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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变故

黑衣人的目光有那么一瞬的怔住了,他看着伏地求饶的女孩,目光深沉若有所思,沉默一瞬,转而看向另外两人,他压低嗓音道,“你们夫妇二人如此无视王法,竟敢谋财害命,明日自己去衙门自首自己所作所为,否则本……否则我亲自将你们二人吊在衙门口,若想逃跑……”

说到这,他语气一冷,一双凤目如冰刀一般锐利的扎进他们的心脏,那目光看得他们二人纷纷一愣,均感觉脖子上似乎凉飕飕的,连求饶都忘了,连连伏地应是。

“是是是,大侠,可是,可是……”掌柜的皱着苦瓜脸欲言又止,“大,大侠,可不可以饶了我们?我们也是初犯啊,我,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说着砰砰的在地上磕起头来,听的蔓青不住的咽口水,摸了摸额头忍不住替那掌柜感觉好疼。

“闭嘴!”黑衣男子倏然怒喝一声,吓的磕头的掌柜整个人一惊,止不住的瑟缩起来,心口忽然莫名的疼了起来,掌柜的红了一片的额上已见丝丝血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靠在破碎的木桌腿旁大口呼吸,表情痛苦。而她的夫人则失魂落魄,一副天塌下来的呆滞表情,完全没有发现掌柜的不对劲。

蔓青在一旁看得惊疑不定,莫非……不是贼是义侠?倏然黑衣人将目光落在蔓青身上,蔓青吓的连忙低下了头,以为他要对自己发落,不曾想半晌都没有那人说话声音,不由抬起了头,一闪而过蔓青看见他正在审视自己,却也只是一瞬,就听他道,“你是何人?”

动了动唇,蔓青小心翼翼的回道,“我,我叫蔓青,叶蔓青,大侠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请受小女子一拜。”言罢就是伏地一拜。

“叶……蔓青?”男子看着跪地的女孩,扬了扬眉,“是么?那为何夜深人静独自一人跑到这里卖饰物?”

看来要演苦情戏了,蔓青吸了吸鼻子,悄悄伸手在大腿内侧狠狠拧了一把,顿时痛的眼泪朦胧,她开始啜泣着诉道,“大侠有所不知,小女家本来还算富有,娘因难产早逝,剩下我和爹爹还有大哥三人生活,但因大哥嗜赌如命,将家产全部败光,大哥不知悔改,最后连宅子也被赌输抵押,爹爹被大哥气的卧病在床,这些首饰都是我娘留给我日后出嫁的嫁妆,但绝不能让大哥知道,否则定会被他一下就挥霍殆尽,所以我才偷偷夜半出来卖掉,好救济我们现在的困难生活。”

蔓青说的声泪俱下,凄惨无比,全然一副苦命少女模样,一连串的自述说完都没停顿一下的,脸上表情也极为到位,倒像是真的发自内心诉苦一般。

噗,黑衣男人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倏然转过身背着蔓青,蔓青有些奇怪,她演的这么好,难道他还看出破绽?这时男子才启唇道,“你说的……可都属实?”

“当然!我怎么可能欺骗自己的恩人?”蔓青声音笃定,铿锵有力,一副骗他就遭天打雷劈的模样。

“原来如此……那么,你还未曾许给人家?”男子不急不缓,斜睨着身后跪地女孩,淡淡问着。

“啊……是。”蔓青有些迟疑,吃不准这位大侠是什么意思,难道在暗示她以身相许报以救命之恩?不会吧?这样有失大侠风范啊。

而男子也没有立刻接话,让蔓青的小心脏更加的七上八下,坐立不安。

过了好半响,男子的声音才飘进蔓青耳中,“好,那你便早些回去吧,免得让你爹……担忧。”言罢不在停留,转身走出店铺消失在夜色中。

蔓青有些懵了,就这样问她几句话就走了?不过幸好遇到他,想到这蔓青喜滋滋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跪得太久膝盖有些疼,给别人下跪这种事放在以前蔓青想也觉得没可能,但今天居然就这么屈膝跪了,或许这就是入乡随俗?揉了揉膝盖,蔓青不管缩在一旁的掌柜夫妇,翻了个白眼,从地上拿起包袱拍了拍灰尘就走。

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叉腰指着他们俩道,“这就是图谋不轨的下场,明天记得去衙门自首啊,不然我就找大侠来把你们吊在衙门口,哼,贪得无厌,活该!”说着又踢了那掌柜的一脚走了,完全没有发现那掌柜精神上有哪里不对劲。

蔓青一走,掌柜的夫人就掩面嚎啕大哭起来,“哎哟,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竟然栽倒在一个臭丫头手上,我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哭着哭着忽然怒目瞪向身边如丧考妣的掌柜,伸出完好的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骂道,“都是你这没用的!你若有用还至于这样任人宰割吗?没用你贪什么心?你说,你说啊!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死啊!”

掌柜夫人疯了一样摇着掌柜的身体,如同丧失理智一般,而掌柜却像丢了魂一样,眼睛毫无焦距,只觉得眼前一片混沌,耳畔嗡嗡作响吵得他头痛欲裂,很是烦躁,胸口也传来一阵阵紧缩的疼,倏然刹那间,吵人的哭喊声停止了,一切又恢复安静,他只觉得有什么温热的粘液喷薄在自己的脸上,非常不适。

待眼前恢复清明向身旁看去,却见自己的夫人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血流如注,而他的手上身上也占满了鲜血,他的瞳孔开始紧缩,渐渐失去了所有光彩,唇角慢慢上扬发出森冷的笑声。

“哈哈哈哈……”他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拔出女人胸口的匕首拿在手上伸出舌头舔了舔,在屋子里颠三倒四的转了圈,眼神阴暗可怕,表情扭曲,忽然大笑着冲出了店铺,消失在夜色中,街道上还回荡着他那可怖的笑声,孤寂的烛火微微跳跃,照应着女人越来越苍白的面容,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充满了愤怒和不敢置信。

竖日藤萝院。

蔓青日上三竿才懒散的起了床,用过午饭后就开始琢磨着剩下的金银首饰该怎么办,找下一家?唔……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今天天气不错,加上昨夜有惊无险的奇遇让蔓青心情甚好,便决定出门走走,藤萝院名叫小翠小花的两个大丫鬟便不情愿的跟着她一起,蔓青看着她俩不情愿的脸撇了撇嘴,你不情愿,我还不情愿有人跟我屁股后面呢!

出了藤萝院,蔓青见路就走,一路悠哉怡然,并没有目的地的瞎逛,两个丫鬟见她只是纯粹的胡乱逛,便小声的在她身后聊起了天。

“哎,你听说了吗?昨天夜里发生了好几桩命案,每个被害者都身中数刀而亡,身上的肉都被刀插得几乎烂了,血肉模糊的一片,实在是太恐怖了。”小花一边说着一边禁不住的缩起脖子抱住双臂缩了缩,好似那恐怖的场景就出现在她眼前一般。

小翠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刚刚好像是听到阿银说昨夜出了大血案,说的就是这个吗?”

“是啊,凶手就是金玉良缘金银器店的掌柜,他一夜之间杀了三人,而且他自己的夫人也惨死于他的刀下,这个男人是不是疯了?平时你看他做生意挺精明圆滑的,对他夫人也是百依百顺,怎么一下就变得丧心病狂连续杀人?真是太可怕了,想想以前我还去过他店铺买首饰我就觉得浑身发毛。”

小花一边面露后怕,一边露出皓白的手腕,另一只手抚着自己手腕上的白玉镯子,隐隐还带了些炫耀的味道。

蔓青的脚步倏然停了下来,小花小翠差点就撞到了她,见她忽然停下,二人不解询问,“王妃,你怎么?”

“你刚刚说……”蔓青一串流利的话险些脱口而出,轻咳几声掩饰过自己的异色,她歪着脑袋假装好奇,“你们刚刚说谁杀人了呀?我们府上的嘛?”

小花小翠面面相觑,尤其是小翠看着一身珠光宝气的蔓青,再看看自己的镯子,一下就觉得寒碜不少,不由拉下袖子盖住自己的手腕回道,“说了王妃你也不认识,就是东街头一家首饰金器店的掌柜,叫金玉良缘的店铺,不是我们府上的。”

“啊,不知道呢!他那么可怕会来这里吗?那我们危险吗?”蔓青露出恐惧不安之色,转身原路返回,“那,那我还是回去吧。”

“王妃,还不至于,他是绝对进不来王府的,你放心吧,这里很安全。”小翠连忙抬脚转身紧跟蔓青身后解释。

小花也连忙跟着附和,语气略带讥讽的笑意,“是啊是啊,王妃,你不用担心,王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那会发生那种事。”

但蔓青却一言不发笔直朝回去的路疾步走着,心里就像一块飘荡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的浮木,很是不安。

得不到蔓青的回应,小翠小花也就闭了嘴,她们怎么就忘了呢,王妃可是个傻子啊,一般常识根本不知道,算了,回去也好,天气这么热,都要晒死了。

“你们忙去吧,我,我自己进屋。”回到藤萝院,蔓青站在自己的房门前对小翠小花说完就回了自己屋,关上门她就立刻狠狠敲了自己一个爆栗。

真是,究竟是怎么了啊,蔓青虽然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很肯定小花说的那个杀人魔就是昨夜和她交易,杀她未遂的掌柜,明明走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杀了三个人,还把自己夫人也杀了?她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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