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中月,月中天,天下易主,万物换新。”我淡淡的说道,低下了头,然后有些沮丧的问着身边的人,“一切,就是因为这句话吧。天帝才这样防着。后来那首残诗,成了导火索。这件事情,很多人都受牵连了吧。你,灵芪,如月,天涯,还有玉缘……”
“你想到了什么?”皇太后看着这样的我,情不自禁的问道。
我摇摇头,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知从何说起。
“镜之轮回,照不出万物,因为它就是万物。它包容一切,却容不下自己。而我,亦或者是我的灵魂,和它脱不了干系吧。”看着眼前这个犹如空壳的镜子,我慢慢的说道。“它的诞生,是因为天上那群所谓的神仙吧。他们总要撇去情爱,撇去嫉恨,只留下最公正,最慈爱的一面。而他们所摒弃的,皆被眼前的镜之轮回吸收。
很久很久以前,它是断崖谷的一面石壁,后来经过众仙人的练造,也便是向他输送那些被他们所摒弃的情感和是非,渐渐的它的体积慢慢变小,而后被有心人制成了一面镜子。
而我,就是为了守护那面镜子而生的。
闲月殿里住着的弦月是凡人的女儿,她从小便听自己的母亲讲了很多凡间的事情,所以她对凡间有无限的向往。而这些,她都对着那面找不出人影的镜子诉说着。渐有灵性的镜子渐渐的和她有了一丝的感应。而后在某一天,终于组合了一句话显现在她的面前。而后,波澜四起,她不见了,而他却对此信以为真。而后,所有没有什么的事情都变成了有什么。整件事,是镜子的祸,还是那首残诗的错……”在这一刻,如月说的几句话突然一遍一遍的在我脑海里盘旋着。
“且不论弦月与天帝之事,你当真就计算的准我们这些人的命运了吗?”
“你的随意一句话,就让我们所有人都按着你的步子走,你以为我们是棋子,是玩偶吗?你以为我们是木讷的,没有灵魂的吗?”
“只有你可以,将那首残诗印刻在镜之轮回上。而也只有你知道那首残诗的后面部分。”
如月曾经对我说过的这句话一直在我脑海里回旋,我有些头疼的看着皇太后,然后问道:“如果把当日如月在情月司里找到的那首诗镌刻在这面镜子上,会怎样?”
皇太后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看看我,继而看看那么镜子,然后才叹息道:“我不知道,或者说,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当初你不就是那个有心的小仙吗,是你造了这面镜子,如果你都不知道,别人又如何得知?”皇太后有些反问道,我才哑然。
是啊,当初是我这个无名小仙闲的发慌去了断崖谷,然后取了那面通体透亮的石壁做了一面镜子。当我在打磨它时,我记得我随口说了一句:“世间最难懂的便是情爱,一面镜子又能照出多少。与其显出一些无用的,不如什么也不显,只静静的照着自己才好。”是因为这样吗,当初的我是抱着什么也照不出的心态,才做成了这面找不出人影的镜子。只因为凡人之女说,世上最难懂的便是人心。
是因为这样,所以有了灵性的它才不愿让我们看到任何东西吗?
然当我将手放在它的镜缘处时我却有了否定的答案。
天下人,只有我才能让它呈现它所看到的一切。
而方法,竟然便是我的血。
抬手看着掌中的纹络,想着薄薄的皮肤下纵横的血管里流淌的鲜血,第一次有了想要将它研究清楚的心思。
“怎么了?”皇太后似是看出了我有所发现,有些新奇的问我。
我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果我能……是不是就可以……”
我没有说清楚,只是有些呓语。因为我还在思考,思考那样做的可行性,思考如果一切更改,将会怎样。
门在我思考的时候被人推开,我们看到了神情焦急地景御天和有些担心的萧月。
其实对于他们的出现,我们没有惊讶。对于他们就这样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们没有害怕。
该来的,终归是来了。
萧月的到来,只是解开了玉缘执着残月剑的秘密,而他所带来的晚啻的信笺,却将镜之轮回推向我们的视点。
一切,都是说好了的。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
唯一不可原谅的,就是他们把无辜的焉天宇牵扯进来。
“小姐。”萧月默不作声的接受了我对他的敌视,语气里却依旧尊敬着称呼着我。
“旋焉。”而有些焦急地景御天却心平气和的叫出了我的名字。
镜之轮回至于他们,到底是什么的存在呢。看着他们二人同时出现,我在心底不住的疑问着。
他们自然没有忽略一直在我身边的皇太后,他们自然也没有忽略皇太后眼中的思索目光。
我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转身看着那面镜之轮回。将手轻轻的放在它的镜面上,然后它便在众人的面前熠熠发光。他们都惊讶地看着那白色的光芒,却不知道我的手掌上已经出现的血痕。
有谁知道开启镜之轮回镜面的方法,就是我的鲜血呢。
就像有谁知道解噬魂之毒的方法,就是我的鲜血呢。
无限光华将这间被烛火照亮的小殿找的灯火通明。一道笔直的光束自屋顶透过云层直达九霄。
云海里,落花亭下对弈的老者有些疑惑的看着那道穿透而来的亮光,若有所思的缕着胡须。
空荡的无月殿里,主位上的绝美女子仰望那道光束,神情有些动容。
断崖谷里,那面破损的石壁仿佛也发着莹莹光亮,似是在应和那道光亮。
漫步云端的弦月则心事重重的看着那道光束,有些担忧的看着身边的天帝。
而天下之主天帝则神情淡然的似是在欣赏美景。
所有醒着的人都目光凝重的看着这道光束,而只有我的心中是无限苦涩的。
在镜之轮回打开的时候,那些曾经对着它宣泄自己情感的人们的心中是怎样的感受呢。
最后一个,对着镜之轮回诉说的,又将镜之轮回封印的我,那时又在想些什么呢。
“小姐……”萧月有些惊讶镜之轮回所发出的反应,他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在我身边的皇太后一直专注地看着我,她紧缩双眉,神情不安的看着镜之轮回的光芒。
那光芒将我笼罩,似乎想要将我淹没。
有人拉住我的手臂,将我从那道刺眼的光芒里拉出。有人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深情一吻。
镜之轮回在失去那道光束时,映出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而后一闪,残留在镜面上的血迹慢慢移动,组成了一句话。
“轮回千载,与你相知相守,又何妨。”
萧月和皇太后看着镜中的变化,看着镜中出现的字,有些失笑。而我从景御天的怀抱里挣脱,却有些失措。
“如此,晚啻和他,就不会逼我娶焉婉凝了吧。你们不过是想寻找打开镜之轮回的方法,你们不过主观断定,焉婉凝才有办法解开。”景御天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抖。我能感觉到他在说这些话是语气中的放松,他在担心的是什么呢,是因为镜之轮回吗?
“微臣,不知道。”萧月仔细思量着,然开口给出的确是景御天不满意的答复。他的手在发抖,他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他在努力的忍着,他已经到了要发怒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