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一直延续到第二天,仍是那么淅淅沥沥的不大不小。
整个上午覃南都躲在十层的办公室,她当然知道纤纤在找她,只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她以忙为理由,拜托外间的接线员任何电话都别接进来。手机更是早早的关了丢在包里。
而这样做的结果,是导致许少海气势汹汹的踹开她办公室的门!
“我说你,怎么回事!怎么现在搞得比我还大牌?电话不接,又关机!是不是想我炒你鱿鱼!”他一把将她揪起,接着拎起她的包,就把她往外拖。他一路骂骂咧咧,看的其他同事眼珠都快掉出来。
快到电梯前的时候,碰到了时纤纤,原来她打不通电话正着急,于是亲自上来寻人。没料却见创意总监这副模样拖着覃南,吓的连话都没说,眼睁睁看着他们进了电梯。
覃南舒了口气,觉得许少海出现很是时候,不过这个感激心态,在他拖着她来到M&S后消失殆尽。
她给丢到了六层摄影棚里面,随后一大帮人上来揪着她进入化妆间。
尤澧正在里面摆弄衣架上的衣服,看到她又是一把揪着拖了过去,接着几件衣服砸过来,她被两个女孩子塞入更衣室。
“喂……请问……那个……等一下……啊!你们怎么脱我衣服!?”更衣室里发出覃南低低的呼叫,尤澧在外面笑歪了腰。
从行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谁换衣服是被如此赶鸭上架的。
两个女孩子动作很麻利,不一会便拉着覃南来到化妆台前交给尤澧。他用夹子固定住她前额的细软浏海,接着拿出洗面奶,就要往她脸上抹去。
“停——”覃南吓的拦住他的手,“到底……要做什么?”
“化妆啊!”有很多人一起回答她。
“可是——”她还要挣扎着问些什么,麦晖已黑着一张脸往里探,催促他们抓紧时间。看到覃南一张素颜,表情还有些呆,不由瞪了她几眼,叫她好好配合。
见覃南被吓住,尤澧立刻扳过她的脸,飞快开始行动。
覃南战战兢兢的坐着,只感觉那双涂着蓝色指甲油的纤细手指在眼前来回闪动。尤澧的确不亏为顶尖级的造型师,只是十五分钟,便打理出静淡娟柔、独立自主的都市女子形象。高光眼影配合黑色眼线以及浅粉色唇彩,再加上充满柔和感的浅粉色路肩上衣和黑色收腰宽腿裤,尤澧对他的作品显然很满意。
她被带到摄影棚灯光下,几台摄像机对准了她。
然而只是片刻,她便被重新拉回化妆间责令换造型,然后看见麦晖朝尤澧压低声音说了几句,尤澧的眉头紧跟着皱起,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她的妆容和衣饰一变再变,或成熟抚媚,或简单清纯,又或休闲清爽,个性时尚,还有忧郁另类……她的短发也时而细软贴薄,时而蓬乱夸张,时而被硬度喆哩弄的根根上翘。覃南重复做着换衣、修改妆容、进摄影棚几个动作,只感觉自己被整的凄惨无比。
只可惜,折腾了半天,仍不见麦晖满意,他的脸已黑到极点,整个摄影棚都充斥着压迫与紧窒感。
尤澧在她面前来回走动,时而停下细看她几眼,无论覃南怎么问,他一概当没听见,只犹自沉思。赫得,他一把拽过她重新定妆,而最后,他为她戴上了黑色的笔直假发,发长及腰,质地极好,随她的动作如丝绸般披泻而下。
“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尤澧站在她身后,看着镜中的她,“覃南,你不留长发真的有点可惜了。好,带去给麦晖看!”
柔和灯光下,覃南在麦晖勒令下拿起一旁准备好的小提琴,架上,开弓。优美而低回的轻幽曲调,自她指尖流淌而出。可能是因为脸上浅淡的妆容,可能是因为冰蓝色的细带收腰雪纺纱裙,也可能是因为在灯光下闪着流光的丝绸长发,总之,这一次镜头里的覃南很不一样。
在她周身,仿佛围绕着一股名为忧的气息。
麦晖知道,他找到他所想要的感觉了。
“很好!”麦晖的眼角隐隐透出笑意,吩咐一旁的工作人员,“召集相关人员,我们需要开会!”
会议地点在三十层,也即是半露天式会客厅。
厅内,落地玻璃窗紧闭着,中央空调徐徐送着暖风,但覃南还是感觉透心的冷。原因无他,只因那条冰蓝色的细带收腰雪纺纱裙麦晖下令不准换掉。看着她在空调下不断跺脚的可怜样,尤澧脱下羊毛开衫披在她身上。
她立刻穿好并一一口上钮扣,“看到我这副被整惨的可怜样,你是不是好心告诉我一下被整的原因呢?”
尤澧托着下颚看她片刻,眼底有种她难以看懂的光芒。片刻后,他伸手帮她理着微乱的黑长发,纤细指尖好几次有意无意的划过她脸颊。她有些想躲,又觉得那样似乎不太礼貌,于是只得微僵着身子站在那里。
门口传来脚步声,她侧头,是林凯、旼基、许少海,以及周静。
几人的表情都有些微怔,目光集中在尤澧停留在她发间的手指上。接着,周静有些暧昧的笑了。旼基的视线锁在她身上,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那白皙的漂亮脸庞在瞬间紧绷了起来。