人没理会它,眼里充满不满,继续叫,还咬了主人的衣角,王强这才明白,狗找他一定有事,就随狗后去。
王强跟着狗走,看见了坐在芭蕉叶下猛抽烟的罗大福,他左瞧右望,怎么也觉得罗大福不像本地人,也不像种田人。
罗大福看见狗跟王强,脑海划过狗,主人,香蕉林的故事,他明白,狗后面的人一定是香蕉林的主人。
罗大福只管抽烟,仿佛自己就要沉没在烟雾中,快要被烟熏死,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关,视而不见。
王强奇怪眼前的人,说:“老乡!你去哪蹿亲戚?”
罗大富仿佛忽然来了说话的兴致。“你是蕉林的老板?”他说完也没看王强,仿佛是对天说话。
“是的”王强疑惑地回答,掂量着眼前的来人。
“我想找活干”罗大福还是没看王强,他只是没拿定主意,忽然随便说,看天定。
王强大脑飞快的转动,心里琢磨自己的林子已经不却人手,也不需要人。
“我帮你看林”罗大福意外自己竟然这么说,其实他漫无目的。
“钻头帮我看就够了。”
“钻头?”罗大福抬起疑惑的眼睛。
“嗯,钻头就是这条狗,有他就够了。”王强低头看了看那只黑狗。
罗大福说:“钻头没我有用,他看见我,跟傻了似的,不叫不喊,只管趴在地上看我抽烟,要是遇到偷蕉的人,肯定只会趴在地上叫,随便拿,只管拿,反正我什么都没看见,只要你们不打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