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还不信呢!天佑,把报告拿给她看。”
陶天佑按照蒋雄的吩咐,随身携带了他们二人的DNA报告,便把它放到贺攸彤的手里。
只见扉页上用黑体字写着“亲属关系鉴定”,翻开第一页写着鉴定人“蒋雄”,“贺攸彤”。第二页和第三页分别是二人的二十四对染色体的图案,接下来几页是染色体两两对照的对比图。到了最后一页,赫然写着鉴定结果:“两人有6对染色体相同,99 %有血缘关系。”
贺攸彤张大了嘴巴,指着蒋雄说:“你真是我外公?”
蒋雄含笑点点头,说:“贺良儒那小子为了独霸你,不惜把你放到美国寄养。不然我们俩早就团聚了!”
蒋雄这么一说,贺攸彤猛然间想到自己二十年来的疑惑,难道父亲硬要将自己留在美国,是为了躲避自己的外公和母亲?是怕他们和他争抚养权?念及于此,她问:“你是我外公,那我妈妈呢?她在哪里?”
她边说边向门口看去,以为妈妈会像陶天佑一样从天而降。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她思念母亲却是半分不假,故而她的眼光中满是盼望期许。蒋雄咬牙切齿:“你应该去问贺良儒,问他怎么害死我女儿的!”他从陶天佑口中得知女儿极可能是难产死的,但心里还是认定罪魁祸首是贺良儒。
“她死了?”贺攸彤期许的神色变为不解和忧伤。这一天实在有太多事发生,先是被人绑架,再是一个陌生人跳出来说是她外公,再是告诉她,她妈妈一早就死了,而凶手居然是她爸爸!这一切的变故,叫她这个年方二十的女孩,如何承受?
千百种念头在她脑中回旋,贺攸彤只觉天旋地转,一股呕心的感觉从脚底升到头顶。
陶天佑过去扶她坐在椅子上,她将头埋在膝盖上,气息才慢慢回转。半晌过后,她缓缓地抬起头,问:“这一切都是真的?为什么?”是的,她心里有千万个为什么!
陶天佑说:“贺小姐,蒋小姐是生你的时候难产死的。她临死前将你交给你的爸爸,而你爸爸一直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你外公。蒋爷请私家侦探明察暗访多年,都没有你们母女俩的消息。直到最近,才知道你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外孙女。他收到消息的时候,你马上就要搭机去美国,蒋爷一时情急,才用这种方式把你请过来。”
她眼光望向蒋雄,蒋雄缓缓地点点头,再用自己的方式将当年的事说了一遍。从他口中,贺攸彤得知蒋梅与父亲贺良儒相恋,怀有身孕。她未婚先孕,没有面目见家里人,就一个人躲在外面。贺良儒一直不肯给她名分,她只能偷偷摸摸地将孩子生下来。没想到天意弄人,因为难产蒋梅生下孩子之后就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蒋雄拿出一张照片,给贺攸彤,说:“你看,这就是你妈妈。你们母女俩长得一模一样。”
贺攸彤接过照片,看到照片里的女人与自己有着一样的脸型,一样的眼睛。而她们母女眉目间的那股倔强之气,更是如出一辙。她再无怀疑,喃喃地叫着:“妈妈,妈妈……”
蒋雄蹲下来,将她轻轻搂在怀里,安慰说:“好孩子,想哭就哭吧。”
贺攸彤把头紧靠在外公的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想起女儿,蒋雄也忍不住眼眶泛红,但眼泪终究没有流下来。
过了半晌,贺攸彤抽噎着从蒋雄的怀里出来,双手抹干眼眶里的泪,又哭又笑地叫了声:“外公!”
蒋雄的泪再也按捺不住,再将贺攸彤搂到怀里,拍着她的头,说:“好孙女,好孙女!我蒋雄终究找到你了!我的江山终于后继有人!”
小小暗室之中,一片感人景象,陶天佑也为爷孙俩的重逢感到高兴。他知道他们二人重逢,必然有很多私房话要说,便打开门退了出去。
正在此时,一把严肃又熟悉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里面的人注意,你们已经被警方重重包围。马上弃械投降!”
陶天佑微微皱眉,三个黑衣男子(两个在机场挟持贺攸彤,一个开车)六神无主地围上来,问:“天佑哥,怎么办?”
陶天佑一扬手,示意他们噤声,一副镇定自若,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听他对着外面的树林叫道:“史督察,是你吗?请出来谈谈吧。”
通过扩音器传话的人正是史博辛。他根据贺攸清提供的车号,调出了各个路口的闭路电视,终于追踪到这辆车是在这一代的树林消失。警方马上调派警力,到了这一处进行地毯式搜寻,根据车轮的痕迹一直追踪到这里。
史博辛看见这里有一处工厂房屋,房屋之中没有窗户,无法查看里面究竟。厂房唯一的大门口站着三个黑衣人,而其中两个的面貌与贺攸清做的拼图有八成相似。他再无怀疑,就开始部署行动,如今树林前后左右都埋伏了警队精英。他并用扩声器警告绑匪,如果绑匪听到警告弃械投降那是再好不过。但就算他们要持械反抗,他们一举手就会有人在他们身上射出十个枪孔。绑匪唯一的机会就是把人质带出来,对警方施加威胁。但已经有两名便衣警察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伏在厂房侧边,只有门内有人出来,他们就会扑上去制服歹徒。
史博辛对自己精密的部署充满了信心,但却没想到自己警告的同时,老仇人陶天佑从房里走了出来,还满脸不在乎的样子。他一颗心险些跳了出来,这十年来他时时刻刻想着要将陶天佑绳之于法。而五年前陶天佑改作正行之后,他的希望就越来越渺茫。如今,他居然重操旧业,还栽在他手里。他兴奋地搓着手,从草丛之中走出来,压抑着脸上的兴奋,以标准的攻击姿势走到陶天佑面前。
四处埋伏着的警员都严正以待,等着史博辛一声令下,就群起而攻之。史博辛用枪指着陶天佑说:“让他们把武器扔掉。”
两个黑衣男子依言马上扔掉武器,只因他们一早知道自己手中的不过是玩具枪而已。另外一人见同伴就范,也不情愿地将手枪扔到了地上。史博辛脸上显现出诧异的神色,用枪抵住陶天佑的脑袋,说:“还有你!”
陶天佑脸上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双手伸向天,做出投降的姿势:“我没有武器,你不信,可以搜身。”
史博辛自然不信,一手举着枪,另一只手将陶天佑由上至下由左至右,摸了一遍。他问:“人质贺攸彤是不是在里面?里面还有哪些同党?说!”他料想陶天佑不会那么容易投降,而他脸上又挂着自信满满的微笑,所以史博辛猜测陶天佑一定另有计策。所以虽然他制服了陶天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拿出手铐铐住了陶天佑。
陶天佑双手被缚,太阳穴被枪顶住,依旧不慌不忙,笑着说:“史督察,别太紧张。小心枪走火,你就职位不保。”
“这个时候还要耍嘴皮子!”史博辛与陶天佑相斗多年,知道他不可能将自己置于险地,可这次他为何如此失策?他怎么也想不出所以然,只有再问:“说,有什么阴谋?贺攸彤是不是已经被你移到其他据点?”说话间,他向厂房的大门靠近,发现门上有一个锁孔,他伸手向陶天佑要钥匙。
正在此时,厂房的门从里面打了开来,蒋雄拉着贺攸彤出来。史博辛露出狐疑与兴奋的神色:“蒋雄居然也参加了这次绑架!他和陶天佑表面上都是守法公民,这次居然亲自下海,做了绑架的勾当!他们两个大鳄这次可要栽在我的手里!”可他知道蒋雄是何等的厉害人物,不敢掉以轻心,右手一扬,四面八方的警察全数出来,把蒋雄一干人等围到了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