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夜色很沉寂,寂寥的天空上,稀稀落落地点缀着几颗星星。
晏南风无聊得几乎要在这里数星星了。
酆阳进去都一天了,还没有出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宸西,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晏南风好几次,忍不住,想要闯进盛云谷去了,可是,盛云谷的进谷之路,都是依照阵型布成,晏南风对这个阵法并不甚了解,所以,试了几次,都冲不过那阵型,找不到进去的路,转来转去,最后还是回到了原地,他很是无奈,只得继续在盛云谷外候着。可是他实在不放心让酆阳一个人留在这里,王府里已经有一个王妃了,而且,看上去,那个王妃还很不好惹,以酆阳的性子,如果留在王府里,一定会被她欺辱的。如果顾宸西真的死了,那他更不会让酆阳孤零零一个人留在这里了。所以他只能等,等酆阳出来,然后,带着她一起离开这里。
等人的滋味的确不怎么好受。
其实他很想尽快赶回广陵府,赶回西魏国,太武皇帝和皇后生死未卜,玉东阁他们已经回西魏国追查他们的下落了,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半点儿消息。在酆阳被顾宸西带走的时候,玉东阁几乎为此事和晏南风翻了脸,晏南风只得将原因和玉东阁说清楚:他这么做,其实,并不是因为他不相信酆阳,更不是因为他贪生怕死,而是,他不想让酆阳跟着他们,一路奔波、担惊受怕的。
玉东阁明白晏南风的心思之后,虽然还在责怪晏南风太过鲁莽,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了。
但是,他们心里都很清楚,顾宸西决不会就这么轻易的饶过他们。尤其是,顾宸西想要的玄冥阵秘诀和刀剑谱还在他们手中,顾宸西怎么可能就这样罢休了呢?
所以,晏南风当机立断,让玉东阁、关暮北、关楚楚他们三人先行离开,他留下来,拖住顾宸西的人,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如果他们四个人都留下来,那么,四个人都逃不掉,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留下来,那么,玉东阁他们三人能逃离的几率就很高。
玉东阁等人虽然极力反对,但是,谁也说不过晏南风,首先,他是主将,即便只有四个人,还是一样,将就是将,士就是士。军令如山,主将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其次,在他们四人中,晏南风武功最高,而且,他也知道该怎么样顾宸西周旋;再次,顾宸西如果见到晏南风,对其他人的下落,自然不会那么在意,可是,如果他没有见到晏南风的话,他绝对不会罢休,甚是,有可能恼羞成怒,杀了其他人。他们谁也不敢去冒这个险,晏南风更不会让他们去冒这个险;最后一点,就是他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耽搁了,儿女情长,也不是这个时候,如果再耽误下去,他们几个人都有危险。西魏国被灭、广陵府被毁,他们身负血海深仇,怎么能这般儿女情长呢?
所以,玉东阁他们只得走,他们得立即赶回去,找到他们的国君和皇后娘娘。
晏南风叹了口气,边啃着干粮,边想道:按时间来算,东阁他们应该已经回到皇城了吧?如果我父亲还在皇城,他们一定会联络上的,希望玉东阁他们还赶得及,去救皇上和娘娘。
晏南风想着,自己摸了摸琵琶骨处的伤,又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复原,又连日奔波,伤痛又开始发作了,幸好今天休息了一天,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顾宸西咳嗽得厉害,连连咯血不止,酆阳吓得玉脸煞白,手足无措,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是哭:“宸西,宸西……你,你怎么样了?”
顾宸西咳嗽道:“我,我……我这里有药……没事……在桌子上……”
“哦……”酆阳手忙脚乱地到桌子上找药,然后又倒了杯水,送到顾宸西面前:“宸西,你……你先吃药。”
顾宸西咳嗽着不停,酆阳实在没点主意了,忙将药和水放在床边,急道:“我去叫愈雪他们!”说着,转身边跑出房间去叫愈雪他们去了。
愈雪、愈浓和叶儿听说顾宸西醒了,真是又惊又喜,可是,一进来,看到顾宸西这般模样,心又都揪了起来。
愈雪慌忙跑过去,几乎是跪在了床前,低泣道:“公子……”
“愈雪……”顾宸西一说话,又咳嗽了起来。
愈雪哭道:“公子,您好些了吗?”
顾宸西勉强地笑了笑,道:“愈雪,你们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愈浓也上前,扶着愈雪起来,边劝道:“愈雪,你别哭了,公子醒过来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呀。”
愈雪哭道:“我,我,我是太高兴了……”
顾宸西叹道:“你们啊……咳……”顾宸西咳嗽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愈雪、愈浓,真是辛苦你们了……”
愈浓忙道:“公子,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呢,照顾您是我们份内的事。”
叶儿也上前两步,柔声问道:“王爷,您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顾宸西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微微地一笑,却又朝酆阳望去。
叶儿见状,心里明白了几分,马上说道:“我知道了,王爷见到酆阳公主,病就好了大半了。”
顾宸西那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叶儿……”
愈雪抹了抹泪,道:“王爷,愈雪再帮您把把脉吧。”
顾宸西点了点头,伸出了手。
如果是在昨天,酆阳来之前,他醒过来的话,愈雪要替他把脉,他一定会说:不必了。药他更是不会吃了,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不能死,他要好好的活着,他还要和酆阳在盛云谷里过一辈子,他还要好好的疼她,爱她一辈子呢,他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就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