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福得来的钱太容易,所以挥霍的也很快,他的野心太大,把网撒得太大,亏起来也快,蚊子打屁工夫他的公司就亏空,甚至难以撑下去。
从跟叶子面对面见了以后,罗大福是整天忙得没在荣盛露过脸,公司由于管理体制不完善,管理层都是他的几个亲信,根本就不懂怎么管理公司,管理水平跟不上,出现很多麻烦事都需要他亲自指示,而连他自己也是一个新手,如同赶猪上树般,吃力。
他的确属于那种全心投入工作的狂人,仿佛只有埋在事物堆里,才能找回满足感,他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给叶子带来幸福。尽管整日侵泡在繁忙中,他还是会觉得孤独,每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孤独就会疯涌向他袭来,他怀疑他有忧郁症,他以为叶子可以为他摆脱。
从跟叶子建立亲密关系后,确实给他带来快乐感,削弱了他那种不安和孤独感,但是,不久他发现,那种孤独依然在不经意间,在狭缝间时常攻击他的大脑。显然,全新投入工作也是一种疗病的方法。
罗大福正坐在富通总公司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和万里晴空。
“铃”
他拿起电话,对面传来马古急促的声音:罗总,我们一辆长途货车,在运输途中,坠落山下,司机货物全没拉。
罗大福脸色显然下沉,眉头紧蹙,急切地问:货物价值是多少?
“500万”
“买保险没?”
“没”
“饭桶!怎么可以连保险都不买?一点规矩都没有。”罗大福仿佛血液灌入脑门,狠狠地骂道。
马古怯生生地解释:“我看以前都没出过事,买也是白买,本想给公司省点费用”
“省!省!省!你帮公司省出了多少?”罗大福的面孔因愤怒变得狰狞,他怒吼地截断马古的话。说完把电话重重地放下,马古见老板气愤地把电话挂掉,有点忐忑不安,不知道怎么办才是。
罗大福如同掉进冰窟里,从头凉到脚,他毫无意识地在室内来回渡步,手一会挥到头顶理一下还不够一里米长的头发,一会又交叉在胸前,忽然又走到办公台前找烟抽,乱摸了一阵,还是没找到打火机,越发急得恼羞成怒,用力一捶桌子,痛感似乎刺激到他清醒了少许,所有动作都表达着他目前焦躁不安,毫无头绪。
罗大福终于在裤袋里找到打火机,坐在台前抽了一阵烟后,渐渐冷静下来。
他给马古打去一个电话,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死者的后事你要处理好,对家属尽量做到陪偿合理,做到有点人情味,毕竟他是因公死的,处理不得当,会引来负面新闻,对公司形象不好,还有对货主的赔偿,按合同办,不要搞出冲突争议来,到时候会影响到公司的信誉度。”
“可是”
“可是什么?”
“我问过公司财务,公司没那么多钱”
“钱的问题我想办法,看从别的子公司挪用”罗大福挂上电话后一脸阴冷。他接着打了个电话给株生:“你那块地产投资现在行情怎样?物流公司哪里出了点问题,需要钱,你哪里可以划点钱过来吗?”
株生说:“罗总,当时我看股市疯涨,就杀了进去,高的时候没出手,现在突然政策转向,突然猛跌,现在亏大了,如果现在出手,喷血呀,等等看看,我这里挤不出钱。”
“亏多少?”
“50%”
听完对方说,罗伯特又一次被打击,脸色铁青,眼里射出寒光,他怎么也没想到,回国没多久,苦心投资的公司,瞬间亏损巨大,起初他野心勃勃,心想把自己洗干净的钱,做点正当生意,重新起家,做大做强,让自己成为龟山最大的私营企业,成为垄断龟山经济命脉的风云人物,可是没想到,梦想那么快就遭遇挫折,他能不受打击?
他闭上电话,瘫坐在靠椅上,身体深深地陷进去,只是脖子挨在椅背上,闭目仰脸,一股寒气从心底浮起,此刻,他象遭到重重的一锤昏迷过去般虚弱,大脑静止了一切思维,他就如此静静仰躺了许久。
他已经洞察到公司里高层管理素质能力不够,才造成公司经营不善,但是他过去的经历却深深烙印在体内,他习惯自己信任的人在身边,他无法接受不知底细的人流入公司掌控命脉,所以他无法改革管理体制,这是他致命点。
他开始怀疑他不适合管理大型公司,也许自己天生就适合从事毒品专业,他对毒品有着一种天份,天生就是毒品天才,他开始思索,人也许要从事自己赋予的天份行业,才能成功,做其他的,等于把自己的弱点摆在桌面上放大,失败是必然的。
他冥冥地想:“人生啊人生,莫非真是天意?无论你怎么努力,也是徒劳。”
他想起了拉斯维加斯赌场的一赌局,又想起落日岛买彩票一事,都是那么轻而易举,不用花时间和精力,就使他成为富豪,越想越觉得人生变幻莫测,不是靠努力,是命里注定,他怀疑自己不是靠劳动创造财富的命,应该是天上掉馅饼的命,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是毒品天才,他爱好研究毒品。
他那么一想,导致他后来的人生,又发生根本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