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愣愣的看着天月朝床边走去,看着天月将床幔放下,然后听到天宇那微弱的声音对着我们说:“出去。”
我和焉天彻对视了一眼,然后看他走到我的面前,对我伸出了手。我将我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才察觉原来我们的手上都没有什么温度。
“弄月……”我看着他,眼神里藏了太多的哀怨,“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弄月眼中有些无奈的点点头,轻侧头看了一眼那掩住的床幔,然后便一眼不发的离开了。
依旧在门外等着的晚萧尘等人再见到我们出来之后,眼中既有担心也有希冀。我和焉天彻对视了一眼后,都选择了沉默。
景璃烟似是在数着什么,再三确认后才说:“怎么没见天月?”
一提起这个名字,我们几人皆是一震,但依旧沉默。过了好久,焉天彻才缓缓开口,对焉浩翔说:“等天宇痊愈了,府中也该办喜事了。”
焉浩翔有些不解的看着紧缩双眉的焉天彻,想要开口,但是看看景璃烟后,才突然明白过来。他又将视线看向那扇我们关的紧紧的门,郑重的点下来头。
“你的手?”景璃烟来到我的面前,看到了我那还包扎着的手,我摇摇头,然后说道:“比起天月,我这些,不算什么。”
尘月和弄月在众人面前呆了一会,就又开始忙碌着,因为他们必须做好准备来皆天月的毒。
经过阴阳之交,原本的噬魂毒便成了一般的剧毒。所以,弄月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彻儿,天宇中的是怎样的毒?”焉浩翔看着忙碌的弄月和尘月,看着还在一旁低泣的晚萧尘,问道。
焉天彻看看焉浩翔,突然发现原本意气风发的大将军如今竟苍老了许多。他咬咬唇,似是不情愿地说道:“噬魂。”
“噬魂……”苍老的声音从焉浩翔的口中传出,伴随着隐约的思绪,他眼神凝重的看着那扇门。他已经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他知道了天月没有出来的原因了,因为他心爱的女子当初也是这般。“这是因果报应吗?”他抬起有些复杂情绪的眼,看着还在他身边哭泣的晚萧尘。
晚萧尘抹抹眼泪,表情痛苦地说道:“如果是报应,我宁愿报在我自己的身上。可是宇儿,宇儿他……是无辜的……”
“难倒天月就不无辜吗,难倒当初秋儿就不无辜吗?”焉浩翔用手垂着自己的腿,有些悲愤的大喊道。
“秋儿,爹,娘她……”焉婉凝听到从焉浩翔的口中提到秋锦嫣,有些担忧的问道。
焉浩翔闭上眼睛,眼角的泪慢慢划下。看到他的这副模样,晚萧尘欲言又止。“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几声感慨从他的口中传出,没有继续揭开当年之事。
“求求你,旋焉姑娘,我求求你救救他,求你救救宇儿……”晚萧尘突然就来到我的面前,拉着我的袖口跪了下来。
任由她好话说尽,我都没有将她扶起,没有看她一眼。我的脑海里回想的最多的就是和他在一起的生活,我的眼睛则盯着窗户上的窗花。我看的仔细,看的痴迷,却不愿看一眼这个十分痛苦的母亲一眼。
看到我没有应她,没有看她,她似是死了心一般的一直跪在那里。知道一阵风过,吹乱了她的发丝,吹来了阵阵药香,我才回神。
反握住她的手,然后我问道:“那日如月离开后,萧月不是跟了去了,那么而今萧月人呢?”
听到我说话,晚萧尘的那双无措的眼睛似是找到了聚点,然当听到我说的话后,她有些迷茫的看着我。
看到她的反应,我就知道这些我都白问了。我手上用劲,然后又看看景璃烟,然后晚萧尘被她扶起来,而我也站了起来,带着弄月,双月和挽月朝那扇关紧的门走去。
将手放在两扇门中间,竟失去了推开的勇气。闭上眼睛,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声音,然后腕上用力,门开了一条缝。原本想要回望一眼身后,但是只是一个动作就觉得吃力,也便没有回头,径直的进了里面。
我只是进了门,并没有靠近那张床。弄月三人在进门之后,便将准备好的东西放在了方便的地方,然后我看到挽月和双月红着眼睛将天月抬了出来,我看到弄月紧皱双眉的用绷带和药膏在给床里的人上药。
我听到尘月和惜月在门外叫我,我听到了陆雅洵和欧阳尘匆匆赶来。
“弄月,他们二人的情况怎么样?”我的心里不住的打颤,不知是冷还是害怕,我开口说话时,竟感觉到自己在抖。
弄月仔细的查看的天月和天宇的伤口后,肯定的说道:“小姐放心。”
“小姐的身体还没有康复,也该好好休息才是。这里就交给我们了。”挽月拿起一个乘着黑色汤药的药碗,跟双月小心的喂着天月,嘴上这样说道。
看着那黑色的浓汁,闻着屋内的血腥,我攥紧的拳一刻也不曾放开。
门外传来敲门声,有节奏,有规律的敲着。
看着烛光映衬在门上的黑色身影,听着那有含义的敲门声,我的泪终于流下。
门外是景御天,那天我们倚门而坐时,他也是这般有节奏的敲着门。这扇门,见证过我们的坦诚,看到过我们的脆弱。
敲门声还在继续,屋外的人都各自沉默着,屋内的人也在忙碌着。我慢慢起身,突然想起有些事情要找他们说,所以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打开门的一瞬,我就被人拥进了怀里。耳边是谁在说:“别怕,有我在。”
泪似决堤一般,浸湿了身边人的衣裳。“别怕……”
我怎么不怕,尽管我告诉自己不要去看,可是我还是看见了天宇和天月那苍白的脸色,看见了那只飞的箭毫不留情的刺进了他的后背,听到了肌肤被撕裂的声音。
这一刻我恨自己的无能,恨玉缘的无情,却也感动于身边所有人的坚持。
欧阳尘面色凝重的看着我,嘴唇动了好几动,都没有开口。只是从怀中拿出了一样东西。
噬魂散。
这便是噬魂的解药吗?可是在现在,还能起什么作用呢?
“你早就知道的,对吗?”我拿过欧阳尘手中的药,冷笑地质问他。
“那天我和邵康匆匆离去,就是为了这个。因为玉缘在信中提到了噬魂,所以我们便快马加鞭的去了支月城,可是回来后,却发现……”欧阳尘有些懊悔的说道,“玉缘说,如果是小姐,那么就一定会等到解药的……可是……没想到……”
“支月城……”看着这瓶匆匆而来的解药,想着那场梦里的那个老者,我将它交给了惜月,然后说道:“拿给弄月吧。”
支月城,自支月,方尘和姜溪三国联合后,支月便有国名变为了一个城的名字,而方尘却没有留下,而是将原来的国度所在地更名为落尘。
“小姐,萧月传来消息说,如月自离开后便去了支月,而后不知所踪。”欧阳尘想起了刚得到的消息,连忙对我说道。
“我知道她在哪里。”我点点头,仅说了这样一句,就没有再开口。
欧阳尘有些惊讶,但是见我不再开口,也只能忧心忡忡的跟大家等在这里。
一连几天,我们都聚在这里。期间最忙的自然数景御天和陆雅洵和焉浩翔,而我们其他人都聚在这里。
两天后的午后,陆雅洵依旧匆匆而来,然在他的怀里,还有一把琴。他这交到我手里时,这样说:“天宇最喜欢听你弹琴,不妨再弹一首跟他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