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资本主义深层次的危机
欧盟终于出手了。欧盟与IMF决定了史上最强、远超预期的7500亿欧元(约一万亿美元)拯救欧洲债务危机计划,对以索罗斯为主的金融炒家予以迎头重击。
第一次金融海啸高峰过去之后,有些专家即警告不排除还有第二波金融海啸。以希腊为主的南欧“PIGS”国爆发主权债信危机之后,很多人心中犯疑,难道第二次金融海啸真躲不过?
如果希腊引起的危机,蔓延到南欧,甚至祸及欧元区及欧盟,那就真的是第二次金融海啸了,这即是欧盟被迫终于出重手的背景。果真如此,倒值得把两次海啸做个对比,由此判断第二次海啸的可能性:
(一)第一次金融海啸惹出麻烦的,主要是金融机构,尤其是华尔街投资大行,如贝尔斯登、雷曼兄弟、高盛、花旗银行等,然后波及到一些跨国大企业如通用、福特等;这一次,则是一些国家的政府,即所谓的主权债务危机。
(二)第一次金融海啸的“祸首”主要是衍生性金融商品,金融界缺乏道德,及政府对金融界监管不力;这一次,则是国家范围的挥霍及腐败,入不敷出,以债养债,终于周转不灵,面临“跳票”危机。
(三)第一次金融海啸,金融地雷高度集中在美国,美国政府迫于形势,非救不可,虽有决策上的为难,但毕竟是在一国政府之内,美国总统、联储局主席、财政部长,两三个人一商量也就搞定了;这一次,希腊政府(可能还有西班牙、葡萄牙)本身就是地雷,该不该救,怎么救,需要什么条件才救,在欧盟内部各国政府意见就不一致,决策蹉跎,态度犹豫,危机就更深化了。
(四)希腊(或南欧其他“PIGS”国)跟美国不同,不是国家大小与经济实力的不同,而是美国拥有世界唯一的独占性的印钞权。救金融、救经济要靠钱,钱不够就要借,即举债发债,债要有人买。在美国,财政部发的债卖不出去,可以由联储局开印钞机印出美钞来买;希腊就没这个本事,发了债,卖不掉就要提高利息吸引买家,这一来负担更重、更糟的是利息提高了还是乏人买,周转不灵,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了。
(五)这一次,IMF出手相救,额度300亿欧元,理论上按股权分摊,所以中国也有份(占3.72%)。不止如此,由于去年的G20峰会已决定向IMF增资5000亿美元,其中美、日、欧盟各承诺付1000亿,中国也承诺付500亿美元,所以实际上,IMF对希腊的救助,来自中国的比例大于3.72%。可以说,一国危机,全球埋单。而且希腊是个富国,救富国的竟包括了中国、印度、巴西等发展中国家。
表面上看,第一次金融海啸,好像是美国自己救自己,不涉及国际公平问题,然而不然,因为美国是印钞票救自己,其必然结果之一就是美元贬值,所以也是全球埋单,形式不同而已。
希腊与欧盟的金融危机会不会进一步恶化,终至于形成第二次金融海啸,还要看形势发展。但经此连番折腾,全球化已元气大伤,全球资本主义的深层次危机也逐一暴露,全球化在新世纪,已到了不得不进行全面深刻反省改革的地步了,其中所涉及的重大问题,包括了:(一)以美元这个主权货币作为国际储备货币的麻烦;(二)泛滥全球又缺乏有效监管的金融衍生性商品及对冲基金的投机行为;(三)软弱无力又缺乏足够威信的IMF;(四)垄断而又失去信誉的信用评等机制等。
在第一次金融海啸后建立的G20峰会机制,也许是一个讨论改革的场合,但不能有太高期望,因为前述诸多问题都与美国有关,期望一个被改革者对自己进行改革并不实际。所以,作为下一步,欧洲、亚洲、金砖四国(BRIC)、10+3等“次全球化”层级应该为了自己及金融利益作更多的探索与努力,而其中,中国尤应有更多的自我期许与鞭策,这或许可以给“和平崛起”一个另类的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